于秀艷,王明文
(1.白城師范學院 思想政治理論教學部,吉林 白城 137000;2.白城師范學院 政法學院,吉林 白城 137000)
現代哲學生長于知識論哲學的背景下,卻以對知識論哲學的思維方式、理論追求和價值旨趣的成功悖離完成了哲學尋求自由的又一次自我跨越。作為現代哲學的當下形態,實踐哲學相對于知識論哲學是一種超越,分析知識論哲學的理論追求及其困難,尋找實踐哲學超越于知識論哲學的優長之處及其新的視域下對傳統問題的新理解,是推進實踐哲學自我理解的重要步驟。
傳統哲學屬于知識論哲學,其理論主旨在于“對存在的知識性掌握”。就傳統哲學來看,“存在作為一種對象,可以而且必須像科學一樣,用邏輯范疇去予以表達和把握”[1]92。存在作為現象背后的超感性實體,是永恒的、真實的,現實生活的合法性要靠它來給予解釋和說明。相比于它,現實生活則是虛假的、變化的,只是實體的外在表現,是現象。傳統哲學面對這種兩極對立的局面,選擇了拋棄現象,并力圖用邏輯把握超驗本體,得到關于本體的知識。因此,對超驗本體的知識追求就成為理論哲學的終極目標。這種追求同時就是對終極真理的追求。
對本體的知識論追求大體上經歷了有差異的兩個階段,即古希臘時期和近代時期。古希臘時期直接認定本體的存在,存在被實體化為火、土、氣、理念等等。近代哲學在反思古希臘哲學思想前提的基礎上將存在認識論化,追求達成這一本體認定的根據,即認識論基礎。通過對認識途徑、問題、方法的研究探尋存在本體的合法性根基。這兩個時期哲學主題雖然有差異,但它們所追求的理論目標卻是相同的,只不過一個是直接認定,用邏輯進行肯定和把握,一個是將這種認定作為一種隱性的前提起作用。路徑是迂回的,但目標是一致的。
那么,知識論哲學的理論追求是何種追求?追求的目標有何特點?最終達成了嗎?遇到了哪些困難和問題?
具體而言,知識論哲學的這一理論追求是一種終極追求,它是對世界存在的終極本體的終極認識,人類對本體的存在寄予莫大的期望,對人類的理性、邏輯和語言能夠達成對本體的認識這一目標也寄予了莫大的希望。因為,目標一旦達成,關于終極本體的知識一旦被把握,它就必然是終極的,表現為永恒的、非歷史的、一勞永逸的知識,是人類理性所能達到的絕對真理。由此可知,存在本體在知識論哲學的自我理解中具有著軸心意義,它事關人的安身立命之本。這種本體不同于現象的突出特點表現為:
第一,它是非感性的,是世界的本質和根基。
第二,它是自由的、無求于外,自己決定自己的存在,自本自根,超越差異和變化,自身同一。
第三,它絕對真實,絕對完善,避免了虛假和錯誤。“它將提供永恒的真理,提供與歷史無關的價值原則與價值框架,為正義、美德和善行奠定一勞永逸的基礎。”[2]
第四,它的達成途徑是知性邏輯和概念思維。因此,它是概念與知性才能把捉到的實體,以概念化和知性化的方式存在。
那么,理論哲學家耗盡心力、終生努力所追求的目標達成了嗎?遇到了哪些問題?
理論目標的達成可以從近代哲學的發展中得到證實。在理論哲學的集大成者黑格爾那里,傳統哲學對于這一理論目標的達成最終只證明了自己的失敗。因為本體成了脫離現實生活的與人無關的存在,它凌駕于現實生活之上,成為控制人們生活的異在。人反而成了它完成自身的工具。哲學家最終得到了關于存在的絕對真理,但是,這一真理卻與人無關,它是外在于人的、客觀的、高高在上的統治人的東西,人要俯首聽命于它。這一結果與人類尋求哲學真理的最初動機相違背。哲學本來思考的是人生的意義,尋求對現實生活的超越,得到精神上的自由。但哲學對于終極知識的尋求,最后給我們的卻不是自由,而是枷鎖。那么,知識論哲學的理論追求是否存在問題?問題在哪?是路徑問題,還是目標問題?或者二者兼有?
就知識論哲學的理論路徑而言,它對于本體的把握要通過語言、邏輯和理性來達成。面對主客二分的現實,理性對本體的把握不能通過感覺來完成,因為感覺的領域在現象界,知性邏輯和概念思維“被視為通達超感性本體世界的惟一通道”,是“傳統哲學的惟一方法和邏輯”[1]85。
那么,傳統哲學思考的前提即主客二分合理嗎?存在絕對的主客對立嗎?語言能承擔起達成本體的重任嗎?邏輯有我們想像的理性力量嗎?存在不變不動的終極知識嗎?如果有,它存在在哪里?黑格爾哲學后,理性自身、語言、邏輯的合法性及與本體的關系問題被納入哲學思考的視野,哲學也一并被重新自我審視。傳統哲學本體追求的虛幻性就此被彰顯出來,它的病根也被抽絲剝繭似的一一確診。
首先,近代哲學主客二元分立的前提是在對古希臘哲學的前提進行思考的基礎上提出的。近代哲學以理論優先于生活的態度來看待哲學與世界的關系,將理論當成脫離生活的靜觀。這種非歷史、非現實的態度決定了哲學的玄想性質和脫離生活的特質。在這種靜觀中,主體與客體脫離了具體的生活境遇成為純粹的本質性存在,哲學用純粹的主體去追求純粹的客體本質,最后得到絕對知識。但問題恰恰在于,這樣的本體、客體、存在都是人的思維設定的產物,現實生活中,它們根本不存在。抽象的主客對立只在認識論范圍內有意義,主客及其絕對對立只有在理論活動被抽離出生活世界之后才有。現實生活中沒有這樣的抽象的主體,也不存在抽象的客體。與之相反,主、客體總是一定歷史境遇中生活的人及其對象,并一直處于生成中,所謂的主客對立只是基于一定現實境遇的相對對立,這種對立并不具有絕對性。
其次,就語言問題而言,語言是誰的語言?回答只能是,它是哲學家的語言。那么,哲學家在說誰的語言?在哲學家自己看來,他說的是上帝的語言,他不是在說自己的話,而是上帝透過哲學家在說話。在《哲學家和他的假面具》中,施蘭格道出了以上哲學家的語言來自上帝旨意的虛幻性。在他看來,語言作為達成本體追求的工具并不可靠,因為它傳達的不是上帝的旨意,而是哲學家的旨意,沒有絕對的不容置疑性。
再次,邏輯并不具有我們所想像的巨大力量,邏輯的力量更多來自于其他方面而不是邏輯本身[3]81。遵從邏輯是教化的產物,對于天生不懂邏輯的人來說,邏輯的強制力量并不存在[3]81。同時,本體是被“按照從感性中個別的、變化著的、有差異的、表面現象的、具體的東西追問到理性的或理解中普遍的、不變的、同一的、本質性的、抽象的東西”[4]的路數構建出來的,這種“普遍的、抽象的、適合任何內容的,從而超脫任何內容的邏輯范疇”[5]對多變的、流動的現實生活的解釋本身就是個邏輯難題,邏輯范疇與現實是異質的,一個是不變的,一個是流變的,邏輯范疇對現實生活的解釋力及其解釋的合法性被質疑也在情理之中。由此,就邏輯而言,無論是它自身還是其產物都遇到了無法解決的困難。
最后,終極知識問題。存在著一個決定社會生活的終極存在嗎?有關于它的終極知識嗎?它在哪里?現代哲學的發展雄辯地證明,終極本體及終極知識只是人們語言和邏輯的虛構。它是人的發展過程中“人的依賴關系和以物的依賴性為基礎的人的獨立性”二階段,人為自身所設定的理想追求和價值皈依,是人類生存的意義支撐點。這一理想追求和意義支撐點沒錯,錯在絕對性上。這種絕對性的終極本體的存在證明了人的依賴性也即人的非獨立性,它的絕對性只是理性缺乏自我認知的情況下基于人的非獨立性而產生的依附需要的一種本能反應。
上述問題無論是路徑還是目標問題都揭示了傳統哲學理論追求的虛幻性和不可能性。哲學以尋求終極本體來慰藉人心的做法已然失敗。在現實生活中我們終需面對人必有一死的事實,需面對人生意義的實質來源于我們的自我建構的事實,終級存在只是一個虛假的自我安慰,需具備帕斯卡的勇氣——我們以思想而使自身高貴,需以悲劇性的精神活出人自身。人只能活在思想的不安中,以此為立場真正為生命尋求出路。
而傳統哲學遵循“靜觀高于行動、邏輯高于生存實踐的原則;追求終極實在”[1]87-88,虛構出關于本體的知識,并以其為依據來解釋、說明世界的統一性,但是,它所設定的“超感性的實體猶如一個蒸餾裝置,把人的現實生活豐富的、矛盾的、具體的、現實的內容蒸餾干凈,現實生活被抽象化,現實生命被抽象化,人和人的現實生活失落了”[1]93,這違背了哲學思考的初衷。哲學是人在一定生存境遇下對理想與價值的思考與追求,表征著人的自由與超越的向度,它關注的核心始終是人的命運和價值。而傳統哲學所構建的終極本體是客觀的,外在于人的,它高高在上,與人完全無關,人無權干涉它,它卻能夠主宰人。人及其現實生活成了抽象思想的附屬品,人在被其限制的同時失去了自由。哲學作為理論埋葬了人及其現實生活。
因此,知識論哲學的問題就在于對理論與實踐的關系理解的錯誤,在于將理論活動拔高成唯一的人類活動,“妄自尊大,忘記了自己的實踐出身”。哲學“忘記了理論原來只是實踐的一個構成部分,忘記了理論活動的原初目的”[6]27-28,否定了理論活動的現實生活起源,將理論活動當成是區別于任何活動的最終活動,并進而在理論活動中將人與客體絕對對立起來,眼中只有客體,連主體自身都消融在客體中。由于理論活動脫離了人的現實生活實踐,哲學就將自身與人剝離開來,成為營造空中樓閣的自娛自樂活動,造成了哲學自身的理論困境。柏林對此曾深有感觸:“科學家發明了各種體系,哲學家按人為的模式梳理現實,他們對現實視若無睹,一心營造空中樓閣。”[7]
知識論哲學的困境促使我們思考這樣的問題,即我們能否以及如何克服知識論哲學的理論困難?是否存在著一種與知識論哲學不同的哲學立場,使我們有轉變和超越理論哲學及其思維方式的可能?
這種可能的立場就是實踐哲學立場。實踐哲學超越和克服知識論哲學理論困難首先就表現在掙脫抽象的主客對立這一理論預設。
我們知道,理論哲學將主客二元分立當成基本前提,也正因這一分立而產生了諸多問題。實踐哲學清晰地理解這一點,它將理論哲學中抽象對立的主體與客體歸還給真實的社會生活。在社會生活中,主體是從事實踐活動具有創造性的主體,客體是從事實踐活動的主體的創造活動的對象,主體與客體不是抽象的對立關系,它們總是在具體的生存實踐活動中生成著的雙方。由此,主、客體的對立就具有了相對的性質,而不是某種絕對對立的主、客體。這種轉變就是哲學立場的轉換。
經過這種轉換,實踐哲學就將哲學這種理論活動“還原給人類生活,歸結為對人類生活的反思”[6]6,這種反思是以“承認人類存在和人類理性的有限性”[6]8為前提,人們意識到,“人類知識所能達到的只能是人類世界、人類存在、人類生活本身”,而不是達到關于超感性實體的終極知識,終極知識并不存在,因為實踐活動一直處于生成過程中。如果不是歷史終結,我們就無法把握這一全體。因此,理論活動隨實踐活動一起,處于生成與變動之中。哲學因此回歸為人類活動方式的一種,理論是基于特定生存實踐視角的理論。這樣,哲學的思維方式也發生了變化,不再以對本體的把握來理解人自身,而是“從人之為人的自身存在根源去理解人自身,‘從現實的、有生命的個體’的基本生存活動去理解人與社會、文化與歷史”[8]33。
在掙脫了二元對立的理論預設,將理論活動歸位于現實生活實踐之后,實踐哲學對一系列問題的理解發生了重要的變化,這一系列變化在對存在的理解中無可置疑地顯示出來,也體現出實踐哲學對知識論哲學的超越性。實踐哲學關注的不再是抽象的本體,也不再以抽象的知識體系的建構為目標。哲學關注的是人們的現實生活,它是一個變動中生成的存在。傳統哲學靜觀的態度、名詞的眼光被打破,代之以實踐哲學動詞的眼光。世界不再是既成的事實,存在以人的實踐活動為核心涌現和出場。具體說來,存在表現為如下這些特點:
第一,存在不是現成的等待人們去捕獲的存在,它是一種涌現和出場,它以人的生存實踐活動為存在場域,它不僅僅是理性的,不能被理論所完全規約和把握。
第二,相比于傳統對存在的絕對同一性的理解,人的生存實踐活動不是凝固的、同一的。生存實踐活動本身具有豐富性和多樣性,多義性和多層次性[8]33,因此,理論可以從不同的視角切入這個變動的生成過程。同時,表達它和理解它的話語必然是多角度的和多元化的,不同樣態的實踐哲學表達的只是人們不同的生活方式或不同的存在方式。因此,實踐哲學立場下,存在不是凝固的,理論時刻向生活實踐敞開。
第三,歷史性和時間性代替了傳統理論哲學本體的永恒性和同一性。傳統概念的同一性和永恒性的消失,使得我們無法再像過去一樣用概念的同一性構造出一個能夠指導人們社會生活的同一性規范體系,由同一性所確立的傳統法則當然也不能夠再成立。因此,從社會規則的角度來說,社會生活或公共生活進行的商談原則就有了實踐哲學的理論支撐。
第四,存在不再是外在于人的自本自根自因的本體,“此在無論如何總要以某種方式與之相關的那個存在,我們稱之為生存”[1]161(海德格爾語)。因此,存在就是人的生存實踐活動過程本身。
實踐哲學對知識論哲學立場的轉換,實踐思維方式對傳統形而上學思維方式的轉換,蘊涵著實踐哲學新的哲學理念和解釋原則,使人們對于傳統哲學問題的理解被轉換到了一個全新的視野。在這種情況下,人、自然、社會及其關系被重新理解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傳統哲學以理解物的方式理解人,把人當成本質先定的存在。這種本質可以有多種不同的形式,但本質規定在理解人時處于核心位置,一以貫之,不會改變。人的理性正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提升成最根本的東西,代表人的整體存在。因此,在傳統哲學看來,人就是理性。人面對自然界,用這一理性來認知對面同樣有本質的自然物,甚至追逐整個世界的終極本質,即本體的知識。人被從自身抽離出來的理性替代了,人的真正的肉身生命,人的心靈感受,痛苦幸福全部消失不見了。肉體的有感受的人消失在傳統哲學的視野之中,人消失在哲學之中。我們在傳統哲學中看到的只是那個擺脫了肉體的精神或理性,現實生活中的人被徹底遺忘了。
實踐哲學與此全然相反。實踐哲學“反對把人對象化,而要求恢復人的本真存在,重新認識人的存在及其活動的價值和意義。他們強調把人作為完整的人,作為目的而不是手段……。”[9]在實踐哲學看來,人不是本質前定的動物,人區別于動物的特點恰恰在于人沒有固定的本質,人的本質要在人的生存活動中由自己創造出來。馬克思說,“可以根據意識、宗教或隨便別的什么來區別人和動物。一當人們開始生產自己的生活資料的時候,這一步是由他們的肉體組織決定的,人本身就開始把自己和動物區別開來。”[10]67實踐使得人成為一種“不是其所是”,“是其所不是”的存在,人在實踐中不斷地創造自己,生成自己。“個人怎樣表現自己的生活,他們自己就怎樣,因此,他們是什么樣的,這同他們的生產是一致的,既和他們生產什么一致,又和他們怎樣生產一致”[10]67-68,“個人是一種全新的東西,創新的東西”。
傳統哲學將客體和自然理解為與人無關的自在自然,與主體對立,具有純粹的客觀性,與人及其主觀性毫無關聯。因此,客體與人的活動的關系不在傳統哲學思考的視野之內,客體只是一個與主體對峙的、脫離了生活世界的客觀存在。對象或客體被抽象化,生活世界的整體性不被思考和提及。
相應地,在實踐哲學的視野之中,客體被賦予了不同的理解。客體不是與人無關的對立物,它與主體一樣,是在人的實踐活動中生成的。同時,自然界與人一樣,是人的實踐活動創造的結果。在實踐哲學的理解中,客體或自然不是人出現之前的自在世界,這個發生學的自然界只是人的現實生活世界的自然前提,而人的真實存在世界是現實生活世界。實踐哲學所理解的自然是人的實踐活動改造過的人化自然。
傳統哲學是理論優位的,在傳統哲學家眼中,理論優于實踐,理論活動甚至是具有神性的,而實踐一直處于次要的位置。康德雖然在眾多理論家中獨樹一幟,給了實踐理性優先于理論理性的位置,但康德之后,這種理解卻難以為繼,理論理性高于實踐理性依然是傳統哲學家內心的基本信條,牢牢地控制著哲學家的頭腦。實踐哲學范式下,理論活動被還原成為人類多種活動方式的一種,不再享有傳統哲學賦予它的獨立性和特殊地位。實踐哲學強調實踐優位,這是對傳統哲學理論優位的顛倒。
傳統哲學將人當成物,認為對世界終極原因的把握,對世界本質的知識論追求是其基本任務,這個終極本質涵蓋萬物,也包括人自身。只要得到這個終極本質,哲學就得到了終極真理,就可以以一馭萬,一勞永逸,就獲得了終極確定性。實踐哲學不再抱有此種幻想。在實踐哲學看來,哲學不是知識,哲學代表的是人對價值的尋求,這是一種意義追求。哲學是具體的、從事著生存實踐活動的人,在一定歷史情境下,在對時代問題的把握中,對人生意義與價值的理解。哲學回歸了“愛智慧”的古義,重新關注人的命運、人的生存、價值與意義。
總之,實踐哲學的立場轉換使得哲學對人、自然、自身的理解發生了深刻的變化。在這種情況下,傳統哲學的自我理解,傳統哲學的范疇理解的根基被瓦解了。實踐哲學視域下,一切問題都被放置到一個新的基點上。傳統哲學無法破解的問題可以在這里找到思路,傳統范疇在這里也可以有新的解釋空間,具備全新的理論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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