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同志批示“楓橋經驗”日期考

□金伯中

·毛澤東同志批示“楓橋經驗”50周年紀念號

毛澤東同志批示“楓橋經驗”日期考

□金伯中

我對于“楓橋經驗”是很有感情的。我在紹興工作過20年，其間經常到諸暨楓橋蹲點、調研。特別是調任中共諸暨市委常委、公安局長期間，負責參與了新時期“楓橋經驗”的總結推廣和紀念毛澤東同志批示“楓橋經驗”35周年大會的籌備工作。離開紹興以后，我仍關注著“楓橋經驗”的創新發展。可以說，我是新時期“楓橋經驗”的親歷者、見證人。

1963年11月22日，是毛澤東同志批示“楓橋經驗”的日期，幾十年來應該說沒有產生過異議。前幾年，不經意間發現在一些紀念活動及文獻、書籍、文件材料上將毛澤東同志批示“楓橋經驗”的日期定在1963年11月20日。為什么會出現這種變化？我曾經問過諸暨的一些同志，他們也說不太清楚。有的說可能是毛澤東同志的批示原件找到了，上面落款時間為“十一月二十”，就這樣改為11月20日了。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為此，專門作了一些考證，但由于忙于事務，沒有形成文字。

今年是紀念毛澤東同志批示 “楓橋經驗”50周年。1月中旬，紹興市委政法委副書記馬永定和我聯系，紹興市成立了“楓橋經驗”研究會，將于2月下旬召開“楓橋經驗”與社會管理創新理論研討會，為50周年紀念大會作準備，并邀請我參加。因為我要參加湖州市“兩會”（人代會、政協會），無法前往。當時我就提出兩條建議：一是籌備50周年紀念大會，首先應該把毛澤東同志批示“楓橋經驗”的日期到底是哪一天考證正確，這也是對歷史負責；二是紀念“楓橋經驗”50周年，要對50年來“楓橋經驗”的創新發展作一個總結。在此，我覺得有責任把毛澤東同志批示“楓橋經驗”的日期考證情況整理出來，供同行學者參考。

一

1998年在籌備毛澤東同志批示“楓橋經驗”35周年紀念大會時，我發現很多“楓橋經驗”的史料找不到，搶救史料工作迫在眉睫。有一些來諸暨楓橋學習考察的同志看到原有的毛澤東同志批示件（見圖一）提出了疑問，覺得批示字跡太工整，不像毛澤東同志貫有的書寫風格。還有批示上的落款是“十一月二十”，是不是在整理復印環節把“十一月二十”之后的“二日”遺漏了？鑒此，我提出了征集“楓橋經驗”史料動議，并研究決定籌備建立“楓橋經驗”史料陳列室，成立“楓橋經驗”史料征集小組。1998年10月，我和諸暨市公安局陳善平、趙伯明，諸暨市委黨史研究室章可萍等同志一起到公安部征集史料。我們先后拜訪了曾經參與調研總結推廣“楓橋經驗”的凌云、呂劍光、趙明等公安部老部長、老同志。章可萍、趙伯明在諸暨老鄉、時任公安部政治部人事訓練局辦公室主任孫杭南的協助下，到公安部檔案館查閱毛澤東批示“楓橋經驗”的相關史料，同時由公安部辦公廳開具介紹信，到北京檔案館、中央檔案館等查閱毛澤東同志批示原件，終于查到批示原件存在中央文獻研究室。后來由孫杭南到中央文獻研究室復印了批示原件（見圖二）寄送給我們。看到批示復印件，原先的疑問馬上迎刃而解了，原有的批示件確實是整理過的，但具體是誰整理的則無從考證了。原件上毛澤東同志落款時間確實是“十一月二十”，整理復印時并沒有遺漏。

圖一 原有的毛澤東同志“楓橋經驗”批示件

圖二 毛澤東同志“楓橋經驗”批示復印件

二

說11月22日是毛澤東同志批示“楓橋經驗”的日期是有根有據的。為了慎重起見，前年我又先后托現任公安部前衛體協秘書長的孫杭南和公安部辦公廳研究室干部陳海峰再次到公安部檔案館查閱，確認了相關史料的真實性。根據公安部檔案館檔案記載：1963年11月20日，時任公安部部長謝富治把準備在第二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四次會議上作的題為《依靠廣大群眾，加強人民民主專政，把反動勢力中的絕大多數人改造為新人》的發言稿交給負責毛主席警衛工作的公安部副部長汪東興，并留了便簽：“東興同志：我在人代會議上的發言請你一閱，有機會可口頭報告一下主席。如果主席有時間和愿意看一下，就送他一閱，如果主席很忙，就不必送給他看了，因已送彭真同志和總理審閱。十一月二十日”

11月22日中午，汪東興向謝富治轉述了毛主席批示和談話的過程：昨天晚上，我先把稿子的主要內容口頭報告了主席。我說，謝部長要我向你口頭報告一下，稿子已經送總理、彭真同志審查，如果你很忙，就不必看了。主席聽完我的報告后說，我沒有意見，可以去講。隨后，主席看了標題，又說，題目很新鮮，既然拿來了，就給我留下，我還是看看，但可以先講不必等我了。主席看后，在謝部長的信上作了批示，今早又找我談了一些話。主席講，這個發言很好，符合杭州會議和新十條的精神。主席又講，印發這個發言以后，對諸暨縣的經驗你們要總結一下，搞個千把字的材料，回答兩個問題：（一）群眾為什么懂得要這樣做；（二）證明依靠群眾辦事是個好辦法。……從諸暨的經驗看，群眾起來之后，做的并不比你們差，并不比你們弱，你們不要忘記動員群眾。群眾工作做好了，還可以減少反革命案件，減少刑事犯罪案件。主席又說，諸暨縣的經驗要好好總結一下，整理一個材料，先發這個發言，后發諸暨的，材料要短一點，長了沒人看，短了就有人看。你們經常要蹲點，做這種工作。

11月22日當天，公安部辦公廳印發了毛澤東同志關于“楓橋經驗”的批示，批示落款日期為11月22日。公安部編撰的公安部大事記明確記載：1963年11月22日毛澤東批示推廣浙江諸暨“楓橋經驗”。

根據上述史料，從毛澤東同志批示“楓橋經驗”的前后過程看，時間節點是很清晰的。11月20日，謝富治將發言稿交給汪東興，11月21日晚汪東興向毛主席匯報并將發言稿轉呈毛主席，11月22日早上毛主席找汪東興談話，11月22日中午汪東興向謝富治轉述了毛主席談話。據此，毛澤東同志批示時間不可能在11月20日，應該在11月21日夜間。我分析，毛澤東同志有著夜間辦公的習慣，他可能是在11月22日零點以后審閱發言稿并作出批示的。在當時的政治環境下，毛澤東同志的批示是個大事情，雖然原件上是“十一月二十”，但公安部印發批示日期為11月22日，應該是符合事實的。

三

要對毛澤東同志批示“楓橋經驗”的日期作出更改，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不能說改就改。如果認為已有的日期有誤，必須有充分的考證，同時應經過一定的程序確認后再作更改。我認為輕易地把批示日期改掉是草率的、不慎重的，也是不負責任的。

（責任編輯：尤煒祥）

2013-05-08

金伯中，中共浙江省湖州市委常委、市公安局局長，中國人民公安大學、浙江警察學院客座教授，本刊編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