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 寧 杜樹枝
列寧的人權思想與實踐
潘 寧 杜樹枝
列寧的人權思想是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的重要組成部分。列寧立足于唯物史觀,結合20世紀的世界形勢和俄國革命和建設的實踐,在其一生的實踐活動和理論活動中始終堅持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人權理論,創立了符合俄國國情的社會主義人權制度。列寧人權思想以關注人的生存和發展為基礎,以實現人的全面自由發展為最終理想和目標,蘊含著極其豐富的哲學內涵,推動了馬克思主義人權理論從理論走向實踐的歷史進程。
唯物史觀;列寧人權思想;生存權;發展權
潘 寧,上海對外經貿大學哲學與社會發展研究所教授,哲學博士。(上海 201620)
杜樹枝,上海師范大學哲學學院馬克思主義哲學專業碩士生。(上海 200234)
列寧人權思想的產生源于他對19世紀末20世紀初俄國國情的深刻思考,有其深刻的社會歷史條件。沙俄帝國主義和封建農奴制的殘余緊密結合在一起,給勞動人民帶來了雙重剝削和壓迫,使俄國社會階級和民族矛盾異常尖銳,人權受到沙皇專制統治的肆意踐踏。列寧對這種封建專制制度深惡痛絕,對人民的悲慘遭遇深感同情,由此展開了對俄國封建主義與資本主義的批判和斗爭。十月革命勝利之后,列寧在領導蘇維埃俄國對社會主義經濟、政治和文化建設發展道路和規律的全面探索中,運用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深入研究和解決俄國重大理論與現實問題,把馬克思主義人權理論轉化為人權實踐,推動了馬克思主義人權理論由理論走向實踐的歷史進程。
生存權和發展權之所以是首要的,是因為它們是實現其他人權的基礎和前提。人權是對現實社會實踐和社會關系的規定,而在人的全部社會實踐和社會關系中,滿足人的生存和發展需要的物質生存實踐和經濟關系是基礎。馬克思把生產物質生活本身的活動稱作人類生存的“第一個歷史活動”[1](P79),指出“人們為了能夠‘創造歷史’,必須能夠生活。但是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吃喝住穿以及其他一些東西。因此第一個歷史活動就是生產滿足這些需要的資料,即生產物質生活本身,而且這是這樣的歷史活動,一切歷史的一種基本條件,人們單是為了能夠生活就必須每日每時去完成它,現在和幾千年前都是這樣”[1](P79)。因而“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制約著整個社會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過程”[2](P6)。 所以,“每一歷史時代主要的經濟生產方式和交換方式以及必然由此產生的社會結構,是該時代政治的和精神的歷史所賴以確立的基礎”[1](P257)。 在馬克思看來,物質生產實踐作為解決人類生存第一需要的基本活動,是人類解決與自然矛盾的最基本的實踐,它決定、制約著整個社會生活的一般過程,是其他一切實踐活動的基礎,在人類活動中居于最重要的地位。人們必須解決衣食住行這些基本的生存需要,才能談到其他需要。
馬克思所揭示的人類社會發展的最一般規律表明,在生產方式中,生產力是起決定作用的因素,是社會發展的最終決定力量。沒有生產力的高度發展,只會有普遍的貧窮,人們必然會重新陷入爭奪生活必需品的斗爭,一切腐朽的東西就會死灰復燃。列寧運用唯物史觀觀察和分析俄國國情。他認為,俄國之所以落后,關鍵原因在于沙皇俄國的反動統治和封建農奴制的腐朽。按照歷史唯物主義原理,就在于生產關系和上層建筑成為生產力和經濟基礎發展的桎梏。只有打破這種桎梏,建立與生產力和經濟基礎發展要求相適應的新的生產關系和上層建筑,才能為生產力和經濟基礎的迅速發展創造條件,開辟道路。列寧把唯物史觀關于人類社會發展的最一般規律貫徹到俄國社會主義建設的實踐中,指出無產階級在取得國家政權以后,開發新技術,就能“造成生產力空前發展的基礎”[3](P96-97),并把生產力的發展看做是社會進步的最高標準,這是對歷史唯物主義基本原理的運用和發揮。在列寧看來,生產力是社會發展的根本動力和判斷社會進步的根本標準,唯有大力發展社會生產力,才能夯實社會主義的物質基礎,從而鞏固社會主義。
基于唯物史觀的認識,列寧把保障最廣大人民群眾的基本權益生存權視為社會主義人權的本質要求。列寧強調蘇維埃政府的首要任務就是恢復國家生產,而恢復國家的工農業生產,首先要保障人民群眾生存的權利,就是要把人民群眾從貧困中拯救出來。列寧指出:“在一個經濟遭到破壞的國家里,第一個任務就是拯救勞動者。全人類的首要的生產力就是工人,勞動者。如果他們能活下去,我們就能拯救一切,恢復一切。 ”[4](P821)為此,列寧領導蘇維埃政權實行了一系列的措施來保障人民群眾生存和發展的權利。
首先,進行土地改革,沒收地主的土地,實行土地國有化。1917年11月8日,蘇維埃政權制定了 《土地法令》,立刻廢除了地主土地所有制,不付任何贖金。地主的田莊以及一切皇族、寺院和教會的土地,連同所有畜、農具、農用建筑和一切附屬物,一律交給鄉土委員會和縣農民代表蘇維埃支配。在列寧看來,蘇維埃政府應當解決土地問題——能使廣大貧苦農民群眾得到安慰和滿足的問題,實現廣大農民擁有土地的愿望。列寧認為,任何人都不能無視人民群眾的要求,對于布爾什維克黨,必須執行大多數人民群眾的意志,違背這種意志就等于叛變革命。
其次,實行全體勞動人民管理國家和工人直接管理生產的直接民主原則。十月革命后,列寧分別起草了如《告俄國公民書》、《工人監督條例》等一系列條例,倡導在無產階級領導下組織對產品的生產和分配實行全體人民群眾計算和監督。實行計算和監督,是社會主義改造的實質,這 “是社會主義自覺性反對資產階級無政府主義自發性的斗爭”[3](P93),要“努力把由蘇維埃即國家實行監督和計算的思想灌輸到群眾中去”[3](P93),要“從工人和一般勞動群眾中提拔和培養行政管理人員”[3](P302)。“實地訓練工人和全體勞動者管理全國的國民經濟”[3](P303)。在管理方式上,采取實行工人監督生產;對5人以上的工農商企業,一律實行工人監督;對較小的企業,由全體工人直接實行監督;對較大的企業,則通過選出的工廠委員會實行監督等一系列措施。列寧設想將來 “用社會主義方式組織全國范圍內的生產:由工人組織 (工會、工廠委員會等等)在唯一擁有主權的蘇維埃政權的統一領導下進行管理”[5](P69)。在列寧看來,實行計算和監督,可以逐步制約和削弱資本家對生產資料的占有權和對生產方式的管理權,改變生產方式的性質,最終過渡到社會主義公有制,這種緩和的變革方式可以避免社會動蕩對廣大人民群眾的危害。
相對于生存權,發展權同樣也是社會主義首要的基本人權。一方面,在內容上,發展權與生存權互相滲透;另一方面,在實踐中,發展權與生存權互相促進。實施生存權是保障發展權的前提,而發展權又是生存權的延伸。發展權的實施,關系到廣大人民群眾生活質量的改善和提高,是生存權獲得持續發展的可靠保障,而這反過來成為進一步推進實現發展權的動力。在這個意義上,列寧強調在保障人民生存權的同時,要大力發展勞動生產力,滿足廣大人民群眾的發展權。為此,無產階級奪取政權的任務解決以后,要把創造高于資本主義的勞動生產的這個根本任務提到首要地位。提高勞動生產力,首先需要保證大工業的物質基礎。列寧把馬克思主義的一般原理具體化為國家電氣化基礎上對整個國民經濟進行社會主義改造和技術改造的偉大工程計劃,他稱之為“第二個黨綱”。列寧反復強調,這種途徑“就是向建立在機器工業基礎上的大經濟過渡,向社會主義過渡”[5](P140)。 蘇維埃俄國在社會主義建設的實踐中,根據新形勢的變化,數次適時調整經濟政策,以此不斷滿足人民群眾的生存和發展的權利。
列寧在哲學上尤為重視一般和個別的辯證關系,他認為:一方面,世界歷史發展有一般規律,各個國家的具體發展道路總的說來是服從這一規律的;另一方面,各個國家的發展必然具有各自的特點,社會發展一般規律正是在各國各具特點的具體發展中得到表現。俄國是一個經濟文化比較落后的封建農奴制國家,沒有經歷過發達資本主義,它通過政治革命驅逐地主、資本家,然后開始走向社會主義。列寧認為這并沒有違背人類歷史發展的一般規律,而是一般規律在俄國的特殊表現形式。這種特殊的發展道路,就意味著無產階級奪取政權后,面對著新的形勢和新的特點。因此,列寧反復強調,必須把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與俄國革命和建設的具體實踐相結合,把對社會主義道路的探索建立在對俄國特殊國情的具體分析上,始終與本國、本民族的特點相比較、相結合。“只有了解了某一時代的基本特征,才能在這一基礎上去考慮這個國家或那個國家的更具體的特點。 ”[6](P143)
早在十月革命前,在社會主義道路問題上,列寧說:“一切民族都將走向社會主義,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一切民族的走法卻不會完全一樣,在民主的這種或那種形式上,在無產階級專政的這種或那種形態上,在社會生活各方面的社會主義改造的速度上,每個民族都會有自己的特點。”[7](P163)十月革命后,列寧從哲學的高度進一步升華了這一思想。這是對唯物史觀的豐富和創新。按照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人權與一切事物一樣,是一個矛盾體,存在著眾多的矛盾關系,其中人權的普遍性和特殊性無疑是最重要的矛盾關系。從人權的普遍性來看,人權的主體、人權的標準、人權的原則,都是普遍的,但是,實現人權的現實歷史條件、文化傳統背景卻是不同的,我們在處理人權問題上必須充分遵循歷史唯物主義的基本原理,實事求是,遵循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方法論原則。在深入分析世界各個民族不同的歷史背景、文化環境和生產力發展狀況的基礎上,列寧撰寫了一系列文章,用馬克思主義觀點闡述了民族問題,論證和闡發了馬克思主義者的民族綱領,批判了各種民族主義。
對于民族自決權,列寧科學地闡釋了它的內涵。在1913年所撰寫的《關于民族問題的批評意見》一文中,列寧將民族自治權定義為 “關于民族享有分離和成立獨立的民族國家的權利”[8](P358)。1914年,列寧在《論民族自決權》中對民族自決權的含義做了進一步的解釋:“馬克思主義者的綱領中所談的 ‘民族自決’,除政治自決,即國家獨立、建立民族國家以外,不可能有什么別的意義。”[8](P374)“所謂民族自決,就是民族脫離異族集合體的國家分離,就是成立獨立的民族國家。”[8](P371)1916年,列寧在 《社會主義革命和民族自決權》中進一步強調:“民族自決權只是一種政治意義上的獨立權,即在政治上從壓迫民族自由分離的權利。 ”[8](P564)蘇維埃政權建立之后,列寧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場:“在社會主義制度下如果拒絕實行民族自決,那就是背叛社會主義。”[7](P17)社會主義的目的不只是消滅人類分為許多小國的現象,不只是消滅一切民族隔絕狀態,還要使各民族接近,更要使各民族融合。社會主義制度下的民族自決,就是堅持各個民族都有根據本民族的歷史文化傳統、經濟發展狀況以及其他現實條件來決定本民族發展的權利,實現民族的平等,促進民族的自愿聯合,這種聯合和團結完全是在自愿的條件下進行的。正是基于這樣的考慮,列寧認為,社會主義制度下的民族自決,絕不是提倡民族分離,而是為了促進各民族的平等、團結。列寧的民族自決權思想充分尊重每個民族的歷史特點,堅持普遍真理和具體實踐相結合的辯證法思想,堅持實事求是、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矛盾分析方法,這對世界各個民族的團結和平等具有重要的作用和意義。
馬克思曾說:“人是最名副其實的政治動物,不僅是一種合群的動物,而且是只有在社會中才能獨立的動物。”[8](P2)在馬克思那里,“全部人類歷史的第一個前提無疑是有生命的個人的存在”[1](P67)。“人只有作為社會存在物在社會中存在,并通過參與社會的活動表現其在社會中的存在,他作為自然存在物所具有的自然力量、自然素質、自然潛能,即他的天資、天賦才能作為一種自然的基礎,形成和發展出他自己的人的特性的能力。也就是說,只有在社會中,在社會的文化環境中才能塑造出現實的人。”[9]社會是由個人和人群按一定方式構成的有機整體。個人不能離開社會,社會也離不開個人,個人和社會的關系既相輔相成,又相互促進。一方面,個人是構成社會的最基本的分子,沒有個人就沒有社會;另一方面,社會是人得以成為人的前提,沒有社會,人就不成其為人。所以,社會主義強調人權的集體性,同時也強調保障個人權利,兩者是相互促進、辯證統一的。誠如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所言:“代替那存在著階級和階級對立的資產階級舊社會的,將是這樣一個聯合體,在那里,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10](P730-731)列寧堅持和發展這一思想,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充分保障了人民群眾的集體人權,促進了個人人權和集體人權的共同發展。
十月革命后五年多的實踐使列寧深感在俄國這樣一個文盲半文盲的國家建設社會主義的艱難。他提出的改造社會的目標與俄國嚴重的文化落后狀況出現了巨大反差,知識匱乏已成為俄國建設社會主義的一個主要障礙。“沒有各種學術、技術和實際工作領域的專家的指導,向社會主義過渡是不可能的,因為社會主義要求廣大群眾自覺地在資本主義已經達到的基礎上向高于資本主義的勞動生產率邁進。”[4](P482)1920年,鑒于當時俄國教育狀況落后,居民識字率低,列寧提出必須在國民中解決識字問題,需要有全體人民群眾在文化上提高的一整個階段,這是實行新經濟政策的首要前提和保障。為了使新經濟政策得到貫徹,列寧要求廣大黨員和各級干部通過學文化,學會做經濟工作和管理工作。列寧在《新經濟政策政治教育委員會的任務》中,在闡述文化教育與政治民主的關系時寫道:“文盲,我可以這樣說:只要在我國還存在文盲現象,那就很難談得上政治教育。這并不是政治任務,這是先決條件,沒有這個先決條件就談不上政治。文盲是處在政治之外的,必須先教他們識字。不識字就不可能有政治。不識字只能有流言蜚語、謊話偏見,而沒有政治。”[3](P267-268)“有文盲的時候是不可能實現電氣化的。”[3](P183)為此,他提出要提高居民群眾的文化教育水平,要求“勞動人民不但要識字,還要有文化,有覺悟,有學識”[3](P183)。基于這樣的認識,列寧提出了兩項重要的措施以促進社會主義教育事業的發展。
其一,加大對教育的投入,尊重教師,提高教師的物質生活水平。“還有很多經費可以而且應當節省下來用以發展國民識字教育”,“使我們的整個國家預算首先去滿足初級國民教育的需要。 ”[11](P357)“首先應當削減的不是教育人民委員部的經費,而是其他部門的經費,以便把削減下來的款項轉用于教育人民委員部。 ”[11](P357)
其二,尊重技術專家。列寧高度評價科學和技術專家:“那些雖然是資產階級的但是精通業務的‘科學和技術專家’,要比狂妄自大的共產黨員寶貴十倍,這種狂妄自大的共產黨員無論白天或黑夜隨時都愿意起草 ‘提綱’,提出‘口號’,發表完全抽象的議論。”[10](P442)他還說:“我們沒有關心或者遠沒有充分關心把國民教師的地位提到應有的高度,而不做到這一點,就談不上任何文化,既談不上無產階級文化,甚至也談不上資產階級文化。問題就在于我們直到今天還沒有擺脫半亞洲式的不文明狀態,如果我們不作重大的努力,是不能擺脫的。”[11](P357)“應當把我國國民教師的地位提到在資產階級社會里從來沒有、也不可能有的高度。”[11](P358)要“提高他們的物質生活水平”[3](P343),“像愛護眼珠那樣愛護一切真誠工作的、精通和熱愛本行專業的專家。 ”[10](P628)在列寧看來,專家是一個特殊的社會階層,蘇維埃國家應當使這個特殊階層的專家在社會主義制度下比在資本主義制度下生活得更好,不僅在物質或權利方面如此。
此外,列寧還提出加強城鄉文化聯系的任務,提高農民的識字水平,要求城市在農村的思想建設和文化建設中發揮積極的作用。列寧通過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措施和手段,為蘇維埃國家的文化和教育事業奠定了基礎,有力地推動了蘇聯工業化的迅速發展,促進了蘇維埃國家的教育和文化發展,凸顯了社會主義既保障個人人權也保障集體人權的優越性,使二者辯證統一、相互促進、相互發展。
歷史唯物主義認為,政治、經濟、文化都是社會生活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三者是互相依存、互相制約、不可分割的辯證統一體。從文化和政治、經濟的關系及政治和經濟的關系來看,一定的文化是一定社會的政治和經濟的反映,又影響和作用于一定社會的政治和經濟;而經濟是基礎,政治則是經濟的集中表現。
列寧把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這一基本原理貫徹到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建設中。在列寧看來,一方面,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在一般情況下,經濟對于政治具有決定作用;另一方面,政治對經濟具有反作用。在一定條件下,是政治而不是經濟決定事物進程和結果。他的名言“沒有民主,就不可能有社會主義”[8](P782)深刻地揭示了民主和社會主義的關系:其一,“無產階級如果不通過爭取民主的斗爭為社會主義革命做好準備,它就不能實現這個革命。”其二,“勝利了的社會主義如果不實行充分的民主,就不能保持它所取得的勝利,并且引導人類走向國家的消亡。 ”[7](P168)在列寧那里,“任何民主,和任何政治上層建筑一樣……歸根到底是為生產服務的,并且歸根到底是由該社會中的生產關系決定的”[4](P200)。與此同時,民主和經濟總是互相依存、互相制約的,經濟是基礎,但決定事物的性質及其表現的還有該事物的政治方面。“它也會影響經濟,推動經濟的改造,受經濟發展的影響等等。 這就是活生生的辯證法。 ”[4](P200)
列寧在實踐中深刻認識到,“民主是國家形式,是國家形態的一種”[3](P40),社會主義民主首先體現為人民當家做主。在私有制為基礎的資產階級民主社會里,“只要財產還在資本家手里,任何民主就不過是披著美麗外衣的資產階級專政。一切關于普選、全民意志、選民平等的宣傳完全是騙局,因為在剝削者和被剝削者之間,在資本、財產的占有者和現代雇傭奴隸之間,不可能有什么平等。”[12](P428)這是列寧對資產階級民主中這種虛偽的限制性的權利所進行的深刻批判。在列寧看來,社會主義民主是一種更高類型的民主政治制度,要“徹底發展民主,找出這種發展的形式,用實踐來檢驗這些形式等等,這一切都是為社會革命進行斗爭的基本任務之一”[13](P75)。實現人民當家做主,充分發揮社會主義民主本質所體現出的優越性,就必須通過一系列行之有效的制度、機構和程序,讓人民廣泛參與國家各項事業的管理,使民主原則成為蘇維埃政權的根本原則。
十月革命后,蘇維埃社會主義制度的建立為廣大人民群眾參與并管理國家政權提供了前提條件。廣大人民群眾積極參加管理國家政權,最重要的內容就是選舉權和罷免權。蘇維埃實行沒有任何限制的普選權,把民主制度擴大到任何最民主的資產階級國家所不具有的地步。1936年的蘇聯憲法明確規定,凡年滿23歲的蘇聯公民,不分種族及民族,不分性別、信仰、教育程度、居住期限、社會出身、財產狀況及經歷,皆能被選舉為蘇聯最高蘇維埃代表,從而實現了真正的普選權。
此外,列寧認為,在社會主義國家,人民群眾有罷免不稱職的蘇維埃代表的權利,這是蘇維埃社會主義在民主權利方面又一獨特的深化。在資產階級國家里,議會實行民主代表制度,代表代表人民行使國家權利,但是,他們只限于公民在兩年之內只有一次投票的權利,往往當選的人又反過來鎮壓選舉他們的人民,出現了人民民主選舉權利的異化,自己選舉的代表成了鎮壓自己的對象。而在蘇維埃社會主義俄國,這種情況恰恰相反,人民有權罷免不稱職的蘇維埃代表。1917年12月6日,列寧親自起草的 《罷免權法令草案》明確提出:“任何由選舉產生的機關或代表會議,只有承認和實行選舉人對代表的罷免權,才能被認為是真正民主的和確實代表人民意志的機關。 ”[14](P102)
由上觀之,在蘇維埃社會主義人權建設上,列寧領導的布爾什維克黨兼顧各方,促進了人權與經濟、政治、文化權利的相互促進、相互發展。列寧的人權思想是馬克思主義人權理論在俄國的繼承和發展,實現了20世紀時代精神與民族特色的有機統一。
[1]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列寧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3]列寧專題文集(論社會主義)[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4]列寧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5]列寧全集(第3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6]列寧全集(第2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8.
[7]列寧全集(第2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
[8]列寧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9]王德軍.人的自我及其實現[J].浙江社會科學,2007,(3).
[10]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1]列寧全集(第4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
[12]列寧全集(第3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13]列寧全集(第3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14]列寧全集(第3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責任編輯:趙 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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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518X(2013)10-0017-05
教育部人文社科規劃基金項目“馬克思經典著作中的人民主體思想研究”(13YJA7100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