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寬闊的蘇州滑稽戲

摘要：蘇州滑稽劇團，是一個僅有數十名演職人員的地方性小劇團。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該團如同國內其它院團一樣面臨著“演出難”的嚴峻考驗。辛勤的付出必將得到最后的成功，近二十年的不斷努力使該團獲得了一次次國家性大獎。究其成功的秘訣在于，該團在劇目創作中善寫身邊“小人物”，堅持精心打磨，不甘輕易滿足，排練演出中一直秉承和發揚著積極進取的團隊精神和敬業精神。正是在不斷地努力下，蘇州滑稽劇團才得以演出了一出出深受觀眾喜愛的大戲，贏得了社會和觀眾的認同。

關鍵詞：蘇州滑稽劇團；滑稽戲；成功之路

2012年年初，在北京舉行的國家舞臺藝術精品工程授牌儀式上，蘇州市滑稽劇團的《顧家姆媽》獲得2009—2010年度國家舞臺藝術精品工程“重點資助劇目”。這是該團繼《一二三，起步走》、《青春跑道》之后第三次獲此殊榮。俗話說，“臺上幾分鐘，臺下十年功”，一次又一次的榮譽來之不易，也決非偶然。

與其他省（市）級專業院團相比，蘇州滑稽劇團是一個僅有數十名演職員的地方劇團，并沒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和條件。自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以來，在文化市場的激烈競爭及現代傳媒的快速發展等諸多因素的影響下，多種文藝形式抗衡、嬗變、交融和揚棄，群眾自娛自樂活動紛紛興起，全國各類劇團普遍面臨著“演出難”的嚴峻考驗。當時，蘇州滑稽劇團也曾經歷過同樣的窘境，有過同樣的感受。但是，自1992年《快活的黃帽子》獲中宣部首屆精神文明建設“五個一工程”獎以來，他們把每一次的成功和成績當作了新的起跑線，在創作、演出的道路上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前跑，多部劇目囊括了全國性的獎項。尤其令人驚嘆的是，這些獲大獎的精品在各地演出的場次不斷刷新了全國專業劇團單個劇目的記錄，這與一些大投入、大制作的獲獎大戲一下頒獎臺就束之高閣，淪為“封箱戲”的境況，形成了鮮明對照。他們走的是“從市場到賽場，加工提高后再從賽場推向市場”的路徑，從而使劇目贏得了生命力，贏得了社會和觀眾的認同。筆者認為，他們成功的“秘訣”也正在于斯。

上世紀80年代以來，蘇州走到了全國改革開放的前列，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都發生了深刻變化，這為文藝家創作提供了豐富的素材。面對這一形勢，蘇州滑稽劇團意識到，滑稽戲作為一個表演現代戲為主的劇種，在謳歌健康向上，鞭撻落后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方面有著獨特的優勢。他們以藝術家高度的社會使命感、責任感和創作激情主動地發現社會熱點，關注普通老百姓生存境況，展現當今的人際關系、道德風尚、生活方式，反映社會的變革，在發揮滑稽戲藝術特色的基礎上提煉富有社會內涵的題材、情節和笑料，提高滑稽戲的品位，塑造出一個個栩栩如生的藝術形象，從而激發了廣大觀眾對社會問題的關心、關注和共鳴。難怪觀眾會說，看蘇州滑稽劇團的戲就像照鏡子，每個人都能在這面鏡子中找到自己的影子。《快活的黃帽子》講述的是搬家隊工人天天為別人搬家，送去溫馨和舒適，可自己卻面臨著人生的煩惱和愛情的挫折，這些戲劇性的情節揭示了人們普遍關心的生活和住房問題。《一二三，起步走》通過山村少女安小花進城的經歷，展開了一群同齡人之間、師生之間、父母與子女之間、城里人與鄉村人之間的性格沖突和心靈碰撞，在幾經周折又幾番戲劇性的沖突之后，他們對于在人生道路應該怎樣起步走產生了新的理解與追求。《青春跑道》把時下中學生的學習、生活、煩惱以及與家長、老師的矛盾沖突真實地搬上舞臺。《顧家姆媽》以改革開放30年來的社會變化為背景，講述了一個外來保姆在困難的年代里以巨大的勇氣與堅忍的毅力獨自撫養一對雙胞胎棄嬰的感人故事，通過保姆阿旦的苦與樂、悲與喜，折射出“小人物”人性的善良和道德的光芒。總之，與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某些簡單地圖解政策，公式化、概念化的“說新唱新”應時之作迥異的是，蘇州滑稽劇團的劇目接近生活原色，笑中含淚，悲中帶喜，富有生活質感，少有概念化的做作，展現了蘇式滑稽“冷雋幽默、寓理于戲”的藝術高度和特色。這樣的視角和選題，與善寫身邊“小人物”，從小巷人物的音容笑貌和人生沉浮中顯示歷史變遷和時代進步的蘇州作家陸文夫的作品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這是蘇州滑稽劇團走出成功之路的第一個原因。

精心打磨劇本，堅持永不滿足的精品意識，是蘇州滑稽劇團走出成功之路的又一個原因。他們深知，精品是靠“磨”出來、演出來的，劇場舞臺是最重要的“考場”，觀眾則是最嚴格、公正的“主考官”。為了提煉、深化每個劇本的主題，提高劇目質量，他們廣納賢能，請來國內著名導演、教授和專家參與編導或充當參謀，請來知名燈光師、化妝師和服裝設計師加盟。在每次參加全國重大戲劇活動前后，為達到盡可能完美的效果，一次又一次地組織專家“會診”，對劇中的一句臺詞、一件道具，都反復推敲。主創人員和演員們甚至經常在散戲之后還在琢磨，真是到了“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研磨程度。這樣刻意“磨”戲，精益求精，使來自各地的專家、學者不勝感慨，連聲稱道。近20年來，他們年年出新戲，對于推出的力作，既力求獲得獎項，但又從不以評獎為唯一目標，而把獲獎視為一種鼓勵手段。在他們看來，任何一部稱得上精品的劇目，必須經得起市場的檢驗和觀眾的認同。在表演形式上，這些劇目既繼承了蘇式滑稽的藝術特色，又靈活地引入了地方戲曲、民間說唱，適應了不同觀眾的欣賞品味和審美需求。如，《顧家姆媽》除了運用蘇州評彈為基礎唱腔外，還多處融入吳歌小調、江南絲竹、流行歌曲、黃梅調等藝術形式。為了把一個地方性劇種的演出范圍拓展到全國各地，讓天南地北的觀眾接受和喜愛，他們在保留蘇式滑稽傳統藝術風格的同時，突破了以蘇州方言為基本語言的局限，演員們到一地就穿街走巷，留意當地方言，融會到劇中的念白和唱段中，從而拉近了舞臺與當地觀眾的距離。在《青春跑道》中，不僅吸收了東南西北的方言俗語，還穿插了英語，使得蘇式滑稽戲緊擁時代及蘇州藝術的兼收并蓄得以充分體現。當每次演出結束，觀眾報以熱烈掌聲時，人們也許不曾想到，為拓展市場，擴大觀眾源，他們耗費了多少心思！

發揚積極進取的團隊精神和敬業精神，這是蘇州滑稽劇團走出成功之路的第三個原因。多年以來，他們演出的場次一直遙遙領先于全國各地的同類劇團。他們經常在演出某個大戲的同時，分出人員見縫插針地搶時間奔赴外地上其它節目，有時甚至一天跑一個點。忙，但是有條不紊；累，卻是精神飽滿。戲劇“梅花獎”得主、滑稽表演藝術家張克勤在談到初到蘇州市滑稽劇團的感受時說：“在這個集體里，疲勞、艱辛、榮譽感是以往想象不到的。”在這里，聽不到抱怨聲，聽不到演員為搶角色的爭吵聲，因為他們有著這樣的共識：劇團的利益和前途與每個人都休戚相關，每個劇目中的每個角色就像一臺機器中的每個零部件一樣缺一不可。個人價值只有在劇團的發展中、劇目的成功中才能得到體現。這20余年前后劇團的變化給予了演職員太深的感受。每當他們出成果，從中宣部、文化部到省、市宣傳文化部門總是予以了充分的肯定和熱情的鼓勵。那些獎狀、獎匾和獎杯既使他們有著強烈的自豪感，又促進他們時時自加壓力，勇于爭先。俗話說，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該團的名譽團長顧薌，是獲得三屆文化部“文華表演獎”、三次獲得戲劇“梅花獎”的滑稽表演藝術家。她在從藝的三十多年中，成功地塑造了幾十個藝術形象，而在劇團里，她是一個胸襟寬廣的合作伙伴，在青年演員面前，她是循循善誘的好老師。她堅持這樣的信念：“我的身后是一個哺育我、幫助我成長的團隊，是一個為建設文化蘇州默默奉獻的先進集體。因為在無數榮譽面前，我最看重‘德藝雙馨’這個稱號，既然我選擇了舞臺，唱好戲就是我的天職。”如今，在顧薌、張克勤地感召下，蘇州滑稽劇團新人輩出，后繼有人，顯示出蓬勃發展的后勁。當然，要使這種可貴的凝聚力、向心力和奉獻精神保持并發揚下去，還必須進一步健全和完善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體制和機制。蘇州市滑稽劇團根據中央深化文藝團體改革的精神，每年按照藝術生產規劃目標以及爭先創優的標準要求，分解任務，明確職責，責任到人，認真地落實了市局與團體簽訂的目標考核責任書。他們在全市文藝團體中率先建立了民主管理制度，定期對劇團的發展規劃、年度計劃等重大問題作討論審議，促使劇團領導對改革管理工作起到帶頭示范作用。他們從關鍵部門抓起，從骨干抓起，為一系列優秀作品脫穎而出并不斷上新水平，創造了良好的內部環境，探索了一條教育、管理與優秀道德準則有機結合的集體發展之路。

咫尺舞臺天地寬。蘇州滑稽劇團以集體的勤勞和智慧、勇氣和毅力，在藝術舞臺上演出了一出出深受觀眾喜愛的大戲，在人生舞臺上唱響了一曲曲奮發向上的凱歌。

作者簡介：冀洪雪（1977—），女，河南南陽人，碩士研究生，中級職稱，科員，研究方向：民俗學（含民間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