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響調音員職業教育中“技藝同修”之我見

摘要：音響調音是一門技術與藝術緊密結合的工作。然而，長期以來，無論是社會培訓機構，還是職業技術院校，對音響調音員的培養，都普遍存在重技術輕藝術、多單一少融合的現象。本文從剖析音響調音員培養中藝術素養和周邊知識缺失的緣由入手，突出強調培養音響調音員掌握技術技能與提升藝術水準兩者并重的重要性，旨在說明對音響調音員藝術素養培育和綜合能力提升要融入培養過程，使之技藝同修、相輔相成，從而更好地培養出符合職業崗位需求的高素質強技能音響調音員。

關鍵詞：音響調音員；職業要求；藝術素養；綜合能力；培養

調音，簡言之就是調節音高或使之入調①。音響調音員作為國家確定的職業②，有其明確的職業定義③。所謂音響調音，筆者以為，指的是在歌舞廳、節目制作間、音樂和各類文藝演出、會議、公共場館等場所，調音師運用專用設備，通過技術的手段，對聲源的音量、音調、音色進行調控，獲得良好的音響效果來滿足人們對聽音要求或藝術享受，并實現藝術創作價值的一種操作過程。而這個音響效果，從藝術角度來說屬于聽覺藝術。因此，音響調音是一門技術與藝術緊密結合的工作。然而，長期以來，無論是社會培訓機構，還是職業技術院校，對音響調音員的培養，都普遍存在重技術輕藝術、多單一少融合的現象。過于偏重音響技術層面的理論知識傳授及技術能力訓練，卻在一定程度上，甚至是完全忽略了對其藝術層面的理論素養要求及鑒賞能力培養；單一強調音響調音主要涉及的學科知識和設備原理，而缺乏音響調音所需的周邊學科知識的融合和綜合能力運用。事實上，在實際工作中，調音員對音質的處理和對藝術效果的把握，表面看似在進行技術操作，實質卻是對其藝術鑒賞水平和綜合能力的考驗。很難想象一名對聲學知識毫無概念、缺乏藝術鑒賞能力的調音員，在調音工作中能把聲音調節處理得當，使音質優美、音效動聽。本文從剖析音響調音員培養的藝術素養和周邊知識缺失的緣由入手，突出強調培養音響調音員掌握技術能力與提升藝術水準兩者并重的重要性，并對如何培養提出筆者的觀點。

1 音響調音員培養中知識和素質缺失的緣由剖析

國家職業標準④對音響調音員的職業要求是：“具備音響編輯制作的專業知識，懂得各種音響設備的性能和特點，具備良好的音樂感覺和音樂藝術方面的綜合素養”。由此可見，國家對從事音響調音工作的人員既有技術能力的職業要求，同時又有藝術素養的職業要求。此外，值得關注的是，國家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統一核發的音響調音員職業資格證書，前3個等級分別為：初級音響調音員（國家職業資格五級）、中級音響調音員（四級）和高級音響調音員（三級），而后2個等級則為音響調音技師（二級），音響調音高級技師（一級）。“員”和“師”的一字之差，筆者以為這不僅是隨工作年限增長、經驗積累，在技術上逐步嫻熟的依次遞進，更重要的是在藝術上的領悟力和鑒賞力的提升，在音響技術的客觀物理量與包括自身在內的聽者主觀聽覺感受的對應關系上，能夠準確判斷并恰如其分地運用于音響效果的把控中，可謂是“匠”和“才”的區別。那么，國家對音響調音員技術與藝術相結合的綜合素養和能力職業標準要求，則應是音響調音員職業教育中教學內容體系構架的依據。

可令人遺憾的是，藝術素養和綜合能力的職業標準要求，在具體到音響調音員的職業資格培訓課程開設、培訓大綱制定，以及職業技能鑒定的范圍要求、相關知識和技能的考核內容結構表、鑒定要素細目表中，都難以體現其應有的份額。筆者所了解的一些中高職培養電子聲像技術專門人才的專業教學計劃，也或多或少地存在著綜合技術應用和藝術素養培育這兩大板塊的缺失，從理論知識到實踐環節，從課程體系到教材內容，這樣的狀況多年未能改變。專門人才培養和社會培訓狀況是如此，目前市面上可見的各種相關教材和書籍也是如此。大多局限于介紹音響技術中的電聲技術知識及相應設備功能，很少有涉及到藝術鑒賞能力培養的章節和內容，甚至連建筑聲學基礎知識的介紹也缺乏相應份量，而建筑聲學環境對語言、音樂、音效的音質影響是非常之大、也是非常直接的。

由這樣的教育理念出發，現行的教學模式培養出來的學生大多只具備作為“匠”的能力。筆者所接觸的畢業生，一般對音響設備的連接安裝、基本調整和操控等技術性工作沒有太大問題，通過一段時間的實際操作訓練后就能適應工作環境，承擔一般的調音工作，但其調音質量和效果就很難確保了。具體表現在：調音員對聲音的細微變化，音響中各種平衡關系的處理，不同聲學環境對聲音的影響，以及音質好壞、效果優劣的辨別等缺乏應有的認識，往往顯得遲鈍，不能得心應手。即使有時發現音質問題，迫使自己在技術上再作更大努力，對音響設備操作更進一步熟練，卻仍舊難以達到滿意的效果。至此，工作層次無法再提高，調音水準處于停滯狀態。究其原因，一方面在于調音員自身對藝術的鑒賞能力十分欠缺，直接導致他們無法切身感知節目或作品的藝術效果，也不能對音響效果的微小變化做出準確的識別和判斷；另一方面在于調音員所掌握的專業知識面過窄，建筑聲學等周邊學科的綜合運用能力非常薄弱，使其無法將音響調控與所處環境可能存在的聲學缺陷干擾有的放矢地處理好。正是由于現代音響調音員職業教育中對藝術鑒賞能力和綜合能力培養教育的缺失，導致很多音響調音員只懂技術、不懂藝術，使其在想要進行自我提升的道路上無從下手、陷入困境，無法達到調音技藝更深、更精、更高的層次。更為可悲的是，部分音響調音工作者還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從事的工種屬于純技術的領域，總是有意無意地回避和拒絕接受藝術的熏陶。

2 音響調音員培養中多學科知識融合的必要性

毫無疑問，音響調音員職業教育的主要任務必然是專業音響技術知識的傳授，這些技術主要就是通常所說的電聲技術，這是做好音響調音工作的基礎。正如音響調音員國家職業標準中規定的具體內容所呈現的，學員對音響系統的設計、安裝、調試，以及對設備的調控、維護以及修理等技術和能力所進行的學習和培養是絕對必須的。如果沒有基本的音響技術知識，將無法組建一套合理的音響系統，也無法操控名目繁多的各類音響設備，自然也無法解決實際工作中的各類技術問題。因此，音響技術是每個調音員必需的，也是最基本的知識。只有當一名音響調音員熟練掌握音響系統組成的各類設備特點、各種場所的功能需求與技術指標、設備系統的工作原理和使用方法、現場操作流程等技術知識，才能對一套完整的音響系統進行正確安裝，才能操作調控好一套系統設備來滿足相應的工作需要。

但是，僅僅掌握電聲技術的知識和技能是不夠的。音響調音員國家職業標準還規定應有建筑聲學基本知識、計算機技術知識、消防和安全用電知識、國家相關法律法規常識、專業英語知識和樂理知識，以及職業道德基礎知識，等等。這說明作為音響調音員職業，這些知識都是不可或缺的。這里特別需要強調，一定比例的建筑聲學基礎知識傳授和與音響技術能力的融合對于培養優秀的音響調音員是必須的，這部分知識在過去往往被教師和學員所忽視，而今，在實踐中其重要性已逐漸被大家所認識，并越來越受到重視。音響調音是根據不同演出的內容和形式，在不同特定的、封閉或開放的場所進行音響控制，建筑結構本身對聲音的傳播影響很大，要想在一個封閉的房間內還原或播放高質量的音響效果，就必須要注意建筑對聲音的影響，掌握必要的建聲知識，了解室內聲波傳輸的物理條件和基本聲學處理方法，以及懂得音質主觀評價。只有這樣才能讓我們充分利用建筑的優勢，避免結構上的缺陷干擾和影響到音響效果，以保證室內具有良好聽聞條件。而對于新建的場所，則可運用學過的建聲知識對場地內部作全面周到的聲學設計，并配合好具有相應聲學功能的室內裝飾，為整個聲場打造一個良好的聲學環境。因此，音響調音員的職業教育在突出重點專業知識和技能傳授的同時，應強調知識的融合和綜合能力的培養。

3 音響調音員培養中藝術素養習得的路徑

藝術素養的欠缺是筆者所接觸的從職業院校畢業從事音響調音工作的學生們的通病。這個“藝術”，并非要求每個音響調音員需具備從事音樂、戲劇、舞蹈等藝術類職業工作的專業素質和技能，筆者以為應理解為“以有欣賞力、鑒別力或判斷力為特征的性質”⑤，即藝術性。對每一名音響調音員來說，無論是在錄制節目，還是在現場擴聲的調音過程中，都會把自己對作品的理解、構思、判斷，通過對設備的調控，貫徹到整個工作過程中。如果調音員對節目和作品的感覺是正確而準確的，那么，他對設備的操控就會對作品的呈現起到好的作用；相反，如果他的感覺是遲鈍的，甚至是錯誤的，同樣也會體現在設備調控中，反映在音質效果上，最終使節目或作品質量打了折扣，甚至起到反作用。假如說文藝作品的劇本創作和作曲等是一度創作，導演、演員，指揮、演奏員等的排練和演出是二度創作，那么，音響調音員因或多或少地參與了產生藝術作品的智力活動，可謂是三度創作。而這種創作，要求調音員應當對藝術知識有較為深入的了解，并能恰如其分地處理好技術與藝術、主觀感受度與客觀物理量之間的關系，通過現代音響技術手段，來擴大、提高藝術創作的空間和質量。使聽眾聆聽到的藝術作品，語言清晰、音樂豐滿；聲場分布均勻、聲像方位明確；節目變換處置恰當，總體變化流暢自如；氣勢、格調、動態范圍都與作品相符，形成統一整體。因此，音響調音員的藝術素養、尤其是對聽覺藝術的鑒賞能力和欣賞水平，直接決定了他音響技藝、調控水平的好壞、優劣。一名音響調音員對藝術的準確把握和敏銳感覺，可以說是音響調音的關鍵。而這種“藝術性”素養是一種可以有目的的、有意識的通過訓練和實踐而獲得的能力。

既然一名稱職的音響調音員僅僅具備相關的音響技術知識是不夠的，那么對于音響調音員的職業教育，不僅要加強常規音響技術基礎知識和技能的教學和實踐，而且要將美學基礎知識，音樂、戲劇、舞蹈等藝術基礎知識，音樂作品賞析等內容納入教學內容；不僅要在理論層面融入必須的藝術基礎知識，而且要在實踐環節中設置必要的“藝術性”訓練內容。由于藝術素養和鑒賞能力的培育通常需要通過學生親身的感悟來獲取、實踐的體驗來習得、漫長的修煉來養成，因而，在“短、平、快”的音響調音員培訓中往往被“省略”，在專門人才的職業教育中又簡單地以藝術基礎知識來代替，缺乏對有效教學途徑的研究和探索，恐怕這也是造成音響調音技藝“短板”的原因之一。筆者以為，調音藝術與技術必須有機結合，不能是兩條軌跡，相互平行、永不交叉。通過這些年的實踐和探索，加強聽音比照訓練不失為一種有效的方法。即選擇不同樂器演奏的音樂、各種聲音類別，經過一定容量的反復比照強化聽音訓練，使學生掌握基本的聽音方法和辨別判斷能力，提高自己對藝術，尤其是聲音藝術的鑒賞能力，其效果是明顯的。雖然藝術修養是一項長期不斷積累的過程，藝術感悟也是一個潛移默化的過程，但我們通過理論和實踐相結合的教學形式，將基本的原理和方法貫徹于教學之中，對學員施以影響，再加上學員們自身的悟性，他們對藝術的感悟和修養逐步確立了起來，對音樂藝術有了較為靈敏的感覺，對音響中的細微變化和差別有了準確的辨識，促使大部分學員在實際調音工作中變得能夠把握節目、靈活調控，做到隨心所欲，得心應手。

4 結語

綜上所述，音響調音員的職業教育，提升他們藝術水準與教會他們掌握技術技能同樣重要，兩者不可偏廢。并要將藝術素養的培育和綜合能力的提升融入培養全過程，使之技藝同修、相輔相成，從而更好地培養出符合職業崗位需求的高素質強技能音響調音工作者。而作為一名音響調音員，只有在掌握音響技術的同時培養起對聲音藝術敏銳的鑒別能力、練就一副明辨優劣的耳朵、學會對音樂做出準確到位的評價，才能分辨出音樂節目里、音響效果中的細微變化和質量差異，并判斷出造成這些變化的原因，再通過自己恰到好處的處置或調整，以使其更加完美，最終獲得讓聽眾滿意的音響效果。

注釋：①漢語詞典關于“調音”一詞的解釋。

②1999年5月正式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分類大典》，第361頁，關于音響調音員職業內容。

③國家職業標準關于音響師的職業定義：是指在歌舞廳、節目制作間及音樂（文藝）演出、公共場館等場所，運用專用設備，對聲源的音量、音調、音色進行調控的人員，包含音響工程設計、施工人員。

④2002年2月施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和社會保障部制定的《音響調音員國家職業標準》。

⑤ “藝術性”在漢語詞典中的解釋。

作者簡介：梁鐵強（1962—），男，浙江麗水人，工程師，浙江省音響調音員職業技能鑒定考評員。

黃杭娟（1963—），女，浙江杭州人，研究員，浙江藝術職業學院黨委副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