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早就關注到王西京先生的人物畫作品,他的那些代表作總能強烈地扣動心弦,印象很深。從80年代為血踐改革之業以喚醒民族覺醒的戊戌六君子立碑的《遠去的足音》、贊揚“我以我血薦軒轅”的《魯迅先生》,到《人民領袖》毛澤東和《周恩來同志》,以及改革開放時期歌頌總設計師鄧小平的《春潮》,都是表現主旋律高揚民族精神的巨制。
進入新時期王西京的藝術又有出其不意的發展,在題材上他開始表現古代文人雅士形象和創作古典詩詞的詩意畫,在技法上則完全擺脫了寫實繪畫的某些羈絆而進入大寫意領域。這種跨躍式的變化,讓造形服從筆墨的需要,筆線的表現力和墨色的豐富變化隨著作者的學養審美、情感變化而達到淋漓盡致的表現。
這種變化雖說非王西京獨創,許多人做過嘗試,但后來有的放棄了,有的變形夸張過度而失去了追隨者,王西京則一直堅持著,作品數量非常可觀。市場廣闊的剛性需求,為他提供了可以不斷探索不斷開拓的機會,所以他的變形夸張已成為一個新特色。他的筆下,個性形象和群像層出不窮,變化多端。他不愧為高產畫家,發表過5000余幅作品,每次展覽都有新作面世。
王西京是新中國美術的一個成才典范。他勤奮好學,從小就培養了高度責任感、使命感,雖然他的題材和畫風有所轉變,但歌頌浩然正氣、弘揚民族精神一點也沒有變。他的藝術不是休閑樂道的靡靡之音,而是給人美的享受,積極鼓舞精神向上的推動力。他擔憂民間疾苦,近幾年賑災個人捐款數百萬元,捐贈作品2000余幅。
他說:“我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中國人,一個內心存著過多憂慮、過多渴念的人,一個負擔過重而無法超越的人。在日常作畫時,即使就在最信筆恣意涂抹之際,我依然能感到一種無形的牽扯,我似乎總能聽到我那深淵般的無告而沉默的靈魂的呼號。……我固執地走傳統的路。”
改革開放的政策寬松曾讓多數藝術家有點措手不及,王西京卻沒有在“西風烈”中搖擺,而是一頭扎進中國古典傳統。他傾心于中華文明中的澹泊明志、超凡脫俗、儒雅高貴的氣質,敬慕文人畫中的逸趣和人格魅力。他強調人物畫“寫”的效果,研究中國書法與中國線描人物畫的關系,主張從書法用筆中汲取營養以提高人物畫筆線質量,從書法用墨的墨色運筆中感受線象內蘊,還借鑒書法的章法將其生動的氣韻與主觀情感的抽象性表現為人物畫的筆墨抒情。在他撰寫的《中國線描人物畫技法》一書出版后,這種研究還在不斷繼續。
王西京的線描人物畫受明末畫家陳洪綬的影響很大,以古拙的線條結合變形,努力表現人物性格。而他的水墨人物畫得到梁楷《李白行吟圖》的啟發,沿著任伯年的路子向前推進,人情物態,形神兼備,神奇多變。浙派人物畫擅長從寫意花鳥畫技法中汲取,使人物畫變得筆墨豐富而充滿詩意,這無疑也給了王京西參照。他的人物畫在此基礎上探索用墨用水之道,包括借鑒石濤山水畫的優長,再加上他自身原有的豪邁、曠達,他畫的人物畫面清新,意蘊豐富,氣勢撼人,為民眾喜聞樂見又有精神可究。
陜西長安畫派或稱黃土畫派,一貫主張兩手抓,“一手伸向傳統,一手伸向生活”。王西京說:“生活給予的是藝術感受,傳統給予的是文化精神。”這就是他的藝術理念,說得明確簡練,一語中的。
作為國家級有突出貢獻專家、國家一級美術師,他在內地舉辦過多次個人畫展,并先后在香港、澳門、臺灣,以及新加坡、日本、英國、馬來西亞、美國、韓國、泰國等地舉辦畫展30余次。他出訪寫生,開設講座,出版各種畫集和學術專著,譬如《開源——陜西人文資源保護與開發的思考》一書,就是王西京對文化的思考。
他說得很實在:“從我這些作品的不同趣味、風格的變遷,讀者當能窺視到我的情緒,感受到嬗變,以及我的成熟、我的欠缺。現代哲學認為,人生并無終極目標和終極實現,它只是一個過程。倘若如此,我便希望自己的這個過程中的每一步都是真實的、充分的;同時整個過程又是不斷變化、更新,充滿著一次次艱辛、悲哀而又光輝復旦的。”這才是他一個當紅畫家的真實想法。
王西京的筆下,凝聚了民族與西方,融會了浪漫和現實,歷史的風云和生命的氣息在他的筆下得到了和諧、完美的交融,釋放出一種精神空間的廣度和深度。
王西京的筆墨有一種蕩氣回腸的力量,這力量時而顯示出一種悲天憫人的情懷。在滿紙煙云的畫卷上,他暢達地表現著自己對國畫筆墨的繼承和對筆墨趣味的詩性構造。
王西京作品中線的運用非常精彩,他能深度地體察到畫面意境中的線條的運動,傳達出一種韻律感、節奏感,簡約而飽滿,飄逸又瀟灑,畫面的構圖體現出畫家苦心孤詣的思考,恰到好處地烘托出人物情態。他對筆墨性情的把握可以說到了一個出神入化的高度,他著力于刻畫人物之魂、歷史之氣。他既繼承了中國古典人物畫的傳統,又靈活借鑒了西方油畫的繪畫技巧,使其有機地協調。而他也成為當代人物畫界不可多得的一位受人尊敬的實力派畫家,影響波及海內外。
——劉大為
(責編 李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