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二題

華服并非皆名媛

“名媛”是什么意思？它的含義又是什么？我不知道。

因才疏學淺，即刻找來《現代漢語詞典》，查“名”里面沒有“名媛”這個詞，于是又查“媛”，詞典里推來推去，給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解釋：“美女”。那么“名”與“媛”合并在一起，怎么解釋就不得而知了。但可以肯定，這個組合“名”對“媛”的修飾一定是褒義的。

網上也有人給出這樣的答案：“名媛”是來自西方的一個詞，指貴族的妻女。現在已經沒有所謂“名媛”了，因為貴族已經沒落了，現在講“名媛”是對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人或是在社會上活得風生水起的女人的雅稱，她們因為會出席一些交際場合，就被這樣稱呼著。

哦，原來如此。

我立馬就想到了陸小曼、林徽因、張愛玲、張幼儀這些民國女子們的卓卓風姿。

更巧的是前不久，我居然接到了一份隆重的由某銀行主辦，某美容中心協辦的邀請函，上面赫然寫著“名媛聚樂部”，也就是說本人也被列入“名媛”之列了？問究竟，才知是某銀行VIP客戶和一些社會名流。我暗想既然我都屬“名媛”之列，那么我的幾個同黨她們個個著作等身，在單位上又都兼著要職，更有理由是“名媛”了。旋即找到我在銀行的朋友，希望能多給我幾張，朋友給足了面子，幾乎是有求都應了。

于是在朋友A生日的晚餐上，我當生日禮物一一呈送，同黨們個個心花怒放。我慎重地將邀請函讀了一遍，并且一再要求她們要按晚會的要求著裝，不能著職業裝，不能著休閑裝，不能帶孩子，不能帶老公，要盛裝出席。

這讓各位有些為難，特別是這盛裝哪里去找啊。

我嚴肅地說各自想辦法哈。

事后她們怎么去準備的我不知道，但我自己卻是很煩惱。我想不能辜負主辦方的一片盛情，更不能讓銀行的朋友覺得我沒有素質。于是我在淘寶網上淘啊淘，在街上逛啊逛，但最終也沒有淘到一件自己滿意的，也沒有逛出個名堂。但我并沒有放棄，打開衣帽間折騰了個底朝天。終于象模象樣了，拿著小手袋，怎么看都覺得有品味，大氣，同時還有些職業女性的元素。

自我感覺良好。

見到了幾個同黨，真是讓我開了眼界，不愧是有素質的知識女性，個個按要求打扮得分外得體。其中特別要提一下朋友B，因為身體的原因，從來著裝都是以身體的感覺為中心，有時春天了還嚴嚴實實地戴著帽子，她從不在乎別人的眼光，而聚會時我卻看到了一個從頭到腳流光溢彩的B。再說朋友A，個子不高，不穿高跟鞋，從來都是一身自在、隨意、舒適的打扮，但為了這個聚會，她特意去買了雙高跟鞋，我見到她時，感覺她走路與平日不一樣了。她說很難受，但必須要堅持。

前面說這一段，我認為是一種態度。

這是一個“名媛”應有的一種態度。

接下來我想說一下參加此次“名媛聚會”的感受。

以前，本人因工作需要參加過一些類似的活動，想象中應該是雅致的環境、流動的場境，背景音樂應該是輕音樂在流淌，應該是“名媛”們優雅地品著點心和紅酒，站在任何一個角落聽著畫龍點睛、精彩地道、鞭辟入里、意猶未盡的演講，然后就相互關心的話題，比如理財，比如保養，比如孩子，進行很有見地的交流，“名媛”們在舉手投足間盡顯著風韻與風情。這是我一直的想象和期望。然而當時的實況怎么樣呢？

到了現場，只見紅地毯的前方，堆著一群衣著或華麗或平常的女人們，她們爭先進場，高高舉起邀請函，全然不顧精心打扮的衣著，使勁往里擠，大有“巾幗不讓須眉”的勁頭。我腦子里立刻閃現在香港的日子，無論是地鐵、公交車站還是在購物交費處、洗手間，哪里都是排著長隊的人們。那里文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而眼前的場境讓我驚呀：這就是所謂的“名媛”嗎？我不知這是主辦方的過錯還是“名媛”們的過錯。

進得場來，簽字板前一片混亂，“名媛”們為了找一個自認為醒目的位置簽上名字，有的大呼小叫，有的像跳高一樣地跳了起來。其情境讓人捧腹。正在這時，我看見一位衣著盛裝的“名媛”，“啪”一下摔在地上，手里的點心、水果散落一地。其狀態讓人哭笑不得。

趕快進主會場吧，站這里實在讓人感受不到是一場“名媛聚會”。

主會場分四個方隊，擺滿了椅子。啊，今晚有這么多“名媛”光臨啊。我們選擇了一個叫“牡丹”的方陣坐了下來，每個“名媛”位置上居然放著一個“手掌”，是用來拍手的。

我想“名媛聚會”還用得著這個嗎？

這又不是“同一首歌”也不是“傳銷聚會”啊。

“名媛”們在震耳欲聾的音樂中陸續進場，我像旁觀者一樣，坐在位置上觀賞著這些“名媛”。整個會場有三分之二的人是著了盛裝，三分之一衣著很隨意，運動裝、休閑裝應有盡有。有趣的是，盛裝的女士大多是背著一個與服裝極不協調的大包進場，只有極少數人拿著手袋款款入場。看來各種場合的禮儀是應該普及了。“名媛”們顯得很興奮，遇到熟悉的人大聲小氣地打著招呼，全然不顧這是一場“名媛聚會”。

組織方可能是為了等到更多“名媛”的光臨，時間一推再推，本應七點二十分開始的，推遲到八點才開始，根本沒有誠信可言。久坐的“名媛”們開始不耐煩了，我前后左右打量，各種坐姿的都有，更有甚者仰著頭，張著嘴開始做睡眠狀。我趕緊轉身，心里直叫著：“天啊！”

晚會一開場，一個自以為很著名的主持人唱著通俗歌曲扭著身子上了臺。歌罷，照著稿子一開口就把協辦方的單位名稱讀錯，而且一錯再錯，引得臺下轟堂大笑。顯然此主持人沒有基本的禮貌，他不是有備而來，一切顯得很隨意。接下來就用估計是他貫用的手法往臺下扔小玩具，來調動大家的積極性。這招真靈，果然不出所料，“名媛”為了爭奪小小玩具，前赴后繼，勇往直前，小市民的氣息一展無余，哪里還有一點“名媛”之氣。

更讓人不可理喻的是主辦方請來了一個“所謂著名女性心理專家”，那更是一場鬧劇。原以為，他會圍繞一個話題，闡述他的觀點，以演講者灑脫的風度，發表一個激情洋溢，短暫而精彩的演講。結果讓人大跌眼鏡，他的演講完全沒有主題，一會兒著裝，一會兒512，一會又是游戲，整個東一榔頭西一棒。散文講究形散而神不散，而演講更不能散，否則就抓不住聽眾，而他全散了，觀眾不知所云。更不可理解的，主辦方幾乎將整場晚會都交給了這個“癟三”，他哪里把臺下的女人當“名媛”，而是當著“小丑”在逗。當然我在心里也著實瞧不起他，出來掙錢還是要有點真刀真槍，學學曾仕強、金正坤啊，你不要把所有的人都當傻瓜，那樣別人也只能把你當作小丑了。

這里我還不得不說主辦方的組織是有問題的，首先是策劃上出了問題，沒有很好研究對象是誰，是大堂里的排隊客戶還是聽理財報告的群眾？因為沒有好好研究，所以在每個環節設置時就沒有統籌。其次求大求多也是失敗的原因之一。再者細節想得很不周密，比如說各方陣要選人上臺，此前那么長的時間，就應該選出合適的人選，而不是“名媛”們隨意的行動。結果有的方陣上臺的人一大堆，有些方陣人又不夠。更沒有想到這“名媛”中“人來風”太多，走到臺上的，想唱就唱，想跳就跳，想說就說，真有點““芙蓉姐姐”的味道。我不想說出那兩個字，但真讓人倒胃口。

整個晚會太讓我失望了，但我依然把希望寄托在下一個環節。

可是直到晚會結束我都沒有等到一個讓人興奮的亮點。兩個多小時很漫長，聊天聲、手機聲、接聽電話的聲音此起彼伏，“名媛”們坐在位置上東倒西歪，整個現場氣氛好像沒有必要再保持什么坐姿了。

真是委屈“名媛”們了。

唉，既然這樣，主辦方又何苦讓這些“名媛”們著什么盛裝呢？

試想想這盛裝為誰而著？是為彼此飽飽眼福，還是為了臺上的那個“癟三”？

嗚乎！我突然想起《飄》里面瑞特對郝思嘉說的一句話：“華服并非皆淑女！”

我只想對主辦方說，華服并非皆名媛。

真正的“名媛”應該是集思想、氣質、修養、美好的品德于一體的女性，不管她是不是你的VIP，她都應該屬于真正的“名媛”，錢再多而不兼具這些品質，她不是也永遠成不了“名媛”。

還是慎用“名媛”一詞吧！真的。

女人好嗎

做夢。幻想。遐想有一棵大樹港灣般的丈夫，張開手臂能安全而舒適地暈過去。這就是女人。

但最終，女人不能暈倒，她得在支撐自己的同時，支撐最親近人的安寧生活。

女人面對的是現實，活生生的，擠也要把女人擠醒。

女人每走一步，都在經歷著生理與心理的痛。得承愛，得付出。不談歷史，不談典故，女人本身就是歷史，就是典故。拋棄的嬰兒，多半是女兒，女兒的名字叫花，叫草。

而這柔弱的花與草，要與男人面對同一個現實。

兩難是女人，美了人說你紅顏禍水，但偏有人跳水招禍；丑了，人躲著你，看你一眼也皺眉。盼著能長出個中庸之道，省事，可又身不由已。

結婚的女人，原本是盼著和美、安寧、溫馨、情意纏綿、風光旖旎。歇一歇，靜一靜，不能，女人得操持，得手勤腳勤，擔負家務的同時，還得牽掛丈夫孩子，算計開銷。結了婚的女人，沒有自己的心，心都撂在丈夫孩子身上。

讀書人講究眼到、口到、心到，女人還多了一個手到。

累了、苦了，得舒口氣。大老爺們有招兒，一支煙，一盅酒，一杯茶悠閑地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女人不行，女人是現實。一天匆忙勞作，盼著有人體貼、關心，哪怕順口問一問：“你好嗎？”

解放婦女的同時，把女性推到一個更廣闊的天地。外有事業內有家，也就把女人練得照壁似的，護內擋外。

男人外出，女人獨手支家。男人不愿出面的，好面子的，傷自尊的，女人去應付，托人、求人、磨人，還要擔憂丈夫疑心紅杏出墻。風言風語，只沖女人來，男人叫風流倜儻，到女人這兒，就叫水性楊花，叫賤。

什么事，里里外外，得擔當，兜著、防著、掛著，跟男性公民掉了個兒的忙。說女人分斤較兩，計較、偏狹、小心眼。這話對，也不對。女人細心。丈夫總勸女人要拿得起放得下，男人能拿能放么？慷他人之慨而已。女人在生活中錘煉得一絲為茍，柴米油鹽，婆媳關系，周邊往來能為操心？都大大咧咧有，那不跟大清江山同樣，全給割去，賠。

愛嘮叨，愛挑剔，愛爭吵是女人！但女人不好斗不好戰，女人有一股天生的溫柔和順達。

女人要訴說，喜歡有人聽她訴說。說委曲、說苦悶、說辛勤、說情話。女人忍著、憋著，丈夫回來，滿腹的話就變成了嘮叨，其實，女人斗嘴，在很多時候是在尋求一份疼愛。因為這是最親近的人啊！只不過是挑了些瑣瑣碎碎的事來講，變成了喋喋不休。而女人所做的不都是瑣碎嗎？誰又整天都是轟轟烈烈的？

很大程度上，女人是在用這些方式向丈夫撒嬌，勞累中的點點甜蜜。

女人并不是天生的膽小，偶爾還能沖出個告御狀的人。

不過女人在現實生活中小心翼翼。女人支撐著男人的成功，希望看到一個成功的丈夫，這份苦更大，更是風險。并不是每一個成功的男人都想著相敬如賓，在變了心的男人眼里，糟糠之妻雙糠還糙，就算不拋棄妻子，這妻子也不過是一頓憶苦飯。

怎么能不作夢呢？沒有夢，女人就感到殘酷得赤裸裸的，然而女人要抓住自己的夢，就跟抓月亮一樣，天上抓不著，水里是個影。

女人是什么？

說什么都多余得不恰當。女人本身就包涵著證據確鑿的偉大與犧牲，柔弱得可貴。女人的了不起只不過是平凡。女人的平凡，就是了不起。只是大家視而不見，或熟視無睹罷了。

瑣碎交織在女人的一生中，付出痛苦、艱辛、容貌、幸福----愛，漸漸的憔悴、衰老，在延續生命的過程中，走向人生的句號。

問一問，女人好嗎？這“好”字，就是女子。

男人為自己是男人而自豪，女人為自己是女人而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