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省長”從哪里來

2013年是地方換屆之年。誰能擔任新一屆地方的政協主席、人大常委會主任？誰能履新省長、省（區/市）高級人民法院院長或人民檢察院檢察長？謎底在陸續召開地方“兩會”中一一揭曉。

已經在地方兩會前被任命為代省（市）長的8名官員——北京的王安順、浙江的李強、吉林的巴音朝魯、陜西的婁勤儉、山西的李小鵬、貴州的陳敏爾、四川的魏宏、上海的楊雄，都已經“轉正”為省（市）長。

按照《憲法》第一百零一條規定，省（市）長必須由各級人民代表大會任命。而各級的人大一年一次，在此之前經省人大常委會同意后，任命的代省長，需要在此時辦一道轉正手續，才能正式任命。“換屆只是履行相關手續。”中國行政體制改革研究會副會長、國家行政學院電子政務專家委員會副主任汪玉凱說。

盡管如此，省級地方兩會上的人事調整牽一發而動全身，將對市、縣級官場生態產生重大影響。

代省長從哪里來

中共十八大后，中央、地方黨政機關集中進行了大范圍人事調整。11省份黨委書記換班，上海、浙江、吉林、山西、陜西五省市政府一把手或升任書記或調任。此番調整過后，任命了8位代理省（市）長。這8人中，王安順、巴音朝魯和陳敏爾是十八屆中央委員，李強、婁勤儉、李小鵬是十八屆候補中央委員。

記者發現，省級黨委專職副書記和省級政府常務副職是省（市）長人選的“第一梯隊”。8位代省長的任前職位不是省委專職副書記，就是常務副省長。陳敏爾、李強、巴音朝魯和王安順均任所在省（市）的黨委專職副書記；魏宏、楊雄、婁勤儉和李小鵬在成為代省長之前均任常務副省（市）長。

除上述8位候任省（市）長外，記者統計內地其他23個省（市）級政府首長履歷發現，省（市）長的候選人大部分之前是省級黨委專職副書記、省級政府常務副職或省（市區）內重要城市一把手。這23個省（市）級政府首長中，有9位由專職副書記任上晉升，6位由政府常務副職任上擢升。

此外，在這31省份的行政首長中，15人有3個或3個以上省份的工作經歷，其中黑龍江省省長王憲魁分別在黑龍江、內蒙古、北京、甘肅、江蘇5地實現跨省份調動。

由于這些“第一梯隊”的上位，按省級黨委會“1+2+10”的配備模式，目前多個省級黨委會“缺額”。比如在浙江，趙洪祝進入中央工作后，原浙江省長夏寶龍接任省委書記，省委專職副書記李強被任命為省長。由此，浙江省委常委會缺位一名專職副書記。

相似的情況還出現在貴州、四川省委常委會。陳敏爾被任命為貴州省長后，貴州省委專職副書記一職也處于“虛位以待”狀態。李春城在2012年12月被免職后，四川省委常委會也缺位一名副書記。

此外，少數民族自治區的黨委常委會出現了變化。1月29日，西藏有了新主席。新主席多吉次珠原為西藏自治區拉薩市委副書記、市長。而西藏自治區黨委常委、區政府常務副主席洛桑江村1月11日前升任自治區黨委副書記，西藏自治區黨委副書記由此前的4位增加至5位。

政協不是養老院

在這8位即將“轉正”的代省長中，王安順和巴音朝魯的履歷略顯特別，他們都擁有地方政協主席的經歷。

出生于1957年的王安順去年7月前除在北京市委擔任專職副書記外，還兼任市政協主席，去年7月被任命為代市長后仍兼任市政協主席一職。

巴音朝魯2010年調任吉林省委專職副書記后，2011年兼任省政協主席。

在過去很長時間里，鮮有省級政協主席進入中共省級常委會。因此曾有人把擔任政協的相關職務看作仕途終點站。

不過，廣州市政協主席林元和就曾公開宣布：“政協不是養老院。”此言旨在鼓勵進了政協的老同志也要認真學習、與時俱進，否則就會落后。而近期的組織人事調動則實實在在讓政協實現了血液流通。

張文岳于2003年1月當選遼寧省政協主席，2004年1月由政協主席轉任遼寧省長，2007年進一步出任遼寧省委書記。而于2008年出任遼寧省政協主席的駱琳，也在不到一年內調任國家安監總局局長，現任供銷合作總社理事會副主任。此外，原山東省政協主席吳愛英也調任司法部常務副部長，現任部長。

從地方政協副主席轉任黨政要職的也不乏案例。安徽的沈素琍、河北的田向利，都在2011年以政協副主席兼統戰部長身份成為省委常委。江西省政協副主席的胡幼桃2012年2月起任副省長。而現任廣東省長朱小丹更是從政協副主席走到政府正職的，2003年他由省政協副主席轉任省委常委，后逐步走上省長崗位。

政協干部升遷渠道的拓寬，與2004年十六屆四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加強黨的執政能力建設的決定》密不可分。決定指出，要“逐步加大黨委、人大、政府、政協之間的干部交流”。

不過，中央黨校教授王貴秀表示：“政協和政府是兩個不同性質的機構，工作人員交流要注意方法。”

當一些官員在政協主席的職位上完成仕途轉換的同時，另一部分有為的干部則要赴政協任職。1月25日，1962年出生的北京市委副書記吉林當選北京市政協主席。他成為第一位“60后”省級政協主席，也是史上最年輕的省級政協主席。

事實上，在中央2006年作出加強政協工作的決定后，省級政協主席的年齡普遍更年輕。河北政協主席付志方生于1956年，北京的王安順生于1957年，河南的葉冬松和山東的劉偉都生于1958年。他們就任政協主席時，都還不滿55歲。按照兩屆一換的調動原則，即使在政協主席任上干滿兩屆10年，也不到部級干部退休的65歲。

先任代省長再“入常”

1月5日，四川省人大常委會決定，接受蔣巨峰辭去省長職務，任命常務副省長魏宏為代理省長。1月29日，代理四川省省長職務25天的魏宏“轉正”。

魏宏成為繼上海代市長楊雄后又一位以“三非”身份晉升省（市）長的官員。所謂“三非”是指非省（市）委常委、非中央委員、非中央候補委員。

目前各省（市）長中有26人為中央委員，占比83.87%，有2人是中央候補委員，他們分別是陜西婁勤儉、山西李小鵬。此外，還有2人則是既不是十八屆中央委員也不是中央候補委員，他們分別是四川的魏宏、上海的楊雄。

現年59歲的魏宏，曾在鐵道兵機械團服役，后在川工作長達30年之久。在2012年5月前，魏宏一直擔任四川省組織部長、常務副省長和省委副書記職務，主要負責監察、審計、財稅、國土資源、外事等工作。

但是在2012年5月，四川省委換屆，常務副省長魏宏、省軍區政委葉萬勇卸任省委常委；但兩個月后葉萬勇即被中央批準復任省委常委。魏宏則是在大半年后以非省委常委的身份晉升代省長，再隨之“轉正”。

吉林省長巴音朝魯此前也并非省委常委。2011年，作為吉林省委專職副書記的巴音朝魯兼任省政協主席，但是在去年的省級黨委換屆后，巴音朝魯未能進入新一屆的吉林省委常委。此后他直接擔任了代省長的職務，并于1月31日順利轉正。

而2月1日剛剛“轉正”的上海市市長楊雄被破格提拔的經歷則更令人矚目。也是在2012年5月，楊雄在上海市委選舉中失去常委的資格，亦沒有進入十八大中央候補委員隊列，但最終成為一匹真正的黑馬，于2012年12月26日接替韓正，出任上海市代市長。值得注意的是，上海市市長的職位也是一個官員晉升的良好平臺。一般情況下，上海市市長會順位遞補市委書記，如此前的朱镕基、黃菊、陳良宇以及韓正，均由市長順位晉升至上海市市委書記。

經過此番調整后，內地官場已經有3位官員，在落選省委常委后，就任省級政府系統主官，再次獲得省委常委門票。

地方換屆還在繼續。“一批干部會得到破格提拔，也會讓一些長期在地方工作得不到提拔的干部看到希望。”汪玉凱表示。

此外，值得關注的是，本次履新的31個省（市）級政府主官中，有7名是浙江籍官員，他們分別是：上海代市長楊雄、重慶市長黃奇帆、天津市長黃興國、貴州省長陳敏爾、廣東省長朱小丹、青海省長駱惠寧、浙江省長李強。其中52歲的陳敏爾、58歲的黃興國以及53歲的李強都是浙江本地起步的官員。

● 摘編自2013年2月4日《經濟觀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