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925X(2012)06-0024-02
摘要:美國猶太裔女作家辛西婭·奧奇克是一位堅守猶太傳統的民族小說家,她的小說以其精湛的敘事藝術和豐富的主題意蘊而深受好評。本文主要通過《異教徒拉比》、《大披肩》、《羅莎》三部作品解讀奧奇克作品的主題意蘊,研究其中的猶太性。
關鍵詞:辛西婭·奧奇克;《異教徒拉比》;《大披肩》;《羅莎》;猶太性
在浩如煙海的人類歷史上,猶太人是一個奇異而獨特的民族,猶太人發源于中東地區,足跡卻遍布世界各地;猶太人有著古老悠久的歷史,但在兩千多年間卻一直沒有自己的家園;猶太人號稱是“上帝的特選子民”,卻似乎沒有得到上帝的眷顧,一次次遭受反猶排猶的劫難,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正是這樣一個特殊的民族才能創造出具有非凡意蘊的文學。而作為特殊的一個群體,美國猶太文學就更具有特別的文化意蘊,它既有與美國現代文明相融合的進程中堅守傳統的猶太文化和猶太特性的文學,又有被美國文化同化從而失去猶太文化的文學。
美國猶太作家在美國這個大的社會背景下都面臨幾乎所有猶太人都要面臨的生存困境——同化和反猶主義。但每個作家都有不同的生存選擇,這在他們的文學作品中也分別有不同的呈現。艾薩克·巴什·維斯辛格堅決捍衛猶太文化傳統,一直用意第緒語寫作;伯納德·馬拉默德也維護猶太傳統,可是,他已經把猶太人的經歷泛化,認為“人人都是猶太人”;索爾·貝婁就美國文化對猶太傳統的影響進行反思;菲利普·羅斯反對和諷刺猶太傳統;諾曼·梅勒則被比較徹底地同化到美國社會。和辛格一樣,美國猶太女作家辛西婭·奧奇克就堅守猶太傳統,她的作品中多討論偶像崇拜、猶太身份等主題,通過猶太宗教、猶太文化意識、猶太歷史來反映猶太性,從而堅守自己心中的猶太傳統。
猶太性,即指猶太人所獨有的猶太民族的特性。按照一些猶太教評論家的觀點,一個人只要是猶太人,其猶太性將是固有不變的:“一個人的猶太性既不會因為選擇參加較多的猶太活動而有所增加 ,也不會因為選擇參加較少的猶太活動而有所削弱。沒有哪個猶太人比其他猶太人更具猶太性,也沒有哪個猶太人的猶太性會因為與非猶太人通婚而有所削減,因為這種猶太身份是自在的,獨立于一個人的人生之外的?!雹偎?,在猶太作家的筆下就不可避免的描寫猶太性,奧奇克亦是如此。當代美國猶太女作家辛西婭·奧奇克被譽為美國猶太文學界的瑰寶。她的作品從第一部長篇小說《信任》問世以來就開始受到各界的廣泛關注和贊譽,并數次獲得歐·亨利獎。在從事寫作之初,奧奇克將自己定位為美國作家,而在六年后她重新將自己定位為猶太作家,向世人強調其猶太身份。從她的作品中可以看出,猶太宗教文化背景和猶太歷史經驗是她的所有作品中抹不掉的一層底色。本文就重點解讀其作品中的猶太性,主要以《異教徒拉比》、《大披肩》、《羅莎》為例。
《異教徒拉比》的故事很簡單,主人公艾薩克是一個才華橫溢的猶太人,日子過得很滿足,突然有一天,他瘋狂的、不可思議的、無可救藥的迷戀上大自然,于是,不顧一切放棄信仰、拋棄妻女,終日在樹林里散步,終于與橡樹精靈結合,最后用祈禱披肩在樹上自盡身亡。
艾薩克的這種行為實質上是因為無法堅守摩西十誡,無法堅守一神信仰的表現,以致無法抵制美國物質文化普遍存在的偶像崇拜,從而逐漸被主流文化所同化。在奧奇克看來,對猶太身份的堅守是對自身猶太性的肯定,她認為,真正意義上的猶太人是能夠在與異質文化的接觸過程中始終堅守猶太傳統的猶太人,只有堅持了這點才能算猶太人。所以奧奇克反對同化。在《異教徒拉比》這部作品中,作者就表達了這樣的主題思想,因為同化就意味著民族的滅亡。如果一個猶太人在日常生活中被其他文化同化了,放棄作為猶太人自身的信仰,這就無疑是對猶太民族的放棄,如果越來越多的猶太人放棄摩西十誡的信仰,放棄對猶太傳統的堅守,那就意味著猶太民族的滅亡。這也是作者在這部作品中最終安排主人公用祈禱披肩自盡身亡的緣由。主人公放棄信仰,就放棄了猶太身份,也就沒有了生命。
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納粹對猶太民族的瘋狂壓迫與殘殺給猶太幸存者留下了極大地精神創傷。這場空前的民族災難給猶太人留下了莫大的痛苦與哀傷,通時也使猶太民族煥發了前所未有的民族凝聚力。戰后猶太作家也紛紛用文字來記錄這段殘酷的歷史,控訴納粹慘無人道的暴行?!俺林氐拿褡鍨碾y成了奧齊克創作的巨大動力,同時也大大地激發了她的創作靈感,對民族災難的切膚之痛,使她《大披肩》成了揭露法西斯罪行的控訴書, 成了猶太民族災難的歷史見證。”②《羅莎》也是展現二戰中的民族大屠殺對猶太人留下的難以磨滅的創傷陰影,展現人性與獸性的抗衡。
《大披肩》描述了主人公羅莎用隨身攜帶的一條普通披肩在集中營中一直保護著自己的孩子馬格達免受殘殺,但不幸的是一天披肩的不見使孩子暴露,最終孩子被無情的德國兵扔在了電網上。奧奇克通過這樣一個簡單的故事震撼了讀者的心靈,一條普通的披肩有著近似護身符的功能;一個孩子的生命在德國兵看來猶似螻蟻,被無情的殘殺;一位母親難以訴說的悲愴的母愛。奧齊克在這部小說中將全知視角與人物視角、外部聚集與內部聚焦交叉使用,并巧妙地運用概略敘述、描寫停頓和場景描述等不同的敘事方式。通過這些敘事技巧更好的表現了作品所要表現的二戰的屠殺對人性的毀滅性影響,用強烈的心靈震撼力吶喊出對納粹暴行的控訴。
《羅莎》是《大披肩》的續集,在這里羅莎是個不幸的幸存者,她從集中營的殘殺中幸存下來,輾轉流浪到了美國,然而肉體和心靈上的累累傷痕勾起無數的辛酸回憶。奧奇克用細膩的文筆刻畫失去幼女的母親如何企盼她復活,想象她還在人世的復雜心理,特別是內疚和悔恨。③羅莎始終不能從戰爭陰影中走出,無法忘懷幼女的死亡,她也一直生活在陰暗中,感受的是仿若地獄般的氣息,正如她在信中所說:“……戰時的創痛無法彌補,只能茍延殘喘;此后前途不堪設想,何處去找亡靈?”④這部小說是歷史、回憶主題的完美結合,深刻地展現了“大屠殺”幸存者精神上的創傷和揮之不去的痛苦。
這兩部作品中的猶太性集中體現在通過對納粹暴行的控訴警告猶太人須對歷史銘記,反映了奧奇克忘記歷史意味著背叛的主題。作為一個猶太人,必須時刻記住民族的傷痛,歷史的教訓與沉淀是民族前進的強大動力。在這兩部作品中,奧齊克的敘述語言都簡潔流暢、清新有力,即使是敘述最慘烈的情景,也是冷靜地進行細致綿密的描述,并且對人物心理進行細膩傳神的刻劃,“將人物生活經歷的敘事引向對猶太民族命運和歷史的探索,把猶太人的悲劇歷史與這場浩劫對幸存者心靈造成的傷害載入歷史的集體記憶之中?!雹葶懹洑v史是體現猶太人表現猶太性的基本要求。因為美國政府的同化政策對猶太民族產生了巨大影響,同化削弱猶太人之間固有的聯系紐帶,但并沒有減少反猶主義的呼聲,反猶主義者發起名為大屠殺修正運動,妄圖抹殺歷史事實。所以她的作品主要圍繞在所遭遇的困境中所思考的現代猶太人的命運主題展開。而《大披肩》和《羅莎》正是通過記錄二戰中民族大屠殺讓猶太人銘記歷史,銘記歷史是對反猶主義的最有力的斗爭,深刻批判反猶主義以及大屠殺事件修正運動中顛倒是非黑白,篡改歷史的可恥行為。
(基金項目:內蒙古師范大學校級課題“美國猶太裔女作家的作品敘事藝術及主題研究” 項目編號:CXJJS11019)
注釋:
①The Jew Within:Self,Family, and Community in America by Steven M.Cohen and Arnold M.Eisen Bloomington,IN:Indiana University Press,2000,P23.
②陳紅.人性與獸性的抗衡--奧齊克《大披巾》的敘事藝術探微[J].成都教育學院學報,2006-11-20(11) .
③杜艷春. 羅莎,一個不幸的幸存者[J]. 吉林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5-6-3.
④Cynthia Ozick. The Shawl[M].New York:Vintage Books,1989.
⑤陳紅.奧奇克的小說敘事藝術和主題探微[J]. 邵陽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6-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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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ynthia Ozick.The Shawl[M].New York:Vintage Books,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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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杜艷春.羅莎,一個不幸的幸存者[J].吉林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5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