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儒家哲學則是以“內在超越”為特征,僅僅靠人們自身的內在道德修養是很難達到完滿的超越境界。 以“內在超越”為基礎的“天道性命”之學說基本上是一種泛道德主義,它把道德性的“善”作為“天道性命”的根本內容,過分地強調人自身的覺悟的功能和人的主觀精神和人的內在善性,要求人由其內在的自覺性約束自己。
關鍵詞:儒學 內在超越 天道 天理
中華民族從野蠻進入文明時期已有四五千年了,而這個民族的哲學、特別是形成較為完整思想的哲學卻是產生在春秋末期。孔子活動在春秋末期,他《論語》一書中包含著許多長期影響著中國哲學發展的哲學問題。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關于“超越性和內在性的”的問題。
所謂“內在性”應是指“人的本性”,即人之所以為人者的內在精神,即“心性”,所謂“超越性”應是指宇宙存在的根據或宇宙本體,即“存在之所以存在者”。而儒家哲學的“超越性”和 “內在性”是統一的,或者說是在不斷論證著這兩者是統一的,這樣就形成了“內在的超越性”或“超越的內在性”的問題,這與人性緊密相關,是天、人的關系,在儒家系統里就是“心性論”?!皟仍诘某叫浴被颉俺降膬仍谛浴本统蔀槿寮艺軐W“天人合一”的思想基礎,是儒家所追求的一種理想境界,也是儒家之所以為儒家的精神所在。
在《論語》中記載了子貢的一段話:“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边@句話非常重要,這是一個哲學問題。為什么孔子的“天道”與“性命”的問題不可得而聞呢?這就是因為所謂“天道”的問題是個人生“超越性”的問題,而所謂“性命”問題則是一個宇宙人生的,“內在性”的問題,這兩個問題是形而上的哲學問題。那么超越性的“天道”如何去把握,內在性的“性命”如何去體證,這兩者的關系究竟如何,就成了中國哲學思想的重要課題。儒家從孔孟一直到程朱陸王,他們的哲學大體上都是在解決或說明這兩個相互聯系的問題。
在此意義上,正是因為子貢把孔子關于“性命”與“天道”問題提出來,所以這兩個問題實為一個問題的兩面。 子貢說:“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p>
繼孔子之后孟子充分發揮了孔子哲學中“內在性”的思想,《盡心上》第一章集中體現了孟子“內在超越”的思想邏輯:孟子曰:“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也。殀壽不貳,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泵献友蕴旒捌湫?、命、天道關系,與他以前儒學所論既有聯系,又有區別。
“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這表現了孟子由知“人”的“內在性”而推向知“天”之“超越性”。孟子引《泰誓》“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以說明超越性的“天”并不脫離現實性的“人”,此可謂“超越性寓于現實性”之中。而“民”之所以接受舜,是在于他們都有一內在的“善性”,所以歸根到底“天道”的超越性與“人性”的內在性是統一的。因此,“天道”與“人性”均為“內在超越”的。孟子的哲學也是一種以“內在超越”為特征的思想體系。
宋明理學是儒家思想發展的又一個高峰,從根本上說它是在更深一層次上解決著孔子關于“性與天道”的問題,程朱是由“天理”的超越性而推向“人性”的內在性,發展了儒家哲學“內在超越性”的特征。
程朱的“性即理”的理論是建立在“天人非二”的基礎上的,程頤說:“天有是理,圣人循而行之,所謂道也,”故“道一也,未有盡人而不盡天地也,以天人為二非也。” “心、“性”、“理”從根本上說實無可分,理在性而不離心,所以“天理”既為內在超越的,“人性”亦為內在超越的。
陸王則由“人性”的內在性而推向“天理”的超越性,以證“性即理”或“心即理”,發展了儒家哲學“內在超越性”的特征。
“心即理”是陸象山的根本命題,他在《與李宰書》中說:“人皆有是心,心皆具是理,心即理也?!?王陽明繼象山之后,倡“心外無理”,此當亦基于其以“心”為內在而超越的,“理”亦為內在而超越的,如他說:“心即理也,此心無私欲之蔽,即是天理,不須外面添一分?!?/p>
孔孟之天人關系觀念建基于其心性論的基礎。孟子以仁義內在于人的實存性。而在“天命之謂性”的觀念下,天人乃本原合一的。因此,人在道德實踐和情感內在精神生活中即可有一超越個體性之價值實現,于其本身即可“得義”。此其為所謂“自力”和“內在超越”之價值實現形態。但孔孟并不以人心為圓滿自足。孟子“盡心知性知天”這一命題所揭示的天人關系觀念表明,天、命雖在與人的關系上由人之內在反省證得,然而天人間、心性間,仍有分位之區別。此在其差異性中的統一,正可容納基督教和西方人的外在超越之義于其中。因此,它在文化觀念上不僅未導致自我中心,反倒更突出地表現了一種“天下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道并行而不相悖,萬物并育而不相害”的寬容精神。這與孔孟的心性思想和天人關系思想是有關的。
儒家哲學則是以“內在超越”為特征,僅僅靠人們自身的內在道德修養是很難達到完滿的超越境界。 以“內在超越”為基礎的“天道性命”之學說基本上是一種泛道德主義,它把道德性的“善”作為“天道性命”的根本內容,過分地強調人自身的覺悟的功能和人的主觀精神和人的內在善性,要求人由其內在的自覺性約束自己。這樣的結果可以導致“圣王”的觀念,以為靠“圣王”就可以把天下治理好。但人并不能僅僅靠其內在的善性就自覺,多數人是很難使其內在的超越性得到充分發揮的,所以“為己”之學只是一種理想,只能是為少數人設計的。而且實際上也不可能有什么“圣王”,而往往造就了“王圣”,即以其在“王”(最高統治者)的地位就自己認為或被別人推崇是有最高道德和最高智慧的“圣人”,這樣勢必造成不重“法治”,而重“人治”的局面。
儒家哲學是一種以“內在超越”為特征的思想體系,這一思想體系對中國社會影響甚巨。儒家特別強調人的內在的心性修養,這和中國古代社會是以親親的宗法制為基礎的社會,一切社會關系都是從親親的宗法關系推演出來的有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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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李景林.教養的本原:哲學突破期的儒家心性論[M].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