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同伴鴻石像枚炮彈一樣擊中路面并被彈出去幾米遠,重重地落在滿是雪疙瘩的雪坡上,大聲慘叫著并再也不能動彈時,從他身邊滑過的我沒有做任何停留,爭分奪秒往山腳下的救護站鼠躥而去。我腳底抹了油,心里卻是沉甸甸的想著:“糟了!”從他痛苦的呻吟中可以判斷出,傷勢嚴重,輕則骨折,重就不敢設想了!
受傷救援 2012年正月初一,單板地帶一行六人從北京出發,奔赴奧地利薩爾斯堡地區的梅爾霍芬(Mayrhofen)滑雪場。這個由德國朋友Markus推薦的雪場坐落于奇樂山谷(Zillertal)腹地,擁有159公里的雪道和53座纜車,可分別從四個山頭逶迤而下。雪場海拔不算高,可滑區域普遍在1000至3000米的高度之間,但勝在降雪量極大,即便是在阿爾卑斯這個缺雪的冬天,整個奇樂山谷卻迎來了數十年最好的雪況。
鴻石受傷的這天是我們滑雪行程的第三天,經過兩天粉雪中的高強度滑行,大家普遍有些疲勞,今天特意轉戰另一座人稍微少些的雪場。纜車上放眼望去,這里果然還有大片的粉雪等待我們去刻上痕跡。在安排好兩位女眷后,鴻石、小叁兒、Squall和我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一路大呼小叫沿著纜車腳底的野雪而下。未曾料到,極樂往前邁一小步,就是悲劇。
當從一個斜坡放速往下沖時,鴻石并未看到有一條小公路隔斷了雪坡,臨到跟前緊急剎車之后,鴻石還是像文章開頭描述的那樣,劃了一個拋物線之后背部著地,摔成脊椎壓縮性骨折,當即發出痛苦的呻吟并動彈不得。
小叁兒和Squall在一旁照顧鴻石,我負責去救護站叫救援,醫務人員正好抬著一位傷員回到醫務室。聽取了簡單介紹后,救護車立即出動,一位年長的醫生帶著兩位面孔曬得通紅的純樸青年沿著上山的道路曲折向上,鴻石身邊已經圍了一圈人,他幾乎沒有移動過身體,低沉的呻吟令人揪心。
奧地利滑雪場在救護方面的高效,從接到報告的第一分鐘起就已經顯現,一切有條不紊,沒有領導親自指揮的那種排場,也絕不會令你有叫天天不應的無助。各環節的運轉和銜接好像流水一般,就這樣自然。
檢查了鴻石的傷勢之后,判斷脊椎神經無礙,人也很清醒,護工先盡量讓他保持原來的姿勢并把他抬到一個充氣墊子上,然后轉移到擔架抬到救護車上。這時,我們還在焦急地計算,從雪場到最近的有醫院的小鎮也有60公里遠,這一個小時的車程顛簸他受得了嗎?殊不知,直升機已經在安排之中,并在半小時之后即告起飛。
我跟著救護車到達山下的停車場,沒過一會兒直升機就到達??浚鄙龣C上的醫護人員把鴻石固定好,向我們簡單詢問了一下傷者的基本情況并填好表格,方便醫院第一時間了解情況。在飛機上陪伴鴻石的我直犯嘀咕,他這次奧地利之行泡湯了不說,醫藥費怕也得是天價了吧?鴻石這兩口子也夠倒霉的,第一次結伴出國滑雪,就碰到這么個情況,我這個領隊也暗暗自責起來。
入院治療 施瓦茨(Schwaz)小鎮的中心醫院估計整個冬天接待的“客人”凈是滑雪的傷者了。當直升機??吭卺t院樓頂的停機坪時,擔架早已經準備好,鴻石立即被轉入病房進行拍片及進一步的診斷,一整套流程熟練而高效。就在這么一會兒,隨時可以見到其他直升機和救護車上上下下進進出出。
飛行員很帥地招了招手把我叫過去,交給我一張費用單,上面留有飛行公司的聯系方式,并一再囑咐我從速把它交給保險公司,然后昂首走了。我傻眼了,上哪兒找保險公司去?再說,他現在不收錢,難道不怕我們跑掉嗎?哈哈,總之不管怎樣,現在不用急著交錢就好了。
醫生對鴻石的診斷簡單而直接,看到X光片顯示的是脊椎壓縮性骨折,并在傷者排尿之后確認神經等系統無礙之后,醫生開了一些簡單的止痛消炎藥,交待后面幾個月臥床靜養即可,無需更多治療。這讓在國內一直享受過度治療的我們忐忑不安,“這行嗎?不用手術?”
第二天,醫院預約的醫療器械機構上門來測量鴻石的身體尺寸,定制了一個可以固定脊椎的保護器具并很快送了過來,讓他下床行走的時候戴上就好。鴻石的治療就算是告一段落,剩下的就只是靜養了。
與保險公司的聯系一直在同時進行,作為資深戶外人士,鴻石深知戶外運動的風險以及購買保險的必要,加上奧地利使館要求簽證時出示保險單,他購買的旅行保險發揮了重要的作用,解決了幾乎所有的費用。
最終,在醫院躺了十多天的鴻石,終于趕在簽證到期的當天在夫人的陪伴下,登上了飛回北京的航班。這里還有一個插曲,因為奧地利航空認為他的傷勢需要擔架服務,而在飛機上放一個擔架至少需要拆掉10個座位,奧航開出了令人咋舌的四萬歐元(合33萬人民幣)天價,令人慨嘆鴻石“身價”之高。不過鴻石早已歸心似箭,不待保險公司批復下來,即購買了另一家航空公司的商務艙,硬挺著飛回了日夜思念的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