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說夢露在和鏡頭調情,她說她才沒有想到性,只是想著如何讓自己開心。
夢露研究權威路易斯·班納(Lois Banner)在新作《瑪麗蓮:激情與矛盾》(Marilyn:The Passion and the Paradox)中說,夢露是一位女權主義者,是女權運動的先知,并引用了夢露這句和性撇清關系的話。不妨推導,她是從攝影師的反饋中獲得快樂,而攝影師雀躍的時刻即是她擺出性感姿勢的時刻——她 “調情”的動機不是性,而是被肯定。
實際上,在她生活的年代,女權主義還未到風風火火的程度,她只不過懂得享受自己的女性特質,卻耦合了之后的風潮,她對自我價值的追求、對性侵經歷的自我揭示在性解放運動中被當做論據,她在好萊塢、在男人之間沉浮的人生經歷被女權主義者憐憫也被鞭撻。
電影《我與夢露的一周》中,愛上夢露的年輕人科林收到各種各樣的警告:“別陷得太深”,“她總是讓人心碎,也會包括你的”。心碎的男人常常忘記,瑪麗蓮·夢露只是被構建出來的,她是諾瑪·瓊,原本生活在混亂和不幸中,童年在不同的家庭中顛沛流離,偶被拾得,才被賦予了性感、天真、放蕩、神秘的標簽,變成男人寄養春夢的肉體。她倒是一把跳進了這些男性主導的邏輯中,先去滿足他們的欲望和想象,去認識和適應好萊塢規則,隨后她又用這套邏輯毀壞規則。
夢露無意中實踐的女權主義,是對男人欲求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男人需要什么,她就能提供什么,因而便掌控了這些裙下之臣。她是商品,就和安迪沃霍爾的招貼畫作品一樣,可復制,可擁有。從這個角度來說,她是女權主義者所反對的“物化女性”,但她就像被異化了的商品,反過來控制了她的消費者。她被權貴操縱,也讓權貴傾倒,讓男人心碎,甚至在某些敘述版本里,連肯尼迪兄弟都被她套出話來。至少,她在男人的欲望中來去自如,她將性感馴服成為自己帶來能量的幼獸,從中獲得快樂和名利;她在觀眾的寵愛中沉溺,擁抱久違的安全感;她在不同身體間游離,卻實現了自我身份的認同。
她成為了性感的代名詞,永遠被復制,卻始終具有原件的原始效力,在她之后,世間再無瑪麗蓮·夢露——但她也一直都在,她本就只存在于男人的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