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北大經濟學教授鄒恒甫微博爆料,稱北大的院長、系主任、教授奸淫女服務員,引起了一場媒體風暴,也使北大陷入公共關系危機。如此大的指責,是非曲直怕是短期內難以澄清。在圍繞此事的爭議中,最為刺耳的聲音發自媒體的幾篇評論。《燕趙都市報》的特約評論員對鄒恒甫的微博被報道本身感到義憤填膺,稱“一些傳統媒體不加甄別的介入,更讓人擔憂媒體倫理底線的棄守”。更極端的言論來自《中國青年報》的評論員曹林。他雖然承認當今不乏“教授嫖娼”、“院長泡研究生”、“領導強奸女學生”之類的丑事,教授中確有不少“叫獸”,但仍義無反顧地稱鄒恒甫的爆料是“下作”、“耍流氓”。
也許鄒恒甫確實很“下作”,也許他確實是個“流氓”。但是,這要等調查有了信服的結論后才能確定。遺憾的是,像曹林先生這樣的媒體人士,似乎不覺得有調查的必要,他甚至解釋了不調查的理由,稱這種事情“不會有院長或系主任站出來澄清證偽。最關鍵的是,這種桃色丑聞,根本說不清楚,越糾纏可能越麻煩。沒有人愿意主動對號入座去蹚這污水渾水,惹得自己一身臊”。
但要知道,不管鄒恒甫的爆料有多邪乎,他畢竟曾是北大的經濟學教授。作為一個內部人士提出這樣的指控,無論是校方、公眾,還是媒體,都沒有忽視的選擇。你能想象哈佛、耶魯的某教授對同事提出類似的指責,而媒體、校方會裝聾作啞嗎?曹林沒有進這個圈子,怎么就能斷定沒有這些事?
北大發言人即時的反應也是“絕無此事”,并表示將保留追究鄒恒甫詆毀或誹謗的權利。但是,面對公眾“沒有調查為何就知道絕無此事”的質疑,北大馬上轉變態度,稱立即成立調查組,并多方聯系鄒恒甫了解情況,還具體地提出了在哪些線索上希望鄒恒甫合作,特別強調如果屬實必將嚴懲當事者。這就奪回了許多主動權。
北大現在所面臨的這場公關危機,讓我想起美國大學最近的兩個案例,也許對大家略有參考價值。
一個案例發生在耶魯。今年3月,16位耶魯學生和畢業生向美國教育部民權辦公室遞交了秘密投訴,指責耶魯容忍性歧視的校園文化。民權辦公室已經啟動調查。如果屬實,耶魯將可能失去高達5億美元之巨的聯邦基金。這一投訴所舉出的例證,包括耶魯兄弟會Delta Kappa Epsilon在婦女中心邊上打標語:“我們愛耶魯的蕩婦!”
部分學生的可惡行為是否需要校方負責,自然還有待調查的結果。但是,耶魯校方事后馬上采取了行動。本科生院院長發表談話,重點討論了校園性環境問題。Delta Kappa Epsilon的四位學生立即會晤了耶魯婦女中心的五位委員并道歉。
另一則案例是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橄欖球隊的丑聞。這支橄欖球隊,由美國最著名的橄欖球教練之一Joe Paterno率領。Joe 從1950年到2011年在這個隊執教60多年,使之成為全美橄欖球的勁旅,曾拿過三個冠軍,被師生和校友奉為一尊神。2002年,一位研究生助理教練向Joe報告說,他看到Joe手下一名教練在橄欖球隊淋浴間褻瀆10歲的男孩兒。Joe 隨即知會了學校體育部主任和負責校警的副校長,但該教練仍然照常出入橄欖球隊和學校,直到2011年事發被捕。Joe雖然看起來照章辦事,沒有違法行為,但他沒有立即將該教練除名,也沒有報告州警察。事情暴露后,校方拒絕了他辭職的請求,而選擇將他公開解職。校長也被迫辭職,校方的幾位高官最終都被解職。
北大應該從這兩個案例中學到什么?有關性行為的案件,大多性質微妙復雜,有指控者無中生有的,也有受害者不愿作證、證人不愿配合的。更重要的是,連口口聲聲“右翼陰謀”的希拉里都無法為克林頓的性行為打包票,北大如何能為自己的教師的私德負責?北大能負責的,是對指控所涉及的行為的態度。鄒恒甫微博上特別轉載了多年前媒體的報道:北大一教授到云南,早晨結識一位二十歲的高中女生,晚上就開房。如果北大對這樣的教授不開除,對鄒恒甫則說解聘就解聘,社會對北大的操守自然會有疑問。所以,在此關鍵時刻,對北大最為重要的不是否認事實,而是表明對所指控諸事的零容忍態度,并以行動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