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旻華
小時候,一次跟奶奶去看戲,舞臺上耀眼的燈光,絢麗的服飾,演員柔美的形體和優美婉轉的唱腔,捕獲了我一顆幼小的心。從大人的口中得知這美麗的劇種叫錫劇。從此,想當一名戲曲演員成了我兒時編織的一個美麗的夢。
1990年,我有幸考入常州戲校,成為一名錫劇表演班的學生,并于九四年畢業。九六年實習期滿后進入蘇州市錫劇團,成了一名真正的演員。幸運的是團領導一直非常重視我,一本本大戲和折子戲接踵而來?!痘膲灝a子》中的徐蓮英,《后珍珠塔》中的燕姑,《錢半仙嫁女》中的錢玉翠……《雙推磨》、《小過關》、《殺惜》、《庵堂認母》等等。每接一個戲,無論大小,都憑著自己對錫劇的熱愛,認認真真,并虛心向前輩和老師們學習,逐步從一個學員,一步一個腳印,在不斷地實踐中,漸漸成長起來。
2003年,江蘇省首屆戲曲紅梅大賽在南京舉行,我抱著貴在參與的心態去參賽,沒想到,一段激情振奮的快板《楊素英告狀》得到了滿堂的喝彩。獲得了銀獎。更可貴的是,這次比賽中,我得到了省里領導及專家的認可,更有幸拜了倪同芳老師為師,從此在她的指點和詮釋下,使我在藝術道路上得到了更好地成長。
時代前進的步子日新月異,社會的飛速發展,使得更多的娛樂活動豐富著人們的生活。這必然把我們古老的戲曲推向了時代的邊緣。演出市場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匱乏,面臨著演出和運轉的困難。
2007年,為緩解這個困難,團領導作出了一個重要決策,在錫劇演出的同時,傳承蘇劇。蘇州歷來有三大劇種,昆曲,評彈,蘇劇被譽為蘇州的三朵金花。但因各種原因,蘇劇近幾十年來,這朵花一直開在角落里孤芳自賞。于是我團抓住這一機會,拿來傳承。我和另外幾個演員成了首批學唱蘇劇的學員。起先我的思想和感情非常抵觸。暫且不說出于對錫劇的感情,隔行如隔山,我已唱了十幾年的錫劇,咬字和運腔早已根深蒂固。后來團領導說你們全當學習,放大膽子學。我想,是的,錫劇和蘇劇同屬灘簧系統,戲曲是相通的,錫劇有兩百多年歷史,雖有華東三大劇種之一的美譽,但它的發展有局限,還有一些程式的不足。但蘇劇和昆曲都是百戲之祖,細膩典雅的程式是值得我們其他劇種學習的。
于是我全心地投入到蘇劇的學習中。我們幾個有幸得到了蘇劇世家出生的丁杰老師的悉心傳授。我深知,錫劇和蘇劇同為戲曲,舞臺上的形體表演和人物塑造是相通的。二者的區別在于念白和唱腔。因此,三分唱,七分念,這是我們學唱蘇劇的坎。錫劇以無錫方言為主,蘇劇以蘇州方言為主。我雖是蘇州人,但舞臺上的念白是上韻的,我深知咬字的重要,因為咬字決定著念白的清楚,決定著唱腔運腔的完整,于是我對每個字都很講究。我的認真也深深打動了丁杰老師,他耐心仔細地教我,有時為糾正一個字的讀音會花上一小時,甚至一兩天。唱腔上,丁老師更是嚴格要求我,他把他所能展示的每一個小腔,每一種韻味,點點滴滴,細心地教我。記得我飾演的蘇劇《出獵》李三娘上臺第一句唱“旭日東升”就是散板,盡管丁老師反復教我,還是達不到要求,我很急,后來我偶爾得知蘇昆團王芳老師飾演的蘇劇《花魁記》中《醉歸》上場第一句“月朗星稀”與我的這一句非常接近,于是我把王老師的這一段唱錄在手機里,反復聽反復唱。除此以外,蘇劇形體表演的細膩是我得到的又一收獲,同為百戲之祖的蘇劇依附著昆曲,汲取了昆曲程式的營養,我在京劇老師和蘇劇老師的排練下,在自己的琢磨下,在蘇劇的匯報演出時得到了蘇劇前輩和領導們的認可。這增添了我對學唱蘇劇的信心。同時蘇劇的柔美運腔和表演的細膩使我對錫劇的表演也增進了一步。
2009年,江蘇省第四屆紅梅杯拉開帷幕,團領導讓我錫劇和蘇劇都去參賽,后來我錫劇得了銅獎,蘇劇得了銀獎。2012年,江蘇省首屆文化藝術節“紅梅飄香”在南京舉行,我有幸參賽,團領導讓我以蘇劇參賽,這對我來說是個年輕的劇種,心里無比忐忑。后來經過復賽和決賽獲得了“首屆江蘇舞臺藝術新人獎”,緊接著,我的蘇劇小戲《茉莉飄香》在山東參加中國濱州博興小戲藝術節,獲得了“最佳表演”獎。這些蘇劇上的成績和榮譽,增添了我學唱蘇劇的信心。
在今后的舞臺上,無論是錫劇還是蘇劇,我將戒驕戒躁,虛心向前輩們學習,徜徉在這兩個劇種之間,相互借鑒。愿簡約質樸,情濃韻芳的錫劇之花和清雅幽香,詩情畫意的蘇劇之花越開越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