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彩鸞文學作品及其影響

⊙岳愛華 王艷艷［河北民族師范學院中文系， 河北 承德 067000］

吳彩鸞是唐代著名的才女，曾中進士，女道士，在書法、文學、雕塑等方面有一定的建樹，她的一生頗具傳奇色彩。吳 木《中國古代書法家辭典》吳彩鸞條說：“生卒年不詳，豫章武寧人，女書法家。”①吳山《中國工藝美術大辭典》吳彩鸞條說：“唐女文學家，濮陽人。”②方福仁在《典故大詞典》中認為她是女抄書家③，許力以在《百科知識數據辭典》指出她在雕塑、刺繡等方面均有所表現④。上述工具書從不同角度對吳彩鸞做了界定，對于這樣一位在多個領域都有影響的傳奇女子，目前學界還沒有專門、系統的研究文章。筆者不揣簡陋，僅對吳彩鸞的文學作品進行了爬梳，對歷代文學作品記述、引用吳彩鸞事跡的情況做了分析論述。

一、吳彩鸞傳世文學作品

吳彩鸞傳世文學作品有歌一首，詩四首。吳彩鸞的文學作品數量不多，但她的每首詩、歌都蘊涵著很深的意境，每首詩、歌背后都有感人至深的故事。

（1）吳彩鸞歌《若能相伴陟仙壇》⑤：

若能相伴陟仙壇，應得文簫駕彩鸞。自有繡襦并甲帳，瑤臺不怕雪霜寒。

相傳在鐘陵的西山，有座出名的叫游帷觀的寺院，每逢到中秋，遠近來進香的人特別多，太和末年，有一個叫文簫的書生也前來游觀，他在人群中發現了一位極其美麗的少女，她看見文簫有意無意地吟道：“若能相伴陟仙壇，應得文簫駕彩鸞。自有繡襦并甲帳，瑤臺不怕雪霜寒?！备杪暶烂钔褶D，吸引了文簫，文簫覺得她能在歌中唱出自己的名字一定是神仙降凡，這首歌將兩人聯系到一起并引發了浪漫的愛情故事?！度裟芟喟橼煜蓧访鑼懥藚遣墅[和文簫兩人春游一見鐘情、互相愛慕的情形，表達了兩人不求成仙雙飛去，亦不求避世隱居，只愿在人間做一對雙宿雙棲的伴侶的意愿。

（2）吳彩鸞作越王山詩⑥：

一斑與兩斑，引入越王山。世數今逃盡，煙蘿得再還。

簫聲宜露滴，鶴翅向云間。一粒仙人藥，服之能駐顏。

傳說吳彩鸞是天上仙女被貶謫到人間，在十年塵世生活結束時，她與丈夫文簫雙雙升仙，這首詩是吳彩鸞和文簫兩人跨虎升仙之前所寫，大意是：兩頭老虎來把我們引導進越王山去。到今天我們才在人世上住滿了規定的時間，能夠返回云煙繚繞、松蘿叢生的仙境。從此以后，我們將吹著能降下露珠的玉簫，騎著仙鶴在云霄間飛翔。留下一顆仙藥，吞下它能使人容顏不會衰老。這首詩描寫了吳彩鸞與文簫詩意般美好浪漫愛情的圓滿結局，經歷苦難有情人終成眷屬。

（3）吳彩鸞仙姑詩三首⑦：

心如一片玉壺冰，未許纖塵半點侵。霾卻玉壺全不管，瑤臺直上最高層。

寵辱無稽何用爭，浮云不礙月光明。任呼牛馬俱堪應，肯放纖塵入意城。

身居城市性居山，傀儡場中事等閑。一座須彌藏芥子，大千文字總堪刪。

這三首詩大意為：內心好像玉壺之中的一片冰塊，沒有許可細小的灰塵半點侵入。寵幸和屈辱都不做計較何必用得上爭執，浮云并不能阻礙月亮發出光明。人生是一座大舞臺，身體居住在城市里面，心性好像居住在深山之中，人生大舞臺中一切事情看得如同等閑。吳彩鸞有很深厚的道教背景，父親吳猛是知名道士，她本人也曾修道，據宋張邦基《墨莊漫錄》中所述，吳彩鸞是一位道姑。這三首詩籠罩著濃厚的宗教氛圍，正是吳彩鸞專心守一、坐忘得氣的道教情懷的真實展露。

二、文學作品中吳彩鸞

有關吳彩鸞才華及傳奇的人生故事，在唐以來的文獻（文學作品）中多有敘述，并被后代文人廣為贊譽和傳誦。記敘吳彩鸞與文簫故事的文獻（文學作品）主要有唐裴《傳奇》、唐杜光庭《仙傳拾遺》、宋張邦基《墨莊漫錄》、宋《宣和書譜》、宋歐陽修《歸田錄》、元林坤《誠齋雜記》、明張丑《清河書畫舫》、清王士禎《皇華紀聞》、清厲鶚《玉臺書史》、清孫承澤《庚子銷夏記》、清葉德輝《書林清話》等等。

吳彩鸞與文簫的故事也經常作為典故出現在后代文學作品中，據不完全統計，唐代詩人的詩句中帶“彩鸞”二字的就有十四首，詳見下表統計。

唐代詩句中引用吳彩鸞典故統計

隨著時間的推移，到宋代吳彩鸞的事跡進一步被廣為傳頌，宋人詞作中將彩鸞作為用典的就有四十二首。茲舉兩例引用了吳彩鸞典故的宋詞。

張先《夢仙鄉》：江東蘇小，夭斜窈窕。都不勝、彩鸞嬌妙。春艷上新妝，肌肉過人香，佳樹陰陰池院。華燈繡，花月好，可能長見。離聚此生緣，無計問天天。

黃庭堅《滿庭芳》：風力驅寒，云容呈瑞，曉來到處花飛。遍裝瓊樹，春意到南枝。便是漁蓑舊畫，綸竿重、橫玉低垂。今宵里，香閨邃館，幽賞事偏宜。 風流，金馬客，歌鬟醉擁，烏帽斜 。問人間何處，鵬運天池。且共周郎按曲，音微誤、首已先回。同心事，丹山路穩，長伴彩鸞歸。

元曲及明清文學作品也多將吳彩鸞、文簫作為典故引入，如元楊朝英越調《小桃紅題寫韻軒》：“當年相遇月明中，一見情緣重。誰想仙凡隔春夢，杳無蹤。凌風跨虎歸仙洞。今人不見，天孫標致，依舊笑春風?！边@首曲歌頌了他們純潔而自由的愛情，并希望這種愛情永遠美好。明祁彪佳《遠山堂曲品》著錄的傳奇《瓊臺記》，也以仙女吳彩鸞下嫁文簫故事為藍本⑧。清蒲松齡《聊齋志異》有篇《蓬萊宴》⑨描寫的即是吳彩鸞與文簫事跡，在生活中，吳彩鸞有出眾的才華；在游戲上，她“下棋賭勝，馬吊爭強，看牌擲骰，搶快敖江，巴孤堆趕鳳凰，耍笑諸般都在行”；在文采上，她“閑暇無事”時的“作詩幾章”令文簫驚為奇文；在藝術修為上，她善霓裳、會昆腔；她還寫得一筆好字，她的書法造詣“不在鐘王下”。

綜合分析文學作品對吳彩鸞的記敘、引用，主要記述和突出的關鍵內容表現出吳彩鸞美貌的容顏、高超的書法技藝、神話傳奇般的人生經歷及她們才子佳人的浪漫愛情故事。

① 吳 木.中國古代書法家辭典[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9：20.

② 吳山.中國工藝美術大辭典[M].南京：江蘇美術出版社，1999:964.

③ 方福仁.典故大詞典[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0:187.

④ 許力以，周誼.百科知識數據辭典[M].青島：青島出版社，2008:1078.

⑤ 彭定求.全唐詩（第 8 冊）[M].揚州：廣陵書社，2009：4360.

⑥ 周振甫.唐詩宋詞元曲全集（全唐詩第15冊）[M].合肥：黃山書社，1999：5814.

⑦ 胡海牙，武國忠.陳攖寧仙學精要（上冊）[M].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2008:239.

⑧ 鄧紹基.中國古代戲典文學辭典[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4:567.

⑨ 孫文杰.聊齋俚曲中的女性形象研究——理想女性的角色定位[J].安徽文學（下半月），2009（10）:58-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