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戶參與專業合作社的調查研究——基于河北省燕郊齊心莊鎮農戶進行的調查

文/孫玉存 宗義湘 王 潔

農民專業合作社作為一種將農民組織起來進入市場的制度安排，已成為促進農業現代化建設、增強農產品市場競爭力和提高農民收入水平的重要舉措。《農民專業合作社法》已經實施五周年了，農戶對于農民專業合作社的認知如何？農民專業合作社的發展應該在哪些方面多做努力？是我們現階段需要探索的問題。

為促進燕郊地區農民專業合作社的發展，調查組對齊心莊鎮10個村208戶村民以訪談形式進行詳細調查，了解農戶對合作社的認識和期望，特別關注在土地方式參與合作社的態度和顧慮，并根據調查情況提出發展合作社的針對性建議。 “三農”問題的主體是農民，解決 “三農”問題僅靠政府的補貼、投資等是遠遠不夠的，還必須充分發揮農民自身的作用，引導他們創新組織形式，增強合作意識，通過提高組織化程度，提升生產水平，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對農業發展的要求。農民專業合作社作為一種將農民組織起來進入市場的制度安排，已成為促進農業現代化建設、增強農產品市場競爭力和提高農民收入水平的重要舉措。近年來，各級政府多次發布文件支持農民專業合作社發展。用以規范農民專業合作社發展的中華人民共和國 《農民專業合作社法》也于2007年7月起實施。

發展合作社首先要尊重農戶自身的需求，因此了解農戶對合作社的認知和期望具有必要性。在齊心莊鎮政府委托下，我們采用訪談的形式，對齊心莊鎮蔡官營村、中壇村、天興莊村等十個村的208個戶農民進行詳細調查。主要為了解村民對合作社的認知狀況和對合作社的真實想法，尤其涉及到以土地方式參與到合作社的態度和所顧慮的問題，以期能了解農戶對合作社的需求，以及為合作社更好地動員農戶以土地方式參與合作社提出建議。

調查概況及存在問題

燕郊地區是環首都、京津冀，以及環渤海經濟圈的腹地，有著巨大的開發潛力和廣闊的發展前景。由于地理位置的優越，發展蔬菜瓜果等類型的專業合作社，滿足周邊大城市對農產品的需求，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和可行性。同樣由于地理位置的優越，農戶更加在意自己承包經營的土地，這對于合作社的發展是重要的影響因素。本次調查選取了齊心莊鎮蔡官營村、中壇村、天興莊村、大蔣莊村、馬家莊村等十個村作為調查區域，對208戶村民采用入戶訪談式的調查方式。

第一，農戶對合作社的認知情況。

通過訪談發現，絕大多數農戶對合作社知之甚少。當被問及 “您是否了解合作社”時，只有很少，低于5%的人表示了解合作社，當繼續詢問時，不少把以前的人民公社或供銷合作社錯當做當前所講得新型合作社。當被問及 “是否聽說過合作社法”時，所調查的農戶超過90%沒有聽說過。同時我們還試圖了解農戶對合作社其他相關方面的認識程度，比如說 “合作社歸屬哪個部門管”、 “合作社相關優惠政策”等，農戶對此知之甚少。這說明當前農戶關于合作社的了解極其匱乏，要想發展合作社，首先得通過各種有效渠道，增加農戶對合作社的了解。

第二，農戶參加合作社意愿情況。

在沒有宣傳合作社相關情況之前，農戶參加合作社的意愿并不強。但是經過筆者對合作社相關知識進行簡單介紹之后，在問及 “您是否愿意參加合作社”時，有超過70%的農戶表示愿意參加合作社。這說明當前農戶有組織起來的愿望，對合作社的潛在需求是很大的。當問及“您認為是否本地能成立合作社時”，大約80%農戶表示出很大的懷疑。這其中的原因不一，主要包括缺乏能人的領導、缺乏資金、其他人可能不會參加等等。另外，當被問及 “您愿意參加由誰領辦的合作社”時，政府或者村集體領辦的合作社更為受歡迎。此外，對于由企業領辦的合作社，不少農戶表現出極大地不信任，也不愿意參加。當被問及 “您當前未參加合作社的原因”時，超過60%的人回答 “不知道有合作社”，這說明當前合作社的宣傳還不夠。另外，這也說明現階段合作社的影響力不夠，有待進一步加強合作社自身的實力。

第三，農戶參加合作社，對土地如何處理還存在顧慮。

通過調查發現，當被問及 “您希望以何種形式加入合作社”時，超過65%人認為自己資金有限，更愿意以其承包的土地參與合作社；也有不少人表示愿意將土地流轉給合作社，但是在土地租金方面要求不一。有些人認為每年1000元的土地租金才算合理，有些人則認為每年2000元土地租金才算合理。另外，還有不少人對土地租金究竟應為多少，不能說出具體數額。還有不少人認為，按照土地產量的市價給付租金比較合理。至于土地流轉合同的簽訂方式，一年一簽的方式比較受歡迎。總體來看，不愿意以土地參與合作社的農戶，除在租金和合同簽訂方式方面存在異議，還有以下幾個主要方面的顧慮：

其一，信任問題。在調查中，反映最多同時也是最突出的是不信任。由于地理位置優勢，離北京近，很多農戶都考慮到土地升值潛力大，不少農戶認為合作社租種土地是一種圈地行為。同時現實中也存在修路占地補償數額巨大的實例，以及一些土地糾紛事件，導致不少農戶比較保守，寧愿閑置土地也不愿意流轉。

其二，收入結構問題。農戶主要收入不在農業，因此對參加合作社積極性不高。調查發現超過70%的農戶收入以外出務工為主，農業收入僅占其家庭收入極小的部分。因而不少農戶沒有通過農業致富的想法，農業生產主要是滿足自己生活需要。

其三，生產問題。由于現在機械化作業水平高，從種植到收獲都可以實現機械化作業，也有不少提供這項服務的經營者。因此，簡單的農業生產已經占用不了農戶多少時間。這樣一來，他們對農業生產可以省心不少，也不會影響他們外出打工。這些因素的存在從一定程度上也影響了農戶對參與合作社的意愿。

其四，意識問題。小農傳統思想，對土地依賴性強。不少農戶因為對土地產生依賴感，也有不少農戶覺得自己從事農業生產比較自由，不愿接受入社后在勞動時間、生產方式等方面約束。

第四，農戶對合作社的期望。

調查發現，當詢問農戶在農業生產中有沒有什么新想法時，發現絕大多數農戶比較安于現狀，并沒有改變傳統簡單作業的想法。在農業生產中確實遇到缺乏市場信息、生產資料價格不合理、缺乏生產技術等困難，卻找不到行之有效的解決辦法。對于農業生產中所需的資金問題，通常也是向親戚朋友借錢，很少通過金融機構貸款。這些都說明當前農業生產方式依然比較傳統、觀念落后。在對合作社進行簡單介紹后，農戶也表現出期望從合作社得到資金、技術、市場信息等等農業生產各個環節的幫助和指導。當被問及 “您期待從合作社得到哪些收益”時，除了土地收入外，大多數人希望能通過為合作社提供勞動的方式獲得收入。對于合作社的投票權利方面，一人一票的方式比較受歡迎，反映了農戶對合作社民主管理方面的意愿。當被問及 “是否需要簽訂合同來保障雙方權益”時，絕大多數人都表示應該簽訂合同，反映了當前農戶普遍具有法律意識。

主要結論

通過本次調查，使我們對燕郊地區農戶對合作社的認知、顧慮以及期望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既有在其他地區發展合作社也普遍存在的困難，又有本地區所特有的現象。總結如下：

第一，宣傳不到位，對合作社不了解。由于不了解合作社，甚至是誤解合作社意圖現象大量存在，這些都使不少農戶參與合作社的熱情不高，甚至是抵觸情緒。

第二，農戶對合作社的需求存在差異。通過對合作社的簡單介紹，農戶多表現出對合作社的認同。然而，當問及是否自己會參與合作社時，農戶的態度表現出較大的差異。主要收入來源于農業生產的農戶一方面希望參加合作社，得到合作社的指導和幫助，同時又對合作社的有效運行表示懷疑，尤其是在地理位置獨特的燕郊地區，農戶對土地的處理更加慎重。對于主要來源于外出務工而不是農業生產的農戶，他們對參與合作社表現出了較大的 “無所謂”狀態，這可能與地理位置及對土地處理的慎重有關。另外還有部分農戶，尤其是保守的老年農戶，他們很多表現出不愿意參加合作社，這與他們求穩的傳統思想有關。

第三，影響農戶參加合作社的因素眾多。機械化程度的提高，農機服務提供者普遍，使傳統農業活動變得更加簡單；對合作社領辦者的不信任；思想開放程度等都影響農戶參加合作社的意愿。

第四，在土地流轉中，農戶對土地租金的多少、支付形式及方式方面要求不一，眾口難調。不少農戶意識到物價的因素，認為土地的租金應根據物價調整，而且認為一年一簽合同比較受農戶的歡迎。

第五，農戶參加合作社熱情需要帶動。調查發現，不少參觀過典型示范合作社的農戶更容易接受合作社，并表現出跟從的興趣。村中威望較高的人以及鄰里親戚的參加能起到帶動作用，對于鼓勵農戶參加合作社具有積極的推動作用。

對策建議

一是加強宣傳，強化農戶對合作社的認知。農戶對合作社的認知認知程度，影響著農戶參與合作社意愿。可以通過以下渠道進行宣傳：首先，農民宣傳。利用參與合作社并從中得到實利的合作社成員言傳身教進行宣傳，這是一種最能打動農民的宣傳方式，而且也是一種成本低、見效快的宣傳方式。其次，政府宣傳，通過政府出面，先是對村干部進行重點宣傳，然后由村干部對農民進行廣泛宣傳。再有，企業宣傳，企業可以通過媒體，或者是主動邀請農民代表實體參觀的方式宣傳企業形象、宣傳企業的經營模式和理念。

二是規范辦社，規范運行。合作社要按照 《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民專業合作社法》的規定，健全機構設置和各種分配機制、管理機制、激勵機制，確實維護和保障農民的利益。農戶的法律意識普遍增強，因此在發展合作社只有遵循法律，按照規章辦事，才能贏得農戶的信任和支持。

三是尊重農民，多種方式提高農戶收益。尊重和保障農民的切身利益，是吸收和推動農民加入合作社的前提。絕大多數農民是樸素的，他們的愿望簡單而直接。只要合作社能夠幫助他們提高收入，讓他們的生活得到改善，日子走向富裕，合作社是完全可以獲得認可和接受的。除了可以通過從事農業生產或者以租金的形式取得收益外，還應為社員提供產品加工或者其他合作社工作崗位，給農戶帶來更大的實惠。

四是合作社的發展要循序漸進，典型示范，用事實講話。要求農民加入合作社強求不得，操之過急會引起農民的極大反感。條件成熟的地方，可以先大力發展合作社；條件不成熟的地方，可以先建立小型基地，通過 “公司+基地”的模式，以勞務合作的形式把農民和公司聯系起來，條件成熟后再逐步推行合作社。

五是發展合作社既要堅持原則又要靈活處理。發展合作社必須堅持一些的基本原則。比如說符合國家相關規定、考慮農戶實際情況、尊重農戶意愿、理解農戶心理、保障農民的切身利益等。同時靈活處理，充分利用各種有利因素，如發揮村委會及村中有威望人的帶頭示范作用；在土地流轉方面，租金可以采取多種方式：純租金、租金+實物、租金+分紅、分紅型等等，以適應不同農戶的需求。

六是爭取政府支持，運用擔保機制。政府的協調參與和相關信用擔保是推動農民專業合作社發展的重要保障。合作社要積極爭取各級政府的支持，尤其在土地流轉、財政、信貸等方面。政府宏觀監控和適時扶持，會大大降低農民入社的顧忌，同時會增強農戶入社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