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蘭的國家創新體系及成功之處

彭順昌 廈門市科技情報研究所

芬蘭的國家創新體系及成功之處

彭順昌 廈門市科技情報研究所

在歐州經濟危機中，當人們開始懷疑諾基亞的時候，一只憤怒的小鳥成了芬蘭各界向世界表達信心的新的象征。而這只小鳥所代表的創意產業，與清潔技術、生物醫藥等多種新興產業一起，成為芬蘭經濟下一個十年的戰略產業方向。這一切緣于創新。由此，芬蘭的國家創新體系引起了世人的關注。

芬蘭的知識驅動型經濟

芬蘭的工業化從森林開始，森工產業長期以來是其支柱產業。上世紀90年代初，芬蘭由于經濟過熱遭遇金融危機，經歷了4年的經濟蕭條之后，諾基亞公司在信息技術上的成功將芬蘭經濟引出泥潭。現在這家公司的出口仍占芬蘭出口份額的10%，其研發投資占芬蘭研發總投入的50%。

芬蘭的知識驅動型經濟，是從上世紀80年代后期才開始的，此前的芬蘭經歷了資源驅動、投資驅動的階段。二戰后芬蘭經濟經歷了長期增長后，芬蘭國家的教育和福利水平得到大幅提升。芬蘭教育的投入占GDP的6%左右，高于國際水平。在芬蘭全國各地，分布著二十幾所綜合大學，從人口平均數來看，這在世界上也是很高的。而在科研創新方面，芬蘭的投入占GDP約4%，高于歐洲平均水平，也高于美國。2010年，芬蘭全國在科研創新方面的投入總共為69.7億歐元，占GDP總量的3.97%。其中，最主要的投入來自企業，一共投入48.5億歐元，占了約70%，這在世界上是最高的水平。在這么多創新投入的支撐下，這些年來芬蘭經濟以高于歐洲平均增速3倍的速度發展，即使2011年受歐債危機沖擊，其經濟增速仍比預期要高。

成功的國家科技創新體系

芬蘭最高級別的政府創新機構是芬蘭研發創新委員會,這是一個由政府總理擔任主席的機構，定期討論科技創新的重大議題。下面是隸屬于政府各個部門的創新機構，主要包括教育文化部下屬的芬蘭科學院，就業與經濟部下的TEKES（芬蘭國家技術創新局）和VTT（芬蘭國家技術研究中心），還有芬蘭議會下屬的Sitra（芬蘭科技創新基金會）。

在這幾家機構中，芬蘭科學院主要是支持基礎研究。TEKES是芬蘭最有影響力的創新機構，它主要支持企業高風險的科技創新，同一部門下的VTT則提供高端科技解決方案和創新服務。以上是非盈利機構，而Sitra則是一家支持創新的基金會，講求投資回報，偏重商業性。

在芬蘭的科技創新體系中，TEKES和Sitra的地位特殊，因為它們對芬蘭的經濟主體——企業影響至關重要。這兩家機構經常合作，TEKES給企業的創新項目提供資助，而Sitra則給企業的正常運轉提供貸款。

TEKES（芬蘭國家技術創新局）是上世紀80年代成立的，它的使命主要是通過制度和政策來促進創新的迅速進行，并使大學創新成果能被企業運用。通過選定重點支持領域，引導著國家的創新方向。在TEKES選定的重點領域，每年會投入60%的資助資金，而另外40%則不限領域，凡是好的點子都會支持。

除了中央政府主導的綜合創新體系之外，地方的科技園也是創新的重要基地。這些科技園與中國的不同，沒有行政級別，管理人員也不是政府任命，其運作模式像是一個中介公司，為企業提供各種科技信息服務，幫助企業尋找信息、技術和資金。

嚴格的資助程序和廉潔的措施

TEKES每年能收到3000個左右的資助申請，得到資助的項目約2/3。2011年有1928個項目得到資助，1222個項目被拒絕。資助對象主要是企業，比例占2/3，大學等公共研究機構得到的資助占1/3。企業中有70%左右是擁有500名員工以下的中小企業。資助的項目也有傾向性，主要是支持技術或服務方面的創新，是可以增加經濟價值、提高生產率、刺激出口、促進就業與福利的創新項目。

企業一旦有了一個研發計劃，就可以向TEKES提出資助申請。這種申請與中國的科研課題項目申請不同，不是自己先寫申請然后遞交上去就等批或不批。TEKES從企業申請開始就深度參與，與企業密切互動。經過與企業的探討交流之后，引導企業不斷完善創新項目的構思，然后企業才開始寫申請。

申請交上去之后，TEKES會成立一個評估團隊，一般是3-7人。這些人都是TEKES內部的技術、經濟、財務專家，而且他們不能與所申請的項目有任何利益關聯，其個人背景都是被調查過的，這樣可以確保評估小組成員對申請項目秉持公正態度。創新項目事關企業的商業機密，每個人都要簽署保密協議。最終，評估結束后要形成建議書，決定是否資助該申請項目。他們不找第三方機構進行或參與評估，是因為TEKES從企業、科研單位和大學得到的信息很多，對行業和科技方面有較深了解，對于做出正確的評估決定非常重要。

評估決定做出之后，得到資助的企業就可以按計劃開展項目。根據項目的創新性、挑戰性以及研發周期的長短選擇三種不同的資助形式，年息1%的低息貸款、全額補貼、貸款加補貼。一般來說，研發周期短而且創新性和挑戰性較低的項目只會獲得貸款，依此類推再往上就是貸款加補貼、全額補貼。

申請獲批之后資助對象暫時還拿不到補貼，而貸款也只能拿到30%。項目開展半年后，企業必須向TEKES提交兩個報告，一個報告匯報項目進展、成果，另一個報告就是成本開支。TEKES會審核這兩個報告，看是否和申請時的項目進展預期以及成本預算相符，審核通過后再支付應付的部分資助。

這種資助類似于報銷，公司在這個研發項目上花費多少、花在哪些方面這些賬目都得公開。而TEKES則根據這些真實發生的開銷決定資助多少，只要審核通過，銀行就會把相應的資金轉到企業賬戶上。當然，不是項目花費多少就資助多少，資助額度最多占企業研發項目開支的50%。很多項目不可能按照原先的計劃嚴格執行。因此，在項目完結時，會評估項目有沒有正確執行，費用有沒有正確使用，是否達到預期目標。

在嚴密、透明流程之下，TEKES和資助對象的每一筆花銷都要生成報告，最終交由外審公司進行審計，同時也要受到媒體的監督和曝光，這使得腐敗成為不可能發生的事情。TEKES機構運轉的經費來源與其用在資助研發創新的經費完全獨立,沒有任何銀行賬戶，資助資金自始至終不經過任何員工的手中，所有資金轉賬都是由TEKES授權銀行進行的，其提供的貸款利息回報也不會流向TEKES。在運作過程中，形成了一個完整的監督鏈條。TEKES沒發生過腐敗案件。

在TEKES每年資助的企業中，有70%是成功的，而剩下的三成則會失敗，其中又有1%的企業會破產。創新項目本來就有較高的風險，而這30%的失敗率在芬蘭是正常的。全額補貼的可以直接結題，而由于技術、商業原因失敗的貸款項目可以申請貸款轉資助，70%的貸款中有50%可以豁免，但仍有20%的貸款需要償還。

所有這些政府資金支持，目的是幫助企業分擔創新中的風險，而不是補貼——芬蘭科技創新局（TEKES）資助超過300萬元的項目都需向歐盟通報。

設計為城市未來發展提供更多的機會和空間

芬蘭首都赫爾辛基是繼意大利的都靈和韓國的首爾之后，第三個獲評世界設計之都的城市。該市以“開放的赫爾辛基——設計融入生活”入選,希望通過設計主導城市發展這一戰略的實踐，塑造赫爾辛基城市品牌，并期待設計產業和旅游一起，推動城市經濟的發展。

傳統意義上的設計只是關于物品的設計，像杯子、家具等個別物體。該市認為設計不僅僅是物品的設計，更是服務的設計。而從物品的設計到服務的設計是一個滾雪球的效應，從開始到后來越滾越大，設計理念在城市發展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希望通過設計建造一個更好的未來的社會。

芬蘭的一些學者認為，設計可以為包括赫爾辛基乃至芬蘭經濟未來的發展提供動力。設計之都是推動經濟發展的一個模式，這個活動在創造一個很好的社會，也會為公司、企業的發展提供有效的推動力。好的設計可以促進工業活動，對工業設計、對建筑設計和社會發展都有很多的推動力，使經濟發展得更好，帶來很多的就業,也會增加稅收,會促進社會發展。

赫爾辛基是一個以設計為導向的城市。該市有這樣一個口號：既有趣又功能強大，不僅僅希望通過設計提高功能性的作用，還希望能給市民和旅游者一個很開心、很舒適的環境。如芬蘭的IT產業遭遇更大挑戰乃至衰退的話，他們相信設計產業能夠對未來十年的發展提供很多的機會和空間，設計為導向是城市發展的一個很重要戰略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