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尖人才的引領效能和客觀篩選標準

趙營波

（安徽省社會科學院，安徽 合肥 230053）

目前一些重點大學正在研討如何選拔名家名師并發揮他們的帶領作用，這種工作如果做好了，肯定能引領科技、教育健康有效地發展，發揮“牽牛鼻子”的關鍵作用。這對過分注重文憑和資歷的浮躁狀況無疑是一種進步，也是貫徹中央務實人才觀的體現。關鍵是應該怎么確定誰是名家、名師？如果還像以前的方式那么評選，可能又會引發一些混亂和災難。用什么方式評選，就會有什么結果，就會對社會有什么作用。因此，有必要進行專題研究。

一、大師是干出來的，不是跑來的，也不是忽悠出來的

近些年，學術界、教育界受一些不良風氣的影響，也出現了許多不好的風氣。有些學者、教授、研究員等，不安心于扎實地進行科研、教學，喜歡仿效某些官員跑官、要官的套路，利用裙帶關系或請客送禮跑關系，采取非學術的手段謀求各種頭銜和官職，獲取虛名實利。上竄下跳、自吹自擂、自挑自、到處忽悠、跑媒體、跑官場、跑商場的一些所謂明星教授，可以說是“出名教授”或“急于出名的教授”，但絕不是大師。這類人的浮躁習氣，對社會造成的負面作用很大，影響社會生產力的穩健發展。

一些媒體也只注重這些與學識無關的頭銜，例如做節目喜歡找各種帶“長”字的所謂專家，其實業內人士都知道，只要帶上“長”字，無論所長、院長、校長等等，其深入研究的時間就有限了，其學問的深度也就有限了。

一些所謂名師的教學方式也不實在。有些高校甚至著名高校的博士生說，他們實際都不過是義務的“學術民工”。自入學兩年來，導師同他們沒見幾次面，總共授課時間不到三個小時。學習本專業知識基本靠自學從圖書館借閱的專業書籍，導師甚至沒有給他們列出詳細的閱讀書單。但是，他們比校外邊工作邊自學的自學成才者所花費的時間并不多，因為還要分工擔負導師跑關系搞來的帶經費的各種項目，且沒有報酬。因此自嘲為免費的“學術民工”。他們說，如果沒有這些額外的“項目”負擔，讓他們真正脫產自學，即使沒有這種導師的“輔導”，專業進步成效也會更大。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在導師的幫助下順利拿到博士學位，畢業后依賴導師的關系網可以順利找到較理想的工作，且在以后的晉級、提職等事上得益于導師的關系網庇護。這在目前中國可謂重要，盡人皆知。讀研究生實乃讀關系也！這種個人獲得的好處，對國家健康發展卻是危害的。

有些導師為了讓自己帶的研究生通過論文答辯，從選題到課題設計，到研寫成稿甚至標點符號都代勞，并且邀請自己的朋友組成答辯評審委員會，盡力照顧。這樣的學生到底有多少真才實學？他們自己也心虛。以至于有的博士生畢業論文寫得不錯，但是畢業后卻發表不了像樣的論文。如此出門便干癟的畢業生是否算畢業了，也待評估。這類學生一旦畢業卻恨不得把博士學銜貼在腦門上到處顯擺，更嚴重的是他們再也無心認真讀書，很難學進去新知識。自以為已經是學居高位，不必再看別人尤其是非博士寫的論文了。還經不起批評，既嬌氣又驕傲，以致很難做出真實的成就。這些問題，都同導師的培育方式有關系。

世界公認的名家名師都是干出來的，同目前國內所謂的名家名師不是一種套路，更不是同類標準。我國必須同國際接軌，否則，某些漏洞百出、經不起衡量的所謂名家名師，不僅不能為國增光，還會讓外人訕笑，給學界丟丑，更嚴重的是會誤導學人的努力方向。此關系國家發展大局，必須盡早徹底糾正！

二、國內迄今各種評審、評選方式的弊病

從真實、準確，有利于社會經濟整體進步和提高單位工作效能的視角審視，國內迄今對優秀成果、職稱、晉級、先進工作者、政府津貼、博導及博士點確定等等的各種評審、評選方式，都不夠科學，人為因素較多、虛假成分較多、硬標準太少，效果都不理想。必須學習發達國家的先進的評審、評選方式，提高管理的科學化程度，才能使我們的工作及成果能追趕發達國家。例如，諾貝爾獎根本不需要申報，更無需活動，該基金會有專門化的評審機制能有效利用全世界優秀的科學家們幫助進行客觀地提名、審核、篩選，直至通知獲獎者本人，獲獎者都不知道且無從參與這些前期工作。也就不必占用科學家的時間，不會干擾科研精力。國內卻不然，從本人申報，到單位限額推薦，到組織評委們評審，都給跑關系者留足了機會和活動空間。“跑關系”和“不跑關系”的結果大不一樣，促使“跑關系”者越來越多，并且迫使人們都要“跑關系”，整個過程及其前后浪費了許多人大量的寶貴時間和精力，這些浪費對社會經濟整體都是無用功，甚至起危害作用[1]。

實名評選有許多弊端，已經多被淘汰。匿名評選也不靠譜。不要過分迷信無記名投票或匿名評審、民主評議等，比如地上放一堆土豆，找幾個所謂專家來民主評估其重量，或者進行無記名投票、匿名評審等等，都不如用電子秤來稱來得準確、簡便和直接。十幾年前，有報道說某村因倉庫被偷盜破不了案，就集合村民們以無記名投票的方式“民主認定”小偷，其荒唐方式遭到多方指責。但是，這種荒唐方式卻在最應該講究科學的科研單位管理中被多處使用。例如，某科研單位搞科研人員晉級評選，先組織各研究所的所長即學術委員和一些行政處的處長共同給各位科研人員打分，然后再用計算機統計分數和比較篩選出晉級的人。這種看似公平的方式其實很不科學：一是即使各位評委都能出于公心、都能夠憑良心進行客觀地打分，也免不了類似乒乓球運動員給足球運動員打分不準的情況；二是這種方式容易誘使人們向評委們行賄、拉關系，也使某些心術不正的評委搞“權力尋租”；三是在這種不客觀不準確的人為評分基礎上用計算機統計篩選就會變得毫無意義，猶如先是人為地確定2+5=4；1+6=3；3+7=2等等錯誤的主觀前提，再用計算機進行客觀地統計篩選，就不可能產生正確的結果；四是這種方式會誘導或逼迫人們注重搞關系，科研人員原來只需要同自己所長搞好關系，現在卻要努力同全院十幾個所長和一些行政處室和各位行政領導搞關系，科研時間和精力也就被分散而損耗掉許多，很少再有人埋頭搞科研了。如此評選效果及其副作用，即使盡快采取補救措施，也會危害許多年，對精神文明和院風也有敗壞作用。再例如，某省評選社科界政府津貼實際遵守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獲得該省哲學社會科學聯合會獎勵一、二等者才可能評獲國家級和省級政府津貼，省科協或省科技廳及全國學會的獲獎都不考慮。但是，該省社聯的評獎方式又不夠科學，沒有客觀的硬標準，也沒有把初選作品送外省匿名評審的機制。給各種“跑關系者”留有許多空隙，不僅學術質量得不到保證，政治質量也得不到保證。有個后來因受賄賣官被查處的腐敗分子，曾抄襲《厚黑學》的主要觀點及思路寫了一本 《秦檜傳》為鎮壓岳飛的賣國賊秦檜說好話，居然能利用其關系網運作評獲該省社聯的二等獎，又憑此獎評獲該省人事廳組織評審的 “國務院專家津貼”。令海峽兩岸愛國的學者們都很詫異！

準確的選拔方式，應該像篩選蘋果一樣，事先確定一些客觀的硬框框，用框架初步篩選出蘋果后，還要根據蘋果的色澤和是否有蟲眼進行鑒別，再入箱包裝、上車運出。

三、篩選拔尖人才的客觀標準和科學化方式

筆者參照國際科技界和教育界的客觀標準，同科學學和科技管理界的專家們認真研討后認為，名家名師不是人為地樹立起來的，更不是跑關系送禮行賄能得到的，應該有嚴格的客觀標準。否則，人為地樹立了幾個泡沫型的所謂名家名師，就不僅發揮不了良好作用，還會招致國際學術界的鄙視而影響國家形象。所以，既然要做這個工作，就必須高質量地做好[2]。下面是我們一些長期研究科學學和科技管理的專家們對衡量標準達成的共識，供參考或討論完善：

名家名師或國家級拔尖人才客觀標準：1.在國際權威學術期刊發表了兩篇以上原創性的論文；2.在本專業學術期刊發表原創性的論文100篇以上，并為國家可持續發展和人類進步發揮了可證實的作用；3.論文被全文轉載30篇以上；4.有3名以上專家公開發表文章給予好評。5.被較多地引用或列為參考文獻，有3萬個以上網站介紹其科研成果和報道；6.出版了能代表本學科國際最高水平的專著；7.學風正派，沒有抄襲剽竊等不良記錄；8.獲得了國家級榮譽稱號。9.國家級研究會（學會）常務理事；10.名師還得有教學成就的硬標準，要能培養出優秀學生，沒有培養出足夠多優秀學生的教師，不能算是優秀教師。

按照以上標準衡量，國內迄今忽悠得很厲害的一些所謂名家名師都不夠格。某些盛氣凌人、留學多年的海歸派也不夠格。用這種系統化的客觀標準全面篩選拔尖人才，是社會生產力可持續高效益發展的客觀要求，有利于科技進步和社會進步，也有利于簡化人際關系，提高工作效率。人際關系簡單化才能實現現代化。使用這種系統化的硬性標準，組織人事部門就可以輕松地鑒別和選拔使用真正拔尖的人才，落實中央的務實人才觀。其他部門和干部群眾，使用這套指標也容易判斷各類人才實際達到了什么水平。

省、市、縣級的拔尖人才標準可參照這種國家標準適當降低要求，文、理、工科還可根據其不同的特性要求適當補充標準，但都該是用客觀標準篩選的方式，不能用人為因素太多的主觀評選的方式。評委會的職責主要是審核篩選對象材料的真實性，像對待用框架初步篩選出的蘋果一樣，還要審視有無蟲眼和腐爛的瘡疤？有無抄襲剽竊？還要把初選上的拔尖人才在網上公布，接受國內外廣泛的檢驗，并要及時地負責任地認真對待每一個檢舉信息，負責核實并在網上公布核查結果，接受進一步監督，確保質量。如此這般，才能使各類拔尖人才能經得起實踐的廣泛檢驗和長時間的考驗。

標準要從嚴，不僅要同國際標準接軌，還要按照可持續發展的全面要求不斷提高標準。例如，按現在的普遍認識，科研成果的價值標準基本有兩條：一是發現了新的客觀規律；二是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新的有效辦法。基礎研究成果要有新的規律性的認識，能幫助人們擴大或加深對事物規律的認識；應用研究成果要有可操作性，要能用于解決問題。但是，大協調學（Macro-coordination Science）的研究認為，按照可持續發展的要求，考核評價一切科技成果的價值就應該發展為6條標準了：1.發現了新的客觀規律；2.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新的辦法；3.有利于人類可持續發展；4.有利于為人類爭取美好未來；5.有良好的可持續的微觀效益；6.能提高人類經濟社會同生態環境自然系統整合協調的宏觀效益[3]。

又例如，目前一些科研和教學單位開始重視A類期刊發表的論文并有激勵措施，這無疑是一個進步。但是更應該重視被轉載率和被引用率，網上轉載和點擊率也該是重要方面。因為A類期刊本身是由被轉載率、被引用率評上的。應該更重視質量的本源。

再例如，科研成果尤其社科成果的價值，都得經受較長時間的實踐檢驗。發達國家或國際評獎一般都要求評10年前發表的成果，這是很有道理的。因為即使鄧小平理論這樣優秀的社科成果，如果在其30年前剛提出時評價，也會有很大爭議。但是，國內參評的科研成果卻普遍被限定在近兩年內發表的。這就很不科學，且容易誘導急功近利的浮躁心態。必須要改正，必須要同國際先進的評選方式接軌。

名額不必設上限，達到嚴格標準的拔尖人才有多少就獎勵多少，就用多少。沒有達到標準要求時，也不要濫竽充數。不患多，只患不夠。不要在拔尖人才之間造成惡性競爭和內耗。

盡管很多人不會去爬喜馬拉雅山，但我們有必要告訴人們真正的最高峰在哪里？盡管大多數運動員不可能成為冠軍，但我們應該告訴大家冠軍的真正標準是什么，并且保證比賽公平。有了正確的努力方向，才能引領人們浩浩蕩蕩地前進。

四、切實發揮真實的拔尖人才的引領作用，提高各項工作的科技水平

有位新任地方官員招集當地人才開咨詢會，結果去了許多有各種頭銜的所謂拔尖人才。結果花了一天時間卻沒有得到多少有價值的真知灼見和可操作的建議。雖然空對空的議論、坐而論道，都是中國傳統文人的毛病，罵不得，也怪不得；但是深究起來，組織者對會議效能也是有責任的。且不說這些被請來開會或鉆營來開會的所謂專家的各種頭銜是怎么來的，僅僅看其專業就能發現請錯了人。他要謀求該地區的可持續高效益發展，就該請長期研究該地區生態建設、環境保護、資源合理開采及循環利用、實體經濟、宏觀經濟、農、林、工、貿、未來學、規劃學、水利、氣候、地理學、大協調學等相關學科，并有系統化成果的真才實學者來開會。他卻請了一些搞文學研究、歷史研究、甚至說不清自己專業的只是善于跑上層的專家來開會，自然不會有較大收獲和實效。如果只是為了做個樣子，那么，請一些演員化妝成專家來開會，電視畫面豈不更好看一些？

“筑室道謀”是源自古書《詩·小雅·小旻》的成語，說一個人自己要建造房子，卻去跟過路的不相干的人商量，自然得不到正確的主意。讓真正干活并有真正成就的拔尖人才，專業對口地參與領導和管理或咨詢；既是提高執政效能的客觀要求，也是真抓實干、執政為民的具體表現[4]。

科研單位或高校評選學術委員及組織學術委員會、評選學術帶頭人、學部委員、院士、各種部門組織學術評委會、組織人事部門選人用人、政府津貼、各種獎勵、各種表彰和授予榮譽稱號，等等，都應該采取科學化的硬標準客觀篩選和組織審核與考察、公開核查與公布監督等相結合的方式，從源頭杜絕腐敗，保障質量和獲得公信力。還學界凈土，才能引導社會走向風清氣正、務實求真、可持續高效益發展的軌道[5]。

[1]繆青.學術評價侵權與評價制度的改革[J].社會科學管理與評論，2011，（4）.

[2]趙營波.論科研和教育改革的宏觀策略[J].科學學與科學技術管理，1985，（2）.

[3]趙營波.未來研究學科群亟待大協調化整體升級——必須足夠地懂得未來才能理智地走向未來[J].未來與發展，2006，（6）.

[4]趙營波.領導者與專家在宏觀決策中的合作[J].科學學與科學技術管理[J].1997，（12）.

[5]趙營波.社會生產力要求編制務實的社會科學發展規劃[J].社會科學管理與評論，20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