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淚江南（組詩）

◆ （浙江）費勇

布滿補丁的古鎮

深深地巷尾

一個拖著長長影子的老人走過

陳舊的門窗掩蓋城樓古香

透過窗花紙

石拱橋上人力車沒有方向

深沉得像冰冷的天堂

江邊劃來的漁船

唱著魯鎮會有的社戲

打著燈籠

又是一群燒著土豆的娃

月夜清淡的影子里

古樸的老井里有一個聲音

天狗還在吃著月亮

星星趴在窗外尋找一個安靜的地方

古舊的鎮子里

凄美得像李清照的詩句

標點上有誰流下一滴淚

光滑的石墻上一道很深的傷口

血和淚變得模糊

兩根弦和藝術

數數青青的石階

東方的陽光穿過阿炳手中的二胡

一曲凄婉地調子穿過深深巷子

還有人在訴說

時空轉向另一個方向

漁火似乎是弦音最美的點綴

舞臺上的效顰

像弦上跳躍的手指一樣靈敏

江南古鎮的夜里

靜得連最遠的聲音也能聽見

巷頭還有臘梅

凝望，臘梅樹下有最好的聲音

久久地坐在巷中

聆聽江南上空傳來的效顰

匆匆地飛滿梨園

回聲

朝風的方向

追趕一匹跑了很遠的馬

一聲狼嘯

廣闊的平原上獵人殺死一匹狼

馬，跌倒在橋頭

注定這片土地已經延伸了很久

空曠地平原

冬天，某個角落會有一場風景

橋頭死掉的馬

點燃了所有的仇恨

河邊流著許多哭聲

腳步里還有馬蹄的回聲

許多人都說：那是一方樂土

雅歌

花叢中

一朵揮舞著白手絹的菊花

收割著黑暗

抽煙的老詩人旁

一地花瓣一地新娘淚

鋪滿月光的梯子上

十幾棵樹不見了

好奇的風將他拿到了墳前

一個雙肩染紅的王朝

在鏡子前找不到了自己的影子

老詩人的肺葉染紅了白手絹

這夜

老詩人終于睡倒在地

新娘的淚上接了一層厚厚的冰

一個王朝被叫桃花的東西代替

冷秋

這個季節有一陣苦痛而癡情的掙扎

死亡的傷口好象已死去

一個滴血的聲音在呼喚一群流浪的名字

或許一片落葉坐在雪白的世界看天空

一朵云天馬行空過后好象已經很遙遠

果實似乎變得很透明

昨夜還有一個聲音在痛苦的呻吟

悲劇幻想里現實得讓人可怕

風起時有人在傷口附上一片落葉

秋日的天空就像死亡的黃昏

裂開的傷口上狠狠地砍下一刀

似乎傷口并不是死亡的跡象

秋沉重地帶上一道可怕的符咒

幻想冬日的白雪一樣遮蓋空地

癡情的傷口上卻永遠是一道慘白的淚痕

秋是否應該改變一種生活

死亡旁一群可怕的惡鬼在癡情地等待

秋日里真的需要一個自告奮勇的羊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