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五折”

陸幸生

莫言獲獎，天降商機，出版社大熱，紛紛增購紙張，加快印刷速度，儼然套裝，零星散賣，抓緊上市，都是題中應有之義。應了相聲里的一句話：有錢不賺，腦瓜子有病。

一驚后面是一乍。10日下午，我手機收到一網上書店“雙十二終極大搶”的短訊：60萬種圖書，“末日底價，僅限三天”，“更有莫言典藏文集獨家五折搶”。這家網上書店常有銷售短信發來。可這回的“莫言五折”，讓我疑惑：這么快就末日半價了？月過中秋餅兒賤，莫言的書怎么也跟月餅差不多。

11日晨，取來報紙，看莫言昨晚在瑞典斯德哥爾摩領獎的報道：北京時間昨晚（10日）11點30分，瑞典時間10日下午4點30分，2012年諾貝爾頒獎儀式在瑞典斯德哥爾摩音樂廳舉行。9位新晉諾貝爾獎得主。他們統一以一襲黑色燕尾服亮相，內著歐式純白色襯衫馬甲、頸上打起純白色領結，在觀眾的熱情注目中逐一登上領獎舞臺。中國作家莫言從瑞典國王卡爾十六世古斯塔夫手中接過2012年諾貝爾文學獎證書、獎章及獎金。

以時間論，莫言尚在斯德哥爾摩的旅店等待，儀式尚未舉行，證書、證章和獎金還在人家保險柜里，在國內他已經被“五折”了。做生意鐵律，千做萬做蝕本不做。莫言文集網上降至五折出售，還有利可圖，這表明一個事實，出版社標價虛高，水分很大。除去月餅一比，如是五折還像是發新股，玩溢價游戲，霎時腰斬，大有跌停味道。

將莫言名字“打進”百度，獲資訊無數，其中一條是：一“網友曬起自己收到的車險贈品。‘我接到推銷電話：先生，您現在買車險，我們公司送諾貝爾文學獎獲獎作家莫言的作品。”除了莫言的書，另有網友曝：禮品還有云南白藥急救包、手搖發電（機）、救生錘。

這聯想就“發展”了：莫言的書豈止降至半價，且已落到“買一送一”的地步了。這有點像達人秀節目里，有個賣菜小販會唱意大利女高音，飆上去的最后一句總是“送你蔥”；當下演繹到電話推銷：買車險送莫言，頗給人諾壇莫言就是菜場蔥姜的感覺。

不想象，也不推測，遇上這樣的“五折”、“買一送一”，莫言會作何答。寫什么，怎么寫，是莫言的事；是否出版，印數多寡，書逢大獎天降商機，印書是否就等于印鈔票，出版社是否就能變成印鈔廠，莫言與此無關。他只是在那終端，坐拿版稅。

好心或善意的警示，是有過的。北京時間2012年10月11日19時，央視發布正式消息，莫言獲得2012年度諾貝爾文學獎。“莫言圖書銷量的迅速增長”，“跟莫言有合作關系的出版社有近10家，新舊版權期重疊，市面上出現多家出版社競相推出各類莫言作品的情況”。當月24日，國家新聞出版總署版權司負責人出面說話：中國作家莫言獲諾貝爾文學獎后迅速引發莫言文學熱，在巨大利好刺激下，出版商激烈爭搶莫言作品版權，各種“精裝版”“文集類”莫言圖書紛紛上市，形成了莫言作品“扎堆”現象。

勿謂言之不預。只是，改革趨勢，“政商分開”，“一紙公文”怎敵得過花花綠綠的人民幣？高密剛剛曼妙，波及處處便立刻豐乳肥臀起來。莫言獲獎，在國內商界冒出的，卻還是個屢教不改的經濟學課題。這也似“醫患矛盾”，且是頑癥。

在瑞典，對自家的書，莫言說了：我感謝讀我書的人。對于“扎堆”，也許他也只能說：人家就印那么多，我有什么辦法？

資本隱秘，本性逐利，有多少出版社，增印多少莫言著作，計劃賺多少，銷售掉多少，底里賬本結算出來，是紅字還是非紅字，只有自己知道。但愿，莫言獲獎，書界盈利，這結果就比較“登對”。只是，誰知道呢？

去年此時，莫言故鄉山東一農產品，從“蒜你狠”的峰巔，跌到“蒜你賤”的深淵，就此召開“首屆中國大蒜年會暨金鄉有機大蒜推介會”，以尋對策。追錄在此，備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