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聰藝術的心象之源

韓妙第

前兩天，去上海斜土路381號的海上谷韻藝術館觀賞《生命——方世聰作品展》，進入展館，大廳墻上一幅巨大的彩色照片向我撲面而來，方老師蹲在一群可愛的藏族孩子中間，瞇著眼專注地速寫著，忘情地笑，藝術展的主題頓時突顯無遺。

最引人注目的是《宇宙人生》系列12幅，還有歷時40年積累的人物油畫、色粉、素描、水墨作品約70余件，其中三分之一是新作。豎立在大廳中間的7件金屬噴漆雕塑《海上仙子》系列，好像燃燒在生活海洋中的火把，靈動、剛毅又耀眼。此次展覽基本上涵蓋了方老師三個不同時期的作品。

第一類是寫實作品，體現了畫家超強的寫實能力，用筆厚重。不少作品成了一個時代的記憶，并融入了畫家坎坷的經歷及率直的個性。這些畫風延續至今，還糅合了一些表現主義手法，產生了部分內涵豐富、隱喻人生及社會的群體意識的作品，如《紅嫂》、《孤獨的春天》、《野性的呼喚》。

第二類作品帶有后現代主義風格，其主要技術特征表現在兩方面。一：有著影像反轉視覺效果的后印象風格；二：這些作品貫穿著將色彩空間壓縮呈現二維效應的影蹤。如作品《背·陽光》、《化妝后的桑》、《島國陽光》，充滿了畫家對色彩視覺的敏銳及深厚的色彩構成修養。

第三類作品則是具有著魔幻超現實主義風格的“宇宙·人生”系列。這些作品主要是通過對空間的結構進行耗散性質的解構重組，使之重新闡述自己對于蠻荒洪古時期的生命所獨有的混沌狀態。

方世聰近年來對“心象繪畫”頗下功夫，具有矚目的成就。他認為：“心象，就是畫家內心感悟到并噴薄欲出之圖像，就是藝術家心跡之物化，也是人類意念的外溢”。我想在他這樣的年齡有著如此的孜孜求索精神，難能可貴。

方世聰通過自己的作品，向有著深厚文化傳統、宗教情懷的中國美術界以及普羅大眾闡述著他的藝術思想，他的“宇宙·人生”系列受到佛學和量子物理學的雙重影響，又有自己的頓悟時時閃現。佛學的思想內核主要是“因果論”與“虛空觀”，但在方世聰的筆下，又常常有與時俱進的全新解釋，超越了對個體生命的觀照，上升為對全人類的命運的思考與關懷，體現著人類的共同價值觀。他的作品《寧靜的靈魂》與《平和世界》就是這一類的代表作。

在這些畫面里，我們可以看到無數個仙國美女如敦煌壁畫中的樂伎，飄逸裊娜，上升到無憂愉悅的境界，時間和空間仿佛融為一體般的令人漂浮其中，并有祥和的樂章伴奏始終。光與影、線條與色塊、節奏與樂感等組成的畫面，向我們展示了若即若離、若有若無的迷離、虛幻、飄忽、空靈感。這種作品所傳遞的心象恰如數學拓撲學“內即外、外即內；遠即近，進即遠”所表述的宗旨一般若分若合，無始無終。更有不少新作，如《大宇上下》、《行者歸來》、《精靈谷》、《歡樂天堂》等，則是方世聰近年來的新作，又有新的感悟在其中闡發。

佛學是哲學的重要組成部分，哲學的終極關懷關乎緩釋人性的焦慮，克服人性的弱點，給全人類以明確的、易于接受的真善美的指示，這種哲學觀也是構建和諧社會的需要，與馬克思主義的核心理論并行不悖。所以，一個偉大的藝術家同時就是一位哲學家，其藝術作品所承載的內容和終極價值在于體現人性的關懷，就是對于人性的思考和闡述，這亦是人性之心境，“心象”的魅力所在。

作品中的每一個元素與角色都有著自己的情感和行為的定位。藝術就是這樣，率真勇往又虛空因果地輪回著，這就是方世聰藝術的心象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