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高等學校權力結構的合理化

摘要：高等學校權力結構由行政權力，學術權力，學生權力和外部權力四部分構成。隨著社會的發展這四種權力也發生了相應地變化。但是在權力的行使過程中出現諸如行政權力泛化、學術權力萎靡、學生權力缺失和外部權力混亂等問題。針對這些問題，文章在最后提出了一些具體舉措。

關鍵詞：高校 權力結構 合理化

一、引言

中國是世界上高等教育產生最早并且最發達的國家之一，但是中國的現代高等教育在嚴格意義上來說卻并沒有繼承優秀傳統走在世界前列。縱觀現代中國高等教育的歷史，我們從19世紀末20世紀初開始，先后借鑒模仿過日本，德國，美國，前蘇聯等國。中國高等教育管理體制更是如此。由于具體國情，社會文化習俗等原因之影響，在借鑒模仿并融合其他國家先進的體制之時，我國也慢慢摸索出適用于本國國情的高等教育管理體制。改革開放三十年來我們更加明確高等教育管理在體制上要不斷進行探索與改革。雖然在之前的改革中取得了不錯的成績，但是隨著社會的進步和變遷，也勢必會遇到新的問題和阻礙。高校的管理體制，就其本質而言，體現為權力在管理的各階層和高校內各個不同利益群體間的分配，以及它們相互間的權力作用關系。[1]這種分配的模式和作用關系，即構成權力結構。因此，未來我國高等學校管理體制改革的實質，便是關于高校內部權力結構的再調整，亦指高等學校權力結構的合理化。

二、中國高等學校權力結構的基本構成

正如克拉克在其著作《高等教育系統—學術組織的跨國分析》一書中，就將“權力”視為了高等教育系統組織的三大要素之一。“如果我們懂得權力，我們就好像懂得了所以我們需要了解的國家高等教育系統的核心要素。”事實上，在當前中國高等教育管理方面的諸多研究中，我們也可以在權力的視角中得到較為清晰明了的解答。比如說，大學自治，是大學和政府之間的權力關系。學術自由，則會涉及外來社會與學術人員的權力關系。[2]

在中國，大學權力是一個中性的概念。關于大學的權力結構，涉及的權力對象既有大學外部，如政府，市場和社會。同時亦指向大學內部。本文所探討的高等學校權力結構更多的指向高校內部的權力結構。而陳玉琨和戚業國在1999年時指出，“現代大學內部的權力結構主要包括學術權力、行政權力、學生權力以及外部權力。” [3]

所謂行政權力，嚴格地講，它表現出“科層化”特征。韋伯認為，科層化的權力屬于法定的權力，它以效率化為行動的追求目標，以嚴格的等級制度為依托，因此又可稱之為“制度化”的權力。一般而言高校的行政權力分為3個等級，即學校、學部或學院、系或講座，這三者之間構成一個自上而下的權力體系，維持著高校的日常運作。

學術權力，更確切地講，它屬于一種權威。是以學術作為開展和發展為目的，對學術事務進行管理的權力。盧曉中認為：學術權力指的是學術人員和學術組織所擁有和控制的權力。[4]巴格萊認為權威不同于制度化的權力，“權威是為推行集體的目的而指導或支配他人的權力，……權威意味著自愿的依從，并且是支配者和被支配者在目標取向上協調一致。”

學生權力，指學生或者學生組織基于自身資源，依據法規保障實現自身及相關權利的能力。相對于前兩者來說，學生權力更多的是與能力和權力聯系。雖然在中世紀大學開始之時，學生權力已經出現。代表的學校就是以博洛尼亞大學為代表的“學生大學”。但是在我國學生權力長期被遮蔽，高等教育的研究者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5]

外部權力，在我國是一個比較新的概念。在過去，除政府的教育行政權力外，社會對高校幾乎沒有什么影響，這是高校長期為政府運行的結果。但在市場經濟的條件下，高校也開始從社會獲取資源：教學面向社會需要、研究與產業結合、直

接為社會提供服務，等等。[6]因此外部權力指的是對于高校有影響的社會力量所持有的對高校管理進行監督和提出建議與異議的權力。

這四種權力共同構成了高等學校的權力結構權力，四者相互聯系，相互影響，在高等教育管理體制改革的過程中發揮著各自的作用。

三、當前高等學校權力結構的現狀分析

隨著改革開放的進程，社會政治經和文化的發展變化對高等學校也產生了巨大的影響。而高校內部，在市場經濟的沖擊下，出現了許多“無邊界的高等教育”“無圍墻的大學”“虛擬大學”等等。知識更新的周期越來越快，互聯網的影響等等對高校權力結構都提出了新的挑戰。

R.A.比徹在總結高等機構特點是曾經指出，幾乎所有的高等學校中，在需要共同管理和要求理性自由兩者之間存在著矛盾。[7]概括起來，這些矛盾表現在高等學校權力結構中就是指向了四種權力之間的矛盾中，因此這些存在于四種權力中的矛盾的解決關系到高校權力結構的合理化。

（一）行政權力的泛化

由于歷史和體制的原因，我國習慣于用行政管理的邏輯和方式來管理大學，按照行政機構的組織結構來設計大學的內部組織，按行政組織的方式對校、院、系進行權力分配，學術職能機構大多由行政職能部門負責人擔當主要角色，并賦予其相應的行政級別，確立管理中的隸屬和服從關系，教學、科研人員成了執行行政權力意志的工具。而且在高校的機構設置中，具有明顯的行政色彩，教師有專職與非專職之別，也有既是官員又教書的教（導）師，還有只管教書與主管學生思想工作的教師，有教輔人員、行政干部等等。此外，在很多高校學術組織中，其成員組成似乎是學校主要職能部門與院系領導的翻版，大部分是以院長或處長的身份被學校指定參加的，無行政職務的教授比例很低。不少教授、專家是擁有行政職務的“雙肩挑”干部，他們中很多人以“官員”身份進入學術機構，在履行職責和權力時，代表著他們各自所在的管理部門和管理崗位的利益與觀點，這就使得從事學術管理、行使學術權力的學術性機構從一開始就具有強烈的行政化色彩。[8]

（二）學術權力的萎靡

現代意義的大學是以研究高深學問、培養高級優秀人才、產生創造性成果的場所。高等學校管理的宗旨就是要營造良好的學術環境，最大限度地激發知識分子的活力和創造力，實現學校的目標。但是由于種種原因，大學內部學術權力萎靡不振卻是現實所不能回避的難題之一。學術權力的行使更多是依賴于學者們的責任心和道德感。最近幾年出現的學術造假、抄襲現象，其實就是學術權力行使不良所造成的后果。當然，這與學術評價體系以及出版社的質量審核也脫不了干系。受“官本位”思想的影響，一些學術人員的價值觀念發生了扭曲。對于高等教育而言，學術官本位思想很牢固，再加上校內行政權力的泛化，許多教授、博士都爭先恐后的走出教學和科研部門，轉而投向機關導致種種學術腐敗和丑聞漸漸偏離最初的理想。上述種種現象損壞了大學崇尚學問、追求學術自由，直接影響了教育和學術的發展，扭曲了學術權力自身追求真理、探索知識，在真理面前人人平等的價值取向。[9]

（三）學生權力的缺失

隨著西方高等教育管理思想的引進，我國高等教育管理系統民主化程度的加深以及高校學生自身主體意識的不斷覺醒，人們也開始重新審視學生權力在高等學校權力結構中的地位和作用。而關注學生主體地位和正確地引導學生權力的使用也成為了高等教育改革發展重要趨勢。我國自古以來在教育方面講求的都是尊師重道，強調教師的絕對地位，雖然在現代教育中有所改善，但是幾千年的習俗已經在人們心目中根深蒂固，這在一些方面阻礙了學生權力的實施。而國家長期以來在高等學校所加諸的行政管理的影響，事校園里充刺著行政權力的身影，也在很大方面打壓學生權力的力度。上個世紀后期，由于法律意識的提高，個別學生拿起法律武器與高校或教師對簿公堂，結束了高校“無訴訟”的歷史，但是由于而學生本身維權意識的薄弱、較少參與學校管理和權力救濟途徑的不通暢也是造成高校管理權力結構中學生權力等原因，雖然開始受到諸多關注與討論，但是成效甚微。即使提出了諸如“教育以育人為本，以學生為主體”的理念，但終歸還是停留在口號層面，尚未付諸實際。

（四）外部權力的混亂

進入20世紀90年代以來，在場經濟體制不斷完善和更新。中國高等教育改革也不得不面對一個全新的社會情況：一個逐漸完善的市場體系正導致社會結構發生變化，中國加入WTO組織又迫使進一步融入國際市場。因此高等教育也不得不面對國外教育與國內私立教育的市場化沖擊。高等院校象征性的市場化運作例如把學校名字的署名權作為私人物品一樣來出售。即所謂的“花錢買名聲”的“署名公益現象”等。高校的后勤管理，校辦產業等按市場運作，通過投資引標的方式讓企業等社會力量涉入高校管理內部也是屢見不鮮了。也有的由政府牽頭，以股份制的投資方式吸收民間資金辦學，并給與這些民間力量一定的管理權力，以此彌補公共財政在高等教育中的差額，解決辦學資金不足等問題。但是由于名目繁多，卻未自成體系，導致在高校權力結構中這些外部權力所處的地位尷尬，以及雜亂無章。[10]

四、高等學校權力合理化的具體舉措

從現狀中可以看出，我國高校的權力結構實際上是行政權力為中心，學術權力萎靡不振，而學生權力缺失以及外部權力混亂不清的模式。而這些問題，導致高校權力結構的失衡及不合理。如何調整我國高校權力結構，使其合理化？我們認為完全套用任何現成的模式是不可取的。只有立足現實，放眼未來，進行創造性的探索，才能做到。具體來說可以做到如下幾點。

首先，應該加強行政權力的邊界。包括法律邊界，專業邊界。所謂的法律邊界就是確立適用且有效的行政法律法規，以此規范高校行政權力行使的合法性和有效性。而專業邊界則是加強行政事務和學術事務的管理人員的專業素質，在某種層度來說，是指在人事聘用中，行政權力要賦予專門的行政人員，將他們與學術人才分隔，但是這也要掌握一定的度，否則只會遠離初衷。

其次，賦予掌握學術權力的主體更多的自主性，提升學術權力的地位。政府應該給予高校更多自主權以保障學術人員的學術自由，學術自治。同時在高校管理中，應該制定相應保障制度以維持學術研究的獨立性，使其不受行政或其他權力的干擾。一次獲得學術的本質回歸。

第三，重視學生權力的發揮。高校行政管理人員和教師應該摒棄傳統的師為重，學為輕的觀念，樹立“以學生為本”的教育理念。正確認識學生參與學校管理的益處和必要性賦予他們合法適量的權力。同時加強學生組織建設，改變現在學生組織的運行狀態，使之能真正反映學生心聲，為學生服務。最后相應的保障學生權力救濟的法律法規的制定也應該做到具體適用。

第四，對于外部權力來說，權力定位的不明確以及相應管理組織的不完善是使其權力受限和混亂的主要原因。為了使外部權力在高校權力結構中能夠更好的發揮其作用應該做到如下幾點。首先，學校應該成立相應部門，合理整頓組織外部權力機構的事務，給予參與學校內部管理的外部權力主體對應的權利，并設立相應法規以此約束其行為。其次，行政權力等應當與其合作，以做到合理利用各種資源，達到效益最大化。最后，外部權力的行使應該更多的面相社會和民間力量，以便更好的引導外部權力的實施，使其真正做到來之于民，饋之于民。

最后，在高等學校權力結構合理化中要注意的是，在相應的時機或者事務中，我們應該做到以不變應萬變。把握大前提下，即建立適應中國國情的高校權力結構，適時調整這四種權力的格局與構造，使之在具體事務之中能做到最優組合，發揮最大功能。

參考文獻：

[1][6]謝安邦，閻光才.高校的權力結構與權力結構的調整--對我國高校管理體制改革方向的探索[J].高等教育研究.1998（02）

[2]伯頓.R.克拉克.高等教育系統[M].王承緒等譯.杭州：杭州大學出版社，1994

[3]陳玉琨，戚業國.論我國高校內部管理的權力機制[J].高等教育研究.1993（3）

[4]盧曉中.高等教育的學術自由與學術自治--兼論中國高等教育學術權力的提高 [J].有色金屬高教研究，2000，（2）.

[5]張維紅.大學三種權力的歷史、現狀與反思[J].吉首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報 ， 2012，（3）

[7]姚啟和.高等教育管理學 [M].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2000.

[8][9]趙薇.高校行政權力與學術權力的失衡及其治理對策[J].東北大學，2008，（06）

[10]勞凱聲.世紀之交的中國教育改革走向：教育與市場的關系問題[J].中國大學教育評論，2003，（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