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不同民族的生活方式和發展傳統決定了不同的思維方式,而表達思維是通過語言來實現的。語言是表達思維的工具,不同的語言表達方式透露出不同的思維方式。語言不僅是人們進行交流的工具,而且能體現出不同的思維特性。思維的方式對語言表達有決定作用,同時,語言表達的形式也能對思維有著逆反作用。本文以理論論述的方式探討了語言與思維之間的關系。
關鍵詞:語言 思維 關系
語言是表達人類思維的重要工具,思維的表達是通過語言得以實現的。思維和語言相互作用:思維決定語言,思維方式的差異決定了語言表達方式的多樣性。語言和思維之間存在著極為密切的關系,中西方的哲學家、語言學家、人類學家都在這一方面做過十分細致和深入的闡釋和研究。當我們在考察中西方思維方式差異的時候,已經有了詳盡的資料告訴我們可以從語言入手,通過語言來分析出二者的差異。而語言和思維之間到底有著什么關系?語言又是如何影響著人類思維方式的呢?
從歷史發展的角度來看,語言與思維是同時產生的,是人們用于表達自己的思想、觀念、情感和愿望等的符號體系,是言語能力的社會性產物,是人與人之間交往產生的結果。因此,語言和思維二者是密不可分的。談到語言與思維的關系,首先需要提到18世紀德國著名語言學家、哲學家洪堡特。在《論人類語言結構的差異及其對人類精神發展的影響》一文中,他從思維、語言、世界這三個角度提出了著名的影響全世界的“語言世界觀”。在文章中他指出:“每個民族都不可避免地會把某種獨特的主觀意識帶入自己的語言,從而在語言中形成一種特殊的世界觀。一個民族的精神特性和語言形成的結合極為密切。每一種語言都包含一種獨特的世界觀。……人用語音的世界把自己包裹起來,以便接受和處理事務的世界。……人主要按照語言傳遞事務的方式生活……人從自身中造出語言,而通過同一種行為,他也把自己束縛在語言之中。每一種語言都在它所隸屬的民族周圍設下一道藩籬,一個人只有跨過另一種語言的藩籬進入其中,才有可能擺脫母語藩籬的束縛。”這里的“語言世界觀”也就是語言與思維的問題。他認為,語言是人類精神的產物,人類精神力量的發展制約著語言的發展(精神力量從更為廣泛的意義上來講,也就是人類的思維水平。)精神力量影響語言發展這個觀點無可厚非,索緒爾等人也提出過類似的觀點。但是關于語言是否會影響人的思維方式還存在著比較大的爭議。通過上面這段話我們可以看出,洪堡特認為人類的語言會影響到人類認識世界的方式即思維方式,甚至會束縛人類的思維方式。人創造了語言,但是造出的語言同時也把人自己包圍了起來。人類都會按照自己母語的方式進行思維,從而也限定了學習并按照其他語言表達方式進行思維的可能性。洪堡特的比喻很貼切,語言就像一道藩籬,人們的思維只能按照它既定的軌道進行。
到了19世紀,洪堡特的“語言世界觀”由美國人類學家薩丕爾和沃爾夫所繼承和發展。20世紀50年代,在薩丕爾和沃爾夫過世后,一些語言學家概括其相對理論,從而提出了“薩丕爾-沃爾夫假說”(Sapir-Whorf Hypothesis)。該假說認為,人類知識的相似性是建立在自然語言語義和結構的相似性的基礎上的,人類的世界觀全部或部分決定于他們的自然語言結構。沃爾夫通過對美洲霍皮人的調查發現,霍皮人的語言中缺少表示時間長度的詞語,從而影響到了霍皮人的思維中也沒有表示時間的概念。“沃爾夫假說”認為,不同語言的人思維必定會不同,這種觀點被稱作為“語言決定論”(linguistic determinism)。該假說提出:“語言結構影響(甚至決定)著人們的思維方式和行為方式”。但同時,有另一方的觀點認為,不同語言的不同結構會影響人們思維的方式和將世界劃分為不同范疇的方法,這種觀點被稱為語言相對論(linguistic relativism),也被稱為弱勢表達(weak form)。雖然強勢表達得到了眾多語言學家的反駁和批判,但弱勢說即“語言影響著人們的思維方式和行為方式”已經獲得了語言學界的廣泛認同。例如克拉施等語言學家便做過一些實驗,證明了“語言相對論”弱勢表達的合理性。
德國哲學家弗雷格(Frege)提出:“語言是思維的外殼,是表達思維必不可少的工具。”我國語言學家高名凱也認為,語言和思維是存在著“語言-思維”這個統一體內的兩個對立面,它們之間既是不可分割的統一在一起,但又各不相同。語言功能的發展是人類最重要的能力之一,也是與動物有所區別的主要因素之一。語言的發展是一種社會現象,遵循著其自身的發展階段和規律,是人類發展的必然產物。人類創造了語言,語言也同時塑造著人類。語言是人類的工具,是人類自我表現的載體;同時,人類也是語言工具,是語言實現自我的載體。語言具有功能性,同時也具備官能性。語言通過心智器官產生,借助發音器官來表達內容。語言映射現實的世界,語言投射想象中的世界,語言折射可能的世界。
而各個不同民族不同的思維方式決定了其語言的特征。在運用不同的語言表達同一個思維內容的時候,盡管其語言表達的表層結構不盡相同,但其深層次思維的結構也存在類似之處。這正是由于人類在認識事物的過程中,總是從有關符號中提取了相同的關鍵信息,并將其內化到頭腦中進行思維的結果。語言的形成和發展與思維的形成和發展具有相輔相成的關系,思維的發展促進語言的發展,同時語言的發展對思維的發展又有反作用。但是在眾多關于中西方思維方式差異的研究中,我們發現,這些研究往往都是基于思維影響語言這一方面進行的。主要探討了思維如何影響語言,中西方思維的差異在語言文字方面的體現等等。思維是主動的、積極的、是影響行為的主體,而語言是被動的、消極的、是被影響者。
語言和思維的統一性不能理解為它們的同一性。事實上,語言和思維在職能、特點以及所屬范疇方面都存在著差異。思維的職能始終是反映客觀現實,認識客觀事物的特點、規律及相互之間的聯系和區別;語言的職能始終是為交際和思維提供工具。思維作為大腦的一種機能,其構造對全人類而言是存在有相似性的。人類認識活動的基本過程都是由感性認識到理性認識的過程,這是思維的基本規律,在這一點上,思維具有普遍性。但由于不同民族在生存的歷史、文化、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上存在有較大差異,因此,不同民族便使用不同的語言表達對世界的看法,在這一點上,語言具有民族性。語言是交際和思維的工具,屬于物質的范疇;思維是反映客觀事物的認知過程,屬于社會的范疇。索緒爾曾經說過:“語言是人類精神的產物”。回到語言產生的最初,思維已經開始發展了,盡管這種思維只是簡單的行為思維或直覺思維,所以把中西方語言差異看做是思維差異的結果,這個立場似乎無可厚非。但我們不能忽視語言對思維的反作用。在人類形成更為復雜的思維方式(邏輯思維、形象思維)的時候,語言已經產生了,那么語言對這種復雜的思維方式的產生是否產生過促進作用?按照大多數人類學家、語言學家的觀點,答案是肯定的。但是,我們在分析中西方思維方式差異的時候,往往把原因歸為地理、歷史、哲學等因素,而忽略了語言這一方面的因素。
按照語言對思維有反作用這條語言學定理,我們還可以思考這樣一些問題:隨著簡化漢字的普及,中國人的形象思維會不會隨之減弱?隨著英語中語法范疇的逐漸簡化,會不會對西方人的邏輯思維產生一定的影響?在分析研究人類思維方式的時候,語言作為人類思維的重要工具,需要對其做進一步的研究和分析,同時語言對人類思維的影響需要進行長期的考察。在不斷的科學研究中,我們需要有更加充分的論證和研究來解釋語言和思維之間真實存在的客觀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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