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一名普通白領立志用25年時間走遍全國貧困農村,四年多時間,他騎車走訪了1000多個貧困農村,寫下了百萬字的考察日記,拍攝了近萬張照片,這個人就是愛新覺羅·蔚然。
2006年8月14日,蔚然告別了早已熟悉的繁華都市——上海,坐上了前往西寧的列車,從那里開始了他的考察行動。
來到卓科村,蔚然看到一片片低矮稀疏的小麥,這里因前半年干旱少雨,春小麥大面積減產,農民的收成很不樂觀。正是晌午,蔚然準備在一農戶家解決午飯問題,這戶人家兩個兒子外出打工,家中只留下兩位70多歲的老人和一個正在上小學的孫子,老大爺因病早已失去勞動能力,老奶奶承擔著大部分家務和農活。午飯是面條,這是青海山區農村招待客人最高待遇,蔚然和老大爺吃完面后,老奶奶和孫子才開始吃,孫子吃剩下的面條,而老奶奶的午飯就是一碗面湯和干饃饃,蔚然看到老奶奶手捧著饃饃小口小口地吃著,時不時還將手中饃饃的碎屑吸食干凈,生怕浪費一粒饃饃渣子;孫子不慎把一根面條掉到地上,想都沒想撿起來直接放到嘴里。看到這些蔚然心里說不出的酸楚。
一路上蔚然看到許多類似場景,農民們對土地和糧食的珍愛觸動了他,想起以前在飯桌上、宴會上對食物的揮霍和浪費,蔚然覺得那簡直就是一種犯罪。
朱家臺村,這里的耕地全是山地。村里牛家,一兒一女,兒子38歲了,因為貧窮一直娶不到老婆;35歲的妹妹也因為家庭負擔錯過了結婚年齡,至今未婚。湯家只有兩口人,老人三十多歲時妻子去世,一人帶大兒子,由于貧困他未能再婚,也沒有能力給兒子娶上媳婦,現在兒子外出打工,每年春節回來一次。村里另一個40歲的光棍娶了比他大10歲的弱智婦女,無法過正常的夫妻生活,因此也外出打工去了。魏家四個兒子中,老大近50歲,老三、老四都三十多歲,都沒有娶上媳婦,家里一年的收成勉強糊口,娶媳婦要四五萬的彩禮,對他們來說是天文數字。老二做了上門女婿卻不到一年就病故。
走訪了青海、甘肅、云南、貴州等省份的農村,蔚然發現因家庭貧窮,娶不到、娶不起、娶不來媳婦的光棍比比皆是,村子里的姑娘外出打工的一般不再回村找對象,剩下的都會選擇條件相對好的地區嫁出去,很多地方出現“女荒現象”。
在松桃縣一個偏僻的村莊,蔚然遇到一對姐弟,父母早亡,由年邁體弱的伯父、伯母照看,因為家貧,兩個原本學習成績都很優秀的孩子只能回家幫著做農活,他們的小手已被泥土、青菜汁液染成墨綠色。烏羅鎮一戶農家,兒子和兒媳外出打工,剩下兩個十來歲的孩子和體弱多病的爺爺,不得已13歲的孫子輟學回家負起家庭重擔。太平鄉上堡村有一個10歲左右的小女孩,父母都在外打工,和啞巴姑姑一起生活,每天她都要上山割豬草、到二里地外的河邊挑水,回家剁豬草、煮豬食、喂豬,干著和成人一樣的體力活。
一路走來,蔚然漸漸發現,農村孩子大部分不是留守兒童,就是孤兒,有的跟爺爺奶奶相依為命,有的由親戚朋友幫著照看,有的獨立生活,因為家境貧困,許多孩子讀不起書,淪為“農業童工”,他們的教育、撫養和醫療都難以落實,成為一個個亟需社會去關注、去解決的問題。
蔚然在接觸、了解、認識和幫扶農民的過程中,看到了貧困鄉村的真實面貌,體會到農民生活的艱難,他們掙扎在生活底層,卻為城市人提供源源不斷的糧食,他們對人的真誠、對尊嚴的堅守、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直面艱難困苦的勇氣深深打動著蔚然,“每當我走進農村,農民的那雙真誠而又渴望的眼睛總在深深觸動著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