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當前經濟犯罪案件偵查的困境與出路

摘 要：經濟犯罪依托經濟領域存在，隨著中國經濟形勢迅猛發展，中國的經濟犯罪也出現了新變化，對公安經偵部門的偵查工作提出了新挑戰。應積極應對新形勢新任務對經偵工作提出的新要求，認真分析經濟犯罪的新情況、新特點，剖析經偵工作中存在的問題和不足，研究相應的對策措施，以期進一步提升中國經偵隊伍的能力和水平，從而全面提升公安機關打擊經濟犯罪的效能和水平。

關鍵詞:經濟犯罪；偵查；困境；出路

中圖分類號：D9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2）16-0099-03

隨著中國經濟的社會化、信息化、市場化、國際化程度越來越高，各種經濟成分的并存，新的經濟關系不斷產生，各種破壞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秩序的犯罪也不斷產生和發展。由于市場主體多元化，市場參與方式的多樣化，法律法規的多樣性，更顯經濟犯罪的復雜性和隱蔽性。近年來中國經濟犯罪呈現上升趨勢，以浙江省為例，2007年以來，刑事犯罪案件總體保持平穩，但經濟犯罪案件年發案增幅達15.26%，明顯高于浙江省GDP年均增長幅度，經濟犯罪侵害的領域不斷擴大，經濟犯罪種類日益繁多，經偵系統管轄的89個罪名，目前浙江省已涉及68個。而當前公安機關在打擊經濟犯罪中面臨一些問題和不足，面對新形勢新問題，如何提高經偵部門打擊經濟犯罪的效能和水平，切實維護國家經濟安全和人民群眾根本利益，是經偵部門亟待解決的課題。

一、當前中國經濟犯罪的現狀分析

當前，中國的經濟犯罪既表現為量的擴張，又表現為質的攀升，嚴重破壞了中國市場經濟秩序，概括而言呈現以下特征：

（一）經濟犯罪總的呈上升趨勢

隨著中國經濟活動規模的擴大，中國經濟犯罪案件連續多年呈上升趨勢，經濟犯罪涉案金額不斷增大，大案要案增多，社會危害日益嚴重。一些經濟犯罪大要案件往往涉及幾個、十幾個省市，涉港澳臺地區經濟犯罪也呈增長之勢 [1]。特別是隨著經濟全球化進程的加快和國際經貿活動的日益頻繁，跨國的經濟犯罪大要案件日益增多。

（二）高科技犯罪，特別是計算機網絡犯罪日益增多

隨著網絡技術的迅猛發展，經濟犯罪手段更趨現代化和智能化。國內外一些犯罪分子借助電子商務、網上購物、遠程教育、自動銀行等載體實施犯罪，采用現代高科技手段實施技術型、智能型犯罪。隨之而來的網上詐騙購物、網上設計程序結算劃款等經濟犯罪頻發，運用高科技手段解密碼從取款機上取款、利用計算機偽造金融票據行騙等經濟犯罪案件增多。

（三）金融領域的犯罪升溫

中國金融業日益國際化，金融市場日趨活躍，但中國金融監管職能相對落后，法律法規尚未健全，這在一定程度上為犯罪分子將毒品犯罪、走私犯罪、帶有黑社會性質的有組織犯罪等許多犯罪的資產轉為合法收入創造了條件，使國際、國內的犯罪集團進行跨國洗錢成為了可能。在金融領域，出現針對新的金融交易工具和交易行為的投機與詐騙犯罪，如期權詐騙、基金對倒（合謀侵害基金所有者的應得利益）等，非法融資、拆借特別是洗錢犯罪日漸增多，證券領域的內幕交易、操縱市場罪等增多。

（四）涉外經濟犯罪、國際性經濟犯罪明顯增加

中國加入WTO后經濟更趨國際化，國內外不法之徒利用國內外市場發展的不平衡，利用各國不同的經濟制度和法律制度進行國際性的經濟犯罪，主要表現為：國外經濟犯罪分子以投資、經商、訪問等合法途徑進入中國進行各種經濟犯罪活動，并把境外的一些犯罪方式和犯罪手段向國內滲透、輸入。國內經濟犯罪分子利用外國公司不熟悉中國法律和經濟環境的劣勢實施犯罪，并將犯罪空間向境外、國外延伸、拓展。國內外的經濟犯罪分子內外勾結，進行經濟犯罪，在商貿活動中信用證詐騙、合同詐騙、騙取出口退稅等犯罪活動將逐漸增多。跨國洗錢、走私、販賣人口與跨國詐騙等成為中國打擊經濟犯罪領域面臨的嚴峻課題。

二、當前經濟犯罪案件偵查工作面臨的困境

當前破壞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秩序的經濟犯罪較嚴重，經濟秩序較為混亂。根據目前法律法規的規定，公安機關經濟犯罪偵查部門共管轄77種經濟犯罪案件。近年來經偵部門對經濟犯罪案件的偵查雖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是由于經濟犯罪案件本身的復雜性以及中國經濟犯罪偵查部門成立時間較晚等原因，使中國經濟犯罪案件的偵查工作面臨著嚴峻的挑戰。

當前打擊經濟犯罪工作存在的主要問題有：

（一）信息（或受案）渠道不暢

經濟犯罪案件發案的信息主要來源于單位、群眾的舉報，受害人的報案，或是有關行政管理部門移交，很少是經偵部門主動發現的。經偵部門發現案件的能力很有限，情報信息來源窄，方法陳舊，這突出地反映出了經偵工作渠道極其不暢，很難適應當前打擊經濟犯罪的需要。主要原因在于經偵部門沒能和諸如銀行、證券、海關、稅務、工商、貿易甚至是房地產等有關的行業和相關部門建立起制度化的信息互通渠道，在與國內的以及與境外的同行存在著不協調關系常使工作進退兩難，甚至有的行政管理部門由于受利益驅動，缺乏有效監督制約機制，真正移交到公安機關的案件遠遠低于實際發案數，大量刑事案件被以罰代刑，擅自行政處理了。

（二）公安機關與相關部門關系不協調，缺乏良好的協作機制

公安部先后與多家行政機關就打擊經濟犯罪活動聯合下發了很多規范性文件，明確要求公安和其他行政部門既要各司其職，又要通力合作，相互支持，形成打擊合力。但在具體執法過程中，由于各種各樣的原因，在案件移送、協查取證、信息溝通等方面出現了一些問題，有的甚至出現了公安和行政機關相互對立的局面。如有些地方相關部門之間在辦理經濟案件時互相推誘，甚至干擾正常執法；有些地方由于經偵和法制部門的關系沒有協調好，法制部門拒絕或消極審核經濟犯罪案件，經偵部門對于定性困難的案件也不主動和法制部門分析研究；有些地方的公安機關與檢察、工商、稅務、金融等部門的關系不融洽或者認識不一致，特別是對案件的定性、立案標準的認識不一樣，直接影響到案件的移送工作。有的為了本地方、本部門的利益出面干擾查處工作，甚至給公安機關調查取證設置障礙，有的對外地司法機關的正常辦案收取“協作費”，并以種種借口設置障礙，橫加阻撓。

（三）經濟犯罪案件偵辦工作中“六難”現象仍然存在

當前，經濟犯罪案件偵辦工作中“六難”現象依然存在，即發現難、定性難、取證難、追逃難、追贓難、處罰難。由于經濟犯罪的隱蔽性及作案時間長、潛伏期長的特點，使經濟犯罪較其他刑事犯罪發現難，大多數經濟犯罪案件不是發生在現在，只是事情敗露在現在。由于經濟犯罪與經濟糾紛往往交織在一起，經濟犯罪往往故意以合法的經濟活動掩蓋其犯罪行為，加上市場主體多元化，市場參與的多樣化，法律法規的多樣性，經濟犯罪復雜而隱蔽，導致經濟犯罪案件定性難。經濟犯罪案件多數涉及面較廣、人員多而復雜，跨越的地域大、歷時長，報案滯后，犯罪分子就有足夠時間對證據進行銷毀和篡改，取證據時機不利，再加上人們對經濟犯罪的危害性認識不足，多數經濟犯罪與個人經濟利益沒有直接關系，對作證心存顧慮，不愿作證或不如實提供案件證據，給調查取證帶來困難，涉案若潛逃，取證更困難。案發后，犯罪分子要么大肆揮霍，要么已償還欠債，因法律規定犯罪嫌疑人既要退款又要追究刑事責任，有的寧愿判刑也不愿退贓，使得損失難以挽回。

（四）法律法規不完善

法律對相關經濟犯罪的描述過于籠統、原則，立法和司法解釋滯后，難以實現罪刑法定原則所要求的罪與罰的具體化和明確化。由于經濟案件本身的復雜性以及法律界限不明確，導致區分不清是經濟糾紛還是經濟犯罪，是民事侵權還是刑事犯罪，以致立案不準，也導致一些案件公安、法院兩家都可受理，都可立案的現象。由于相應的司法解釋未能及時跟進，對有些犯罪情節的認定缺乏統一標準，不僅使公安機關認定犯罪難，而且由于公、檢、法三家由于處在不同的位置、角度、立場和不同的認識，造成公、檢、法三家對經濟犯罪案件的認定存在分歧，并難以形成統一認識，罪與非罪難以區分，此罪與彼罪、罪重與罪輕等問題上也常出現分歧。由于立法跟不上，公、檢、法三家有時各自為陣，互相扯皮、推諉，常造成公安機關辦的案件遭到退卷、輕判等，另外由于司法解釋的滯后也造成部分案件管轄不明確，這些都削弱了對犯罪行為的打擊力度。

（五）經偵隊伍力量薄弱

經偵部門普遍存在著警力不足，且經偵隊伍的年齡結構老化。經偵工作具有很強的專業性，運用法律、法規十分廣泛，而且涉及金融、外貿、證券、稅務、海關、審計、財會等諸多方面的專業知識，需要辦案人員既要懂得偵查業務，又要懂得相關的專業知識。而經偵隊伍中既懂法律和偵查業務，又懂得相關專業知識的人相當缺乏，有時在辦案中只能被動應付，或者過多依靠其他相關部門的幫助來辦案，從而影響辦案效率。

三、完善中國經偵工作的對策措施

（一）不斷完善經濟立法和執法

加強對經濟運行過程的研究，以提高經濟立法的質量和經濟執法的針對性，為強化政府的宏觀調控，提高宏觀調控的效率服務。首先要盡快解決工作中已經暴露出來的問題。如對偵查工作的初查階段常因證據不足，在還沒有立案的情況下進行調查，有關行業及部門本位主義的制度限制對偵查工作很不方便，立法上應制定相關法規，減少限制，為經偵部門提供順利查證的渠道。其次要完善法律法規，針對司法實踐中遇見的各種難點和問題及時出臺司法解釋，使之更具操作性。如明確界定贓款、贓物的范圍，解決破壞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秩序犯罪中的法條競合問題，高度重視立法解釋等。進一步完善與刑法相銜接的部門法律規范，尤其是金融、保險、期貨、證券、房地產等熱點部門的法律規范，使刑事處罰與民事處罰、經濟處罰、行政處罰相匹配。進一步完善刑法中的資格刑，資格刑的剝奪是財產刑的延伸，為了防范經濟犯罪分子利用特定的資格實施犯罪行為，中國刑罰應該完善職業禁止、行業禁止、職務禁止。第三要修訂中國法律對國際性經濟犯罪的罪名、定性、量刑的有關規定，減少與主要國家和地區的法律差異，簽訂雙邊或多邊協議，為防范國際性經濟犯罪，建立可靠的法律保障，奠定共同打擊國際性經濟犯罪的法律基礎。

（二）加強經偵情報信息系統建設

首先，要加強經偵調研工作，緊緊圍繞經偵工作發展的全局性問題，加強對中國經濟犯罪發展趨勢、規律及偵防對策的前瞻性研究，加強對新型經濟犯罪的研究。其次，針對當今經濟犯罪跨越區域廣，涉案人員多，作案手段智能化高的特點，注重情報信息系統建設。確立信息工作在經偵基礎工作中的基礎性、先導性地位 [2]，要建立犯罪情報計算機系統和情報通報制度，加強信息的收集、分析、儲存、傳遞、檢索和利用，提高對經濟領域中非法經濟活動和可疑資金流動情況的全面監控能力；要加強對經濟犯罪嫌疑人員、嫌疑單位的基礎調查工作；另外，公檢法機關要將國內外的經濟欺詐犯罪、黑社會犯罪等的變化動向、涉案領域、作案手段、組織形式直至重點對象的情報，進行大容量的匯集、整理、儲存和迅速傳遞，旨在形成及時而有效的預警機制。各地公安機關的信息通報及其反饋也要制度化、規范化，落實責任制，真正做到情報信息聯網，資源共享，隨時調用，成為偵查辦案的切入點。增強與港、澳、臺、外國以及國際刑警間的合作關系，疏通渠道，建立國際與地區間的情報信息合作平臺。第三，加強特情工作，合理布建和使用專案特情，控制特情和情報特情。對經濟犯罪的多發部位，做好隱蔽力量的規劃部署工作，建立并運用秘密力量和監控網絡，加強對經濟犯罪的監控，在經濟犯罪案件易發、多發部位和重點、熱點地區，經濟犯罪經常涉足的場所，如金融、證券、期貨、商貿、中介機構等重點行業布建秘密力量、建立秘密據點，增強發現、控制、防范和打擊經濟犯罪的能力。

（三）建立健全經偵協作機制

加強經偵協作，建立健全經偵協作機制，已成為經偵工作宏觀發展戰略的重要內容 [3]。首先，隨著跨行業、跨區域、跨國經濟犯罪案件的增多，各級公安機關，公安機關各部門之間要加強交流與協作，進一步完善公安機關內部經偵工作協作網絡，實現經濟犯罪情報信息的聯網與共享，建立協查取證工作機制，建立緝捕犯罪嫌疑人協作機制，共同打擊經濟犯罪。其次，經濟犯罪案件偵查涉及面廣、專業性強，打擊經濟犯罪離不開有關部門的協作配合，公安機關應主動與其他部門如紀檢、監察、法院、檢察院、工商、金融、稅務、出版、專利、海關、內外貿易、煙草、銀行、審計、保險、證券、煙草、電信、技術監督等的交流與協作，建立切實可行的聯絡制度和證據采集、案件移送制度、協作制度，及時通報經濟犯罪情報信息和案件工作情況，并完善監督制約機制。對跨國經濟犯罪，要充分利用中國已加人國際刑警組織的有利條件和已與多個國家簽訂的司法協助協議，加強國際間的刑事司法合作，在境外調研、聯合偵查、緝捕境外逃犯、引渡犯罪分子和情報交流等方面加強合作，及時將經濟犯罪分子及其非法攜帶的資金，從境外緝捕、引渡回國，最大限度地減少案件財產的損失。

（四）建立健全監督制約機制，確保嚴格公正執法

在公安機關內部，要按照《刑訴法》和公安部《公安機關辦理刑事案件程序規定》、《公安機關人民警察執法過錯責任追究規定》、《公安機關內部執法監督工作規定》要求，從案件受理、辦案程序等都要用制度的形式固定下來，嚴把案件受理關，嚴禁插手經濟糾紛，嚴禁搞案件提成或變相提成，嚴禁索取“辦案費”、“協作費”；禁止“以罰代刑”，對犯罪分子以行政處罰代替刑事處罰，以罰款、補稅、沒收非法所得來代替法律制裁，不僅不能有效打擊犯罪，還會縱容犯罪；在外部，要認真接受人大、政協、紀檢、監察、人民群眾和社會監督，做到公正執法。

（五）建設高素質的經偵隊伍

公安機關是打擊經濟犯罪的主力軍，打擊經濟犯罪是一項長期而又十分艱巨的任務，而公安經偵隊伍人員不足，專業人才缺乏，已難以適應經偵工作新形勢，因此，必須加強公安經偵隊伍建設。首先，要堅持政治建警，使經偵隊伍始終保持正確的政治方向和堅定的政治立場，加強廉政建設，切實提高民警反腐蝕反誘惑能力。其次，要狠抓專業化建設，使經偵民警能夠懂業務、懂經濟、懂法律，會偵查破案、會做群眾工作，著力提升經偵隊伍的實戰本領 [4]。各級公安機關要充分認識到經濟犯罪智能化程度高、專業性強的特點，選任具有審計、稅務、工商、金融等方面專業技能的人才充實經偵隊伍，改善經偵部門的人才結構，提高經濟犯罪案件偵查的專業水平。再次，加強教育培訓。加強對公安經偵民警進行金融、稅務、證券、保險、財會、工商管理、會計審計等專業技能培訓，強化對刑事、經濟法律法規的培訓，強化國際金融、國際貿易方面的相關法律和業務知識的培訓；強化偵查技能的培訓。最后，要建立健全監督制約機制，提高執法水平。規范經偵執法行為，防止違法違紀問題的發生，要認真落實執法辦案責任制和錯案追究制，不斷增強經偵民警的法制觀念和證據意識、訴訟意識、時效意識，保證做到嚴格公正執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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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楊桂森.公安經偵基礎工作面臨的問題及其對策[J].江蘇警官學院學報，2008，(3):167.

[3] 張士清，趙天沖.淺談經濟犯罪偵查的基礎業務建設[J].法制與社會，2011，(4):218.

[4] 徐燦.全面提升防范打擊經濟犯罪的效能和水平切實維護國家經濟安全和人民群眾根本利益[N].人民公安報，2010-12-01(001).

[責任編輯 陳麗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