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廣東再次因為一群外國人的到來引起關注。
15位外籍省長經濟顧問齊聚廣州,參加2011年廣東經濟發展國際咨詢會。15位“洋顧問”中,多數是世界知名跨國公司的高管,還有國外高校的學者。他們應邀來到廣東,為廣東省的經濟轉型升級出謀劃策。
省長聘請“洋顧問”,在廣東已有多年歷史。廣東經濟發展國際咨詢會創辦于1999年,加上今年已舉辦8次,累計有48家世界500強跨國公司及世界著名科研機構的高層領導人共130人被聘為省長經濟顧問。
放眼全國,聘請“洋顧問”幾乎已成為各地政府的通常做法。IBM公司、ABB集團、美國艾默生電氣公司、杜邦公司等跨國巨頭的高管們,不但成為廣東省長的顧問,也出現在北京、上海、重慶等地方政府的顧問名單中。
鄧小平提出引進“洋顧問”
廣東省政府并非地方政府聘請“洋顧問”的首創者,上海市在聘請“洋顧問”方面可謂領風氣之先。上海市市長國際企業家咨詢會議從1989年便開始籌辦,至今已舉辦超過20屆。
1988年,時任上海市長的朱镕基接受了中國國際信托投資公司執行董事、中國國際投資咨詢公司董事長經叔平關于邀請國際上著名的企業家擔任顧問的建議。在獲得國務院領導同意后,經半年多的籌備,咨詢會議于1989年10月9日舉行。1990年前后,我國的經濟發展和對外開放有些波動。此時,上海市的這一舉動意義特殊。
各地政府得以延請“洋顧問”,鄧小平關于“利用外國智力和擴大對外開放”的談話是其底氣來源。
新中國成立后,我國政府曾十分重視引進外國智力。從1949年至1960年,中國從蘇聯共聘請了3萬余名專家。后來,隨著中蘇關系惡化,以及文化大革命的爆發,中國聘請外國專家的工作陷入低谷。直到改革開放后,這一情況才得到改變。
1983年7月8日,鄧小平同幾位中央負責同志談話時提到,要利用外國智力,請一些外國人來參加我們的重點建設以及各方面的建設。當時他便強調“要擴大對外開放,現在開放得不夠”。
此后,國務院于當年頒布了《國務院關于引進國外人才工作的暫行規定》。這重新開啟了中國政府聘請“洋顧問”的工作。
1991年國家外國專家局恢復設立“友誼獎”,這成為表彰“洋顧問”的最高政府獎項。“友誼獎”每年約評選產生50名獲獎者,國慶逢5逢10整年份則評選約百名。
鄧小平說,要“同他們搞技術合作,使我們的技術改造能夠快一些搞上去”。
“友誼獎”充分體現了鄧小平對于引進外國智力用于中國現代化建設的設想,獲獎者包括清華大學工業工程系首任系主任加弗爾·薩文迪、法國畜牧專家路易·德·納維勒、世界神經外科聯合會主席瑪吉德·薩米等;卡巴斯基實驗室創始人兼CEO尤金·卡巴斯基也在名單中,這位因殺毒軟件而聞名的計算機安全專家,為中國遏制網絡病毒提供了有效的技術支持。2009年,卡巴斯基曾經獲邀天安門觀禮臺觀看了慶祝新中國成立60周年閱兵式。
500強高管受青睞
相比中央的獎勵機制表現出的導向,地方政府的訴求有所不同。
廣東省原省長黃華華曾說,國際咨詢會(10年來)堅持高標準的顧問聘請原則,先后已有47家世界500強跨國公司的高層負責人和世界著名的專家學者共88人次作為省長經濟顧問親自出席國際咨詢會。
今年廣東的顧問團構成中,除了卡內基·梅隆大學校長杰瑞德·柯亨之外,其他都是各大跨國公司的高管。世界500強企業已成為各地政府聘請“洋顧問”的一個重要參考指標。
在廣東召開2011年經濟發展國際咨詢會之前兩個月,重慶市也召開了一年一度的市長國際經濟顧問團會議。據當地媒體的報道,重慶市長顧問團今年再度“擴編”:法國施耐德電氣首席執行官趙國華、韓國SK公司會長崔泰源、日本東京海上控股株式會社會長石原邦夫、思科公司執行副總裁威蘭珂等10位500強高管,將成為市長顧問團新成員。
與廣東省同年起步的北京市,在引進“洋顧問”方面目標更為明確,其會議即為“北京市市長國際企業家顧問年會”,直接瞄準企業家群體。
一位多次參與廣東省經濟發展國際咨詢會的本地官員說:除建言獻策外,地方政府也很看重這些企業的項目和投資。
這次“洋顧問”們來到廣東,都表達了合作意向或具體計劃,德國弗勞恩霍夫協會、瑞士諾華集團、英國BP集團(英國石油公司)、美國通用電氣公司已經簽訂了具體的協議或啟動了具體的行動。其中BP在廣東省的投資占其在華投資的60%。
關鍵在于民主決策和科學決策
相比高管們帶來的投資項目,各地政府主打的“洋顧問”的建言獻策,也有人有一些不同看法。
廣東商學院流通經濟研究所所長王先慶認為,“洋顧問”們只是來個三五天,而很多問題本土專家早已做過深入研究。
到底怎樣對待“洋顧問”?“有時‘洋顧問’提出了有價值有意義的建議,但如果得不到落實或者我們不感興趣,那么,洋顧問們就影響不了什么。”王先慶說,“如果各唱各的,那最終可能淪為形式主義。”
李明華曾任廣州市社科院院長,這是地方政府最為重要的智囊機構之一。同時,廣州市人大代表的身份也使其能夠參與地方政府的政策討論。他說,不管請“洋顧問”還是“土顧問”,關鍵在于民主決策和科學決策的建立,這樣才能減少決策失誤。
(摘自《瞭望東方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