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灰藍(lán)灰藍(lán)的蒼空中,落下稠密又溫柔的雨珠,輕輕地,柔柔地,劃過我的面頰,混合著從眼角落下的液體,流入我心中,咸咸的,滲透著心上那道未結(jié)疤的傷痕,隱隱作痛。
同樣的那條巷,你撐著傘從我身旁默默地走過,輕盈的步伐帶著一絲曾經(jīng)的溫柔與懷念。當(dāng)你飄過,當(dāng)你漸漸走遠(yuǎn),我才回過頭,想著要不要伸出手,把你牽回來,卻發(fā)現(xiàn)你已轉(zhuǎn)過巷彎,僅僅留下一絲絲丁香花味。
我想要去尋找你,想要親手拉住你,才發(fā)現(xiàn),我的腳,死死地定在那兒,挪不開。我只能在這兒,在這寂寥的小巷。無聲的雨,形成了雨霧,讓你顯得那么朦朧,那么可望而不可即。老房子前的老婦人祥和地笑著,蒼老的雙手一撩一挑地繡著那開得爛漫的牡丹。我努力地望著你離開的巷彎,想要找到那朵幽美的丁香花,但無論我如何張望,都看不見,尋不著啊。我能依稀感覺到那香味的縈繞,卻看不見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當(dāng)我回過神來,雨還是淅淅瀝瀝地下著,老婦人依舊靜靜地繡著那朵鮮紅的牡丹,而你呢?早已沒了丁香的味道。我漫步在整條街巷,想要在布滿青苔的青石板上,想要在滴水的瓦檐下找到你,那個(gè)溫柔甜美的你。我走遍了每一個(gè)角落,都沒有尋到你的蹤跡,沒有嗅到那股憂愁的香味。
人們似乎有說有笑,我卻聽不見,也不想聽見。我在這小巷的盡頭,懷念著你,懷念著那如丁香般的你,流著無形的淚水,眼中透著凄涼。原來你走了,沒有回頭。
如今,當(dāng)年那幽幽的小巷已不再寂靜,各色的人們來來往往;老房子消失了,變成了熱鬧的鋪?zhàn)樱涑庵憙r(jià)還價(jià)的言語。而我,卻還是那么孤寂,還在尋覓那彌漫著你的香氣的回憶。無論這街市有多繁雜,有多少種香水味混雜著,再絢麗的裝潢和綺麗的時(shí)裝,也不若你那樸素的修身旗袍,我依舊能夠分辨那熟悉的丁香味,如花瓣般的純潔。因?yàn)橄肽悖钅悖胗浿悖挪粫?huì)被這繁華,蒙蔽了雙眼。
小巷,變寬了,變漂亮了,可我卻仍然感到悲傷,感到這空虛的大街只能充斥著一大群人的寂寞。變了,當(dāng)愛成了往事,一切都是浮云。小巷沒了,你我都變了,我的記憶漸漸地模糊了。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
無奈前有險(xiǎn)灘,道路又遠(yuǎn)又長。
我愿順流而下,找尋她的方向。
卻見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
聽著《在水一方》,站在人群中,看著那來來往往的人兒,才知道為尋找那伊人,即使遍體鱗傷也是值得的。
張愛玲說:“于千萬人之中,遇到你要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shí)間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遲一步,遇上了也只能輕輕地說一句:‘你也在這里嗎?’”
當(dāng)愛晾干了,便成了往事。讓傷口慢慢愈合,將那時(shí)的悲傷喜樂塵封在心頭。
(以上指導(dǎo)教師:李俊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