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一場災難
所有的人都犧牲了/她一個人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現在火星上只有她孤獨的一人
這是一起以故事形式描述的真實事件,發生在2031年。
前艙因液態氫故障發生爆炸,桑德娜意識到這下子全完了。太陽能電池的碎片漫天飛舞,一具未著密封宇航服的尸體猛地沖出飛船的舷窗外,消逝在星球的大氣層中,那是頓納德,或是拉召萬。
火星星際聯合太空飛船就在桑德娜眼前頃刻瓦解,空中一時驚叫連聲:
“天啊,琴,你看到了嗎?”
“載人艙——密封體已遭破壞!”
“發動機停止運轉……”
“我們正在墜落……墜落……墜……”
眼下她若沒有當機立斷,那么就會產生另一種可能了。桑德娜立刻激活密封制服,按下脫離船體按鈕——當時的情況,這也是她唯一可做的事。
一個白色的攜帶艙庫艙體的載人圓柱從飛船邊緣解體開來,緩緩地在空中翻了個跟頭,仿佛給人提供了一次從不同角度觀看它全貌的機會。接著圓柱體駛入大氣層,整個圓體籠罩著火焰——這是在圓柱艙體合上門之前桑德娜所看到的最后一幕。
現在她冷靜下來,思想也集中了,因為她被訓練過,在任何情況下都要保持冷靜和專心致志。她關掉除應急燈外所有的燈,垂下舷窗上的窗簾,開始操作。
著陸時,她未多加思考,但是也并非沒有選擇。她開始制動飛行器,當燃料耗盡,松開制動裝置系統時,飛行器的下落速度依然很快。
根據飛行器與空氣摩擦情況可以推測出星球大氣的稀薄程度。因為連續不斷的震蕩,艙內的物體仿佛是黏結上似的松松垮垮地搖晃著。頭頂上落下一束深紅色的折光——這是空氣動力箱體的頂蓋脫落所致。桑德娜不知這是原先的程序設置結果還是它被風直接吹落了。一道強烈的、深紅色的火焰光暈透過窗簾鉆了進來。圓箱體底面幾乎被一下子反彈起來,震動變成了跳動和搖蕩。傳來陣陣沉重的撞擊聲,好像有人從四面八方敲擊降落的發動機。搖晃也混雜到震蕩、搖蕩和震動當中。
來自地球的信號發出絕望的吱吱聲,桑德娜不由自主地坐到圓椅子上,雙眼瞇縫。
太不幸了!——還有這黑暗。
黑暗中她聽到一些聲音,是父親在說話:
“我不知多少次對她說過,別爬到樓頂上去!可是她偏要爬。而你,作為母親本應該管教你的淘氣女兒,她這般任性都是你隨和謙讓的結果,遲早會出事的!”
父親在說她,桑德娜,但是后來又怎么了?好像她在什么地方又摔倒了。從樓頂上?難道是她的過錯?一個不知從何處來的、突如其來想當登山運動員的小男孩踩到她的手了。
她睜開眼睛,希望能夠看到母親不安的、微顯認錯的臉,但看到的卻是一塊懸掛的沾滿鮮血的布,桑德娜眨了眨眼——布并沒有消失。
“媽媽!”
她叫起來。
一片沉靜。
“爸爸!”
一片寂靜。
桑德娜微微顫抖了下,她的身體疼得厲害,眼淚沿著面頰流下。忽然布滿血跡的布變得稀薄起來,透過布隱約可見艙體墻壁和儀表被沖毀的碎片,此時桑德娜徹底明白了。
發生了一場災難。
所有的人都犧牲了,她一個人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現在火星上只有她孤獨的一人。
當組長頓納德·卡尼佳通知航天員桑德娜·德魯科娃飛赴火星國際乘務組工作時,她出奇冷靜地接受了這一事實。對她而言,成為一名火星航天員就得像征服一座座高山一樣不畏艱難,她要克服自己的弱點。
她一向認為自己是個弱女子,不,不是身體而是精神方面的弱女子。她自覺克服自己的弱點,仿佛要向別人證實這一點:她正在克服。童年時代她有恐高癥——就強迫自己沿著屋檐爬行。17歲那年她成為了運動高手,全俄羅斯女子攀巖冠軍。在學校里,她故意選修精密學科——非要攻克數理堡壘不可。23歲她便肩挑重擔,成為了副博士和設計院的一名工作人員。
她帶著軟弱性進入航天員培訓中心,一年之后又參加了赴火星考察的培訓班。周圍的人并不知道她的這一弱點,可她從沒忘記。她怎么也不明白別人為什么竟沒發現她這一顯而易見的毛病呢。
她打電話給姐姐,要她到休斯敦來見面。
“怎么回事?”姐姐安娜不安地問她。
“沒什么,你到了就知道了。”
她倆坐在航天員培訓中心的咖啡廳里喝咖啡,卻沒有說話,桑德娜不知如何開口。
安娜打破沉默,“你想告訴我什么事?”
“我要上火星,別讓父母知道……”
當然,她明白雙親最終也會知道這件事的。她給他們寫了封信,用手寫在郵局的漂亮紙張上。
“親愛的爸媽!我要赴火星了,別為我擔心……”
她將信裝進美麗的淺藍色的信封,投進郵箱。希望他們收到時,她已經遠走高飛了。
她在害怕什么?父親的那副眼神?父親看穿一切的眼神……她害怕的是他看穿她的內心,看穿她那本來很軟弱的眼神。
眾所周知,尤里·加加林在進入太空前和尼爾·阿姆斯特朗降落月球后所說的第一句話。(前者為“我沒看見到上帝”,后者為“這是我個人的一小步,卻是人類的一大步”。)那么桑德娜·德魯科娃在抵達火星時說的第一句話是什么呢?
她應當說的是:“聯絡,需要聯絡。”
當然不是直接與地球聯絡,而是通過設在圓柱升降器里的低功率無線電轉播器與停留在太空軌道上的空間站聯系,之后再經過空間站與地球取得聯系,但是眼下星際火星聯合飛船已不復存在……
不過在火星軌道上還游蕩著10顆人造衛星,上面就有些中轉器。
桑德娜打開無線電裝置,她聽到的是空中爆發出的強烈的干擾聲。她用了兩分鐘時間在各個波段間不斷地搜索,只聽到接連不斷地發出拖長的絲絲聲響,好像是沙塵暴在作怪。沙塵鋪天蓋地撞擊天線,形成靜電感應……
設在地球北極地區的“火星”站里的工作人員同樣失去了與空間站的聯系,不是在同一天,而是在一周之后。無線電臺完好無損,就是聯系不上!無線電波發生梗阻現象。
桑德娜打開送話器認真傾聽,直到現在她才感覺到外面號啕痛哭似的呼嘯聲。
她掀開窗簾——在黑暗之中有細小的很不顯眼的影子出現。堅硬的雪粒撞擊有機玻璃發出咯咯響聲,出現在眼前的依舊是粘血的布,整塊布似乎都呈微紅色了。
火星并不歡迎這幫不速之客,要知道火星根本就沒有邀請他們……
“看來,”桑德娜對自己說,“我得干些事,不然我要發瘋的。”
先坐起來再說,重要的是忘記疼痛。轉移注意力,不要……她咬緊嘴唇,猛然坐起來!然后她再次失去了知覺,當蘇醒過來時發現又躺在地上了。
她力圖站起來,這次她做到了。背部痛得要命,但是她強忍住了。雙腳也有了感覺,完全有感覺了。她將腳從一方移到另一方——先是一只腳,然后再移動另一只腳。雙腳沉重得像是別人的,不大聽使喚。
但是她至少可以在艙內挪動身子了,能夠這樣就意味著挪到空氣過濾器、冰箱前不成問題了。圓升降器里備有4個乘務員30天的生活物資。她一人使用可夠120天,如果注意節省,合理安排,食物和能量將夠使用更長時間。
30天的用量是考慮在這段時間里,宇航員早已經脫離載人艙和實驗艙、備好火星車和牽引車、啟動原子能發電裝置了。假如她的機組人員現在還和她在一起,當然會是這樣的。頓納德……拉德扎瓦……琴……為什么她竟能活下來呢?是因為她在最不適宜的關頭忽然想獨自多待一會的緣故嗎?
桑德娜一度深陷絕望,這種感覺如此突然和強烈,以至于她一下喪失了自我控制。她用雙手敲擊地面,痛心疾首、哭天喊地。她揮動拳頭,不知道是在祈禱還是向誰威脅,但是頭上不是天空而是艙板,火星眾神未必能聽到她的聲音。
一番呼喚后,她感到筋疲力盡。她安靜下來,歇斯底里的大發作來得猛也去得快。
畢竟她可以在任何時候離開火星——利用備用的燃料從火星表面飛離,永遠停留在軌道上。在下一步行動之前……
桑德娜關掉燈,想睡一會。她感到沙塵暴狂吹怒號。22噸重的圓升降器,準確地說現在已經騰飛出來的升降器在異常猛烈的風暴吹拂下顯然在不斷地顫抖著。姑娘躺在黑暗之中,任聽風暴號啕呼喚。
在火星的第一個夜晚,她夢見地球上的北極,加拿大的德文島和屯火山口。地球最凄涼的地方,無生命跡象的紅褐色平原,凹凸不平的碎石散落的不毛之地,冰雪覆蓋的平坦的丘陵。這是典型的火星地貌。設在極地的火星教練營地與這里非常相似。
桑德娜曾在那里進行了兩次地面野戰訓練,當時溫度計的水銀柱急劇下降到零下10℃。有一次天氣惡變,他們一整個月都無法離開營地一步,計劃中的考試也無法開展。這是7月份呀!而冬季那里的溫度降到了零下50℃,是火星的年平均溫度。
10月的一天,當極地地面訓練結束時,方案組組長羅伯特·馬肯召集他們在大禮堂開會,一共有16個人,其中8個為火星登陸員,8個為替補隊員。他說:“飛行訓練安排到明年2月份。這3個月里你們將在地球軌道利用地球的引力盤旋,然后上太陽系軌道,飛行時間為半年。你們中的4人降落火星,在上面工作16個月。在這段時間里你們必須建立基地,生產甲烷和氧氣,開展各項前期實驗。請記住,這僅僅是方案的最初階段,之后——你們要做的是開拓火星。”
清晨,風暴停息。一顆白色的小太陽出現在紫色天空的低處。桑德娜就像童年時代觀看初雪降落一樣,通過舷窗向外張望。她想這一情景誰也沒有看見過。假如她命中注定成為一個太空魯濱遜的話,那么她也只好認了。其實他們都曾意識到通往火星的道路可能就是死路一條。
飛船曾與宇宙代理處簽定一項勞動合同。代理處配備給飛船科研設備,要他們提取空氣和土壤樣品,觀察太陽活動情況。這一天她開始著手寫日記。
火星第一天
我懷著一種復雜的心情提筆記錄所發生的事情。我在火星上,而我的同志們都已經犧牲,軌道聯合飛船已經消失,無法聯系。這就意味著試驗工作以失敗告終,所有的計劃都已破產,可我還活著,我也希望如此,但不準備撒手不干坐等死亡的到來。我的工作微不足道,只是盡我所能,我希望這對找到我的人會有用。
火星第二天
今天天氣晴朗,白天溫度達到20℃,簡直就像在療養院那樣舒適。可是依然與地球聯系不上,真叫人納悶。除了風暴還會是什么造成的呢?應該不是沙塵也不是電離層的錯誤。
火星第三天
整天都在搗鼓火星車,企圖讓它聽從使喚。不知是我天生愚蠢還是它的線圈脫落了,一直忙乎到傍晚還操縱不了。
補充一點,馬肯說得有理,火星上無需學者,在火星上需要的首先是修理工,我是個不像樣的修理工。
火星第四天
小型實驗室終于能夠使用了,第一次取樣檢測的是空氣質量。看來,有什么東西依然沾在這檢測鐵容器里而影響了測試結果。空氣中的碳酸氣不是理想的95%,而是少得可憐的1%。不可能這樣,絕不可能這樣,其他檢測結果也不盡理想。
火星第五天
從第一天起這個問題就一直困撓著我:我是處在火星的什么位置?根據各方面的情況判斷我是在火星北極圈里。現在正是極地的白天。首先,太陽在這里沒有一天正常地降落過;第二,我沒有一次能夠觀察到火衛一,還是火衛二在天空出現。在航天指南中我翻尋一陣,使我知道在高北緯這種情況下是不可能看到的,也就是兩顆衛星處在赤道的傾斜角較小的位置,即火衛一任何時候不可能高于地平線北緯70.4度,火衛二不可能高于地平線北緯82.7度的情況下是不能觀察到的。
記性糟得很,著陸之后的事我完全記不清了。我對在地球起飛前的一切記得一清二楚,而發生不幸的爆炸之前的這段時間……也就是在這里的前一階段的事情我什么也記不起來了!
在太空飛行的幾個月里發生了什么……我一點也記不起來,這點讓我深感到著急不安。
就好像琴說過的那樣:這是外傷造成的常見遺忘癥。是的,他似乎這樣對我說:“毫無疑問,德魯科娃同志,這是外傷引起的典型健忘癥。”他是個真正的醫生,聰明人……
火星第七天
還有一點證實我在火星的北極,今天的土壤取樣分析。只有在北極才可能存在冰川。冬季它被覆蓋在冰凍的碳酸氣層下,但是隨著溫度的上升,氣體蒸發露出未融化的冰川。這,隨便一說,可以解決氫的問題。可以不必從地球運氫氣來。
我們原以為在火星上沒有水……
火星第十五天
我在這里收集數據和樣品,進行得蠻不錯,每天都有所收獲。我想馬肯對此一定會滿意的——我斷定他將滿意得不時搓著手。不,到那個時侯,不會是他了,應該是他的繼承人。再過30年誰會是這方案的領導呢?之前處在最為艱難的條件下,別人不會去謀取這個職務的,納稅人也不會同意讓其他人干。
火星第十六天
接著剛才的事……再過30年親愛的人會發生什么呢?假如你被運到這里,你找到載人艙——你能夠在這里哪怕待上15年嗎?未必。三四年你也許還可能勉強活下去,那么以后呢?以后你就會因輻射悄無聲息地逝去……
這樣做都是為了什么呢?
反對的人質疑說:人類飛赴火星干嗎?這純粹毫無意義和白白浪費精力。當然,他們也承認,總能找到一些膽大的人,準備冒一切風險去碰碰運氣的人。但這又何必呢?就是付出極小的代價,制造極其先進的自動裝置,這也將是無意義行為,且不說拿人的生命去冒險!
大概這些反對派是對的。他們永遠是對的,永遠占大多數。
我懊悔當初飛赴火星嗎?大概不。不,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即使我孤身一人在火星上要待100年……
30天之后信號聯系上了。桑德娜顯然找到了某種接洽的點,但是除了她一個人,在火星上別無他人了!
“地球!地球!”她大聲呼喊,生怕失去信號,“這里是火星500號站點。我是火星航天員桑德娜·德魯科娃。誰聽到我的聲音了?”
一個男子的聲音透過吱吱咋咋的干擾聲:
“火星500號站點!火星500號站點!這里是北極基地,我是希科莫拉值班員,我聽到你的聲音了。”
桑德娜按下轉換按鈕。
“火星500號站點呼叫北極基地。這里發生了空難,所有的機組人員全部遇難……頓納德·卡尼佳……拉召萬·伯拉伯夫……琴……全部犧牲了,除了我……”
她松開按鈕轉接收按鈕。
“你現在在何處,桑德娜·德魯科娃?”
“北極,火星北極圈附近。”
“明白。我立刻就給你測定方位。你是否需要醫療?”
“你是怎么想的?”桑德娜感到好笑,接著補充說,“我想我需要!”
她在等候醫療。
一個小時之后,地平線出現了一架直升機。
一個瘦高子的男人走進辦公室。他把背彎得低低的,看上去要比52歲的年紀老些。他邊走邊平整他灰色的堅硬的小刺猬皮毛。
“別人對我說你們找到了我的女兒?”
羅伯特·馬肯指著椅子請他坐下,男人依然站著。
“她怎么了,還活著?”他問。馬肯聽其口氣就像在責問,“你們都讓她干什么?你們這些大人都讓我的女兒干什么呢? ”
馬肯知道這種人,他們將航天局視為不負責的陰謀家,和盜匪集團一樣,笑里藏刀,陰險狡猾,引誘青年人、健康的人投向陷阱,最終就是使他們成為孤獨無援的殘疾人或冷冰冰的凍尸。
“請坐,德魯科娃先生,”他溫柔但堅決地說,“是的,我們找到了你的女兒,她還活著。”
“這么說,我可以見到她了?”男人說。
馬肯感到猶豫,回答:“桑德娜的處境還很艱難,德魯科娃先生。您要知道,發生了……”
不用說,男人知道此事,他是收看電視新聞而知的……
這是世紀災難。毫不客氣地說是一千年來的最嚴重的災難。特大空難發生在太空。盡管犧牲了8位航天員,損失了4億美元,然而人類征服其他星球的決心沒有動搖,要在最近的10年之內實現這一目標。
誰也沒有料到,停留在地球周圍的最近的軌道上的星際火星聯合飛船還沒有飛赴火星就發生了爆炸。
“爆炸的瞬間,你的女兒正處在升降艙里。她從聯合飛船脫離出來,而這挽救了她的生命。她已經降落在北極。”
“你為什么將這些告訴我呢?”
“要讓您更好地理解后來發生的一切,您看這些照片。”
馬肯將一疊照片扇狀擺在桌面上。
“這是什么?”男人問。
“火星基地,你的女兒一個人修建的基地。”
“在北極?怎么會在地球的北極?”
馬肯不慌不忙將照片收起來。
“您看到這些照片了嗎?”他說,“桑德娜以為自己身處火星上。當墜落時她產生創傷遺忘,她忘記了墜落之前所發生的事情,只記住肩負的使命和……這是當時唯一讓她激動的事,她堅信降落在火星上……所以義不容辭去完成自己的工作任務。”
“我就不明白,”男人說,“她在地球上建筑火星的基地干什么……這是什么想法?所有與火星有關的念頭最初我以為都是一種狂妄的想法。”
“可你的女兒產生了這個念頭。”馬肯冷淡地說。然后又冷靜地補充說,“可惜,可惜呀,沒有人真正理解你的女兒,德魯科娃先生!”
火星是顆殘忍無情的星球,不管怎么說,她還是戰勝了這種殘酷。
謝爾蓋·康斯旦京諾維奇·辛尼科夫,1963年出生于科斯特羅馬市。1986年畢業于科斯特羅馬國家教育學院歷史和社會、教授法專職教員系。1986年至1987年服役于蘇聯軍隊,退役后在一個共青團組織里負責管理工作。1989年為《青年戰線》報科斯特羅馬站主編。1992年為科斯特羅馬州青年委員會主席。1998年為科斯特羅馬國家廣電局局長。2002年至2004年為科斯特羅馬國家廣電委員會主席、圣彼的堡波羅的海無線電臺副總經理。2005年至2007年為俄羅斯廣電委員會單一制監督企業科斯特羅馬支行經理。
該篇科幻小說在本年度《阿尤·達格星球》荒誕小說比賽中榮獲《科學與生活》雜志專項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