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云樓”開啟古籍拍賣新藍海嗎

隨著北京匡時拍賣公司將過云樓歷代藏書天價拍出，鳳凰“三謝”北大滿意而歸，過云樓事件最終畫上了句號，但是，一波三折之后，古籍收藏卻從生僻冷門的學問變成了街頭巷尾的談資。仿佛一瞬間，古籍善本已成為拍賣行業的藍海。

實際上，就在過云樓拍賣專場結束后的第二天，中國嘉德宣布，將組織籌備梁啟超家族舊藏的拍賣工作，其中重頭戲則是100余件梁啟超書札、30多件康有為與梁啟超的密電。過云樓效應正在釋放出連鎖反應。

過云樓9倍升值并非奇跡

毫無疑問，匡時拍賣是過云樓事件最直接的贏家。一場拍賣下來，各方贊譽無數。尤其是在古籍市場多年打拼的行家，更是深諳匡時此舉影響的真正意義。

中國收藏家協會報刊收藏委員會副秘書長秦杰在談及此事時認為，過云樓藏書2.16億元人民幣的價格，首先體現出的是對當代、歷代收藏家和藏書家的尊重，其次則是對拍賣團隊精心操辦的褒獎。從征集、預展、媒體報道到拍賣結束的整個過程，匡時提出了拍賣展示和宣傳的新思路，這種思路會持續影響到今后拍賣的格局。不僅如此，匡時的表現反過來也引發了對古籍收藏和保護問題的全民大討論。這不僅是一種商業上的成功，也是一種文化上的成功。

2005年中國嘉德拍賣會上，這批過云樓藏書以2310萬元的高價被神秘買家買走，創下當時中國古籍拍賣最高價。7年之后，這一價格翻了9倍。不過，9倍升值并不能算是一個奇跡或者神話。如果考慮到投資時間、收益率等項目，7年9倍的價格增長幅度在文物藝術品拍賣領域，甚至即使在古籍拍賣領域也不算是高的。

1997年海王村拍賣公司曾拍賣了一部民國時期徐乃昌影明崇禎吳郡寒山趙均小宛堂覆宋重刊本《玉臺新詠》，當時的成交價是6000多元。2007年，這件拍賣品又回到海王村再次拍賣，成交價達到15萬元。10年時間價格翻了25倍。

1998年同樣在海王村拍賣公司，一位香港藏家以11.5萬元的價格競得《鎮江淪陷記》手稿。2007年，此手稿在匡時上拍，最終以119.84萬元價格被買走。9年時間，價格翻了10倍。

一個可以預見的情況是，在中國經濟發展和古籍拍賣領域走向成熟的過程中，上述價格翻番的現象會越來越多。因此，過云樓不是拐點，也不是爆點，而僅僅是古籍拍賣積累和經濟快速發展，包括投資多元化等多方面因素共同催生的一個文化局面而已。

古籍市場步伐穩健

中國書店海王村拍賣公司是中國唯一一家專營古籍拍賣的公司。對于古籍拍賣市場的狀況，它所展示的數據也許是最具說服力的。

2004年，海王村全年成交額不到861萬元；2005年，這一成交數據翻了一番，達到1570萬元；2006年，總成交額達到1864萬元；2007年與2008年，海王村兩年總成交額持平，達到2400多萬元；2009年，這一數字再次大幅攀升，達到了3134萬元；2010年，成交額攀升勢頭更加猛烈，幾乎比2009年翻了一倍，達到6047萬元；至2011年，海王村僅“春季書刊資料拍賣會”一項的成交額就達到了3697萬元。

數字說明，從總體趨勢看，整個書刊拍賣市場是一步步走向成熟，參與的人數越來越多。即使是遇到2008年以及2011年兩個拍賣市場的拐點，書刊拍賣也依舊保持穩步增長態勢。

對于這樣一種市場態勢，中國書店海王村拍賣公司總經理彭震堯在接受本刊采訪時分析認為，自1993年有藝術品拍賣以來，古籍拍賣在整個文物藝術品市場中占的比例就非常小，即使到了2010年，古籍拍賣也僅占總市場份額的5%。

彭震堯認為，古籍拍賣長期處于冷門地位，主要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古籍收藏需要具備的專業知識非常深，包括版本學、古文字學、文獻學等等，這些知識需要有一個長時間掌握的過程；第二，古籍收藏缺乏直觀的非常震撼的視覺效果，跟書畫、瓷器、家俱是不一樣，它的價值需要慢慢去品味和欣賞，這對習慣了現代圖像審美的觀眾來說，有一個需要跨越的心理門檻。

對于過云樓事件是否會引發古籍善本市場涌進大批熱錢，乃至可能隨之發生的熱炒。彭震堯說：“古籍市場的發展一直是很平穩的。這幾年價位的提升，是十多年市場運轉的結果，是中國經濟發展的結果，也是收藏家們逐漸開始往這方面轉移目標的結果，這一切目前的表現都還是正常平穩的。古書的價格在原來一直比較低，并沒有被收藏界一致看好，過云樓藏書新價格的出現，是古書價值的真實體現。在整個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放緩的大背景之下，這一價格出現對古籍善本領域，包括其他文物藝術品拍賣領域都是一次不錯的鼓勵。”

不撿漏，講方法

著名古籍研究專家孟憲鈞認為，古籍善本的市場行情是在逐漸提高，但按照市場價格來講，古籍還遠遠低于其他的藝術品。其實，古代的書籍制作工序非常復雜：造紙、刻版、刷印、裝訂、蓋圖章、名家留批……這之間有很多附加的文化價值有待藏家挖掘。

無論是行家分析，還是古籍市場穩定的表現，似乎都預示著這片新藍海市場潛在的機會。彭震堯在過云樓藏書拍賣現場也感到了買家的潛力：“當初過云樓藏書估價1.8億元，業內普遍認為這個價位定得非常高，我本人也認為是非常高的，但是這件東西的確是非常好的東西，價位很難斷定，只有在拍賣現場看，有沒有人認可這1.8個億。結果，現場的情況是，買家們不僅認可這個價位，同時還在繼續加價。”

盡管如此，彭震堯告誡投資者，在古籍善本市場中，不要抱有撿漏心態，用非常便宜的錢買到非常好的東西，這種情況在古籍善本市場已經很罕見了，更多的情況是花10萬塊錢買到的東西，以20到30萬元的價位賣出，不會出現以幾十萬元價錢買到幾百萬元的漏。

秦杰更愿意以他幾十年的收藏經驗為收藏者支招。他認為，對于普通工薪階層的收藏者來說，在定位上要本著弱者定位，而在投資上要有強者特點。這要求，收藏者要先了解競爭的規則，把握當代市場特征，同時又要具備投資家英雄斷腕的氣派。

“有很多人問我，現在搞收藏晚不晚？我的觀點是，搞收藏永遠不會晚，但需要你具有獨特的眼光。跟著已經炒得很‘熱’的東西走，很容易被套牢。”

秦杰以自己的經歷解釋說，他在20世紀70年代時收藏的古籍，至今已增值數百倍。在他搞紅色收藏十余年間，經歷了建黨80周年、90周年，紅色收藏如今已經成為一種“顯學”。在2010年拍賣會上，他用100元買到了37張吳昌碩70年前自印的木版水印信箋，在他看來，這就是藝術品。

秦先生是一個一直推崇時機把握的人，他認為，所謂切入的時機正是這個社會的文化氛圍。比如說，2015年，上海迪斯尼樂園即將開園，收集米老鼠畫片將是一個好的選擇。“收藏不是全面的收藏，一個人就算是傾其所有也不可能收全。因此，收藏要有重點，萬不可囫圇吞棗。收藏者要學會拾遺補闕，從中發現‘空白點’，然后有意識地去填補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