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現在的公司叫泰捷視頻,公司業務主要是給智能網絡電視機機頂盒生產廠商提供整套的軟件的解決方案,做內嵌系統。這種智能電視機機頂盒的系統、UI、關鍵的應用、驅動都是由我們來提供的。通過這個機頂盒,電視機可以通過互聯網收看上百個電視臺;安卓手機需要裝一個安卓的軟件,蘋果手機則什么都不需要裝,就可以充當遙控器來選臺。我們還實現了移動設備和電視機的同步,手機、Pad里看什么,通過一個程序就能夠在電視上放出來。
賭安卓、賭電視屏
我們在2009年下半年準備做電視,當初面臨著好幾個選擇:手機、Pad還是電視盒子?我們團隊主要的人員骨干都是從一些較大的智能手機設計公司出來的,都知道做手機競爭非常厲害,不利于我們扎根。而如果單獨做移動應用是沒有商業模式的,而且要做到很大的差異化才不會被互聯網巨頭干掉。除非是互聯網延伸過來的app,否則很難掙到錢。到目前為止還是這樣,尤其是移動互聯網,現在掙錢的只有游戲,其他的都不行。2010年的那些app,很多都有上千萬用戶了,但是都沒有賺錢。
想來想去我們還是決定做TV,畢竟這是最可能被顛覆的屏幕,只是時間長短問題。很長時間以來,電視機和機頂盒一直沒有什么創新。而安卓必然是要進來,軟件必然是領導整個硬件潮流的東西。我們覺得在這里面先做,可以建立一些優勢。
我們沒有指望一下子要做多大,只是感興趣。我們做這個之前沒有做類似于Linux(一種自由和開放源碼的類Unix操作系統)或者其他的系統,只做安卓,因為我們看好安卓。其實后來發現Google也很看好這一塊,但我們做的比Google TV還要早。這一塊方向上是對的。當然市場沒有這么快,但我們要在這里先守住這個位置。
選擇電視盒子并不意味著我們放棄了手機的應用,畢竟手機現在對于用戶是第一屏幕,但是直接在手機上掙錢可能有些困難。手機應用是完整、加強我們電視產品的一部分。
從2009年開始,我們的產品打磨了差不多1年半的時間。現在把整個系統和軟件授權給廠家去賣。我們的主要客戶是億格瑞、華錄等三家,之前他們主要出口到中東和歐洲。2011年下半年我們開始有收入,到現在為止我們主要的收入還是以出口為主。今年2個季度過去了,我們現在都是掙錢的,規模額度還不是很大,量有幾百萬。
盒子產品在國內剛剛起步。前段時間億格瑞剛剛在國內發布新產品,在淘寶上售價998,之后價格可能還會做調整。我們的主要商業模式是通過預裝軟件系統收錢,但也不排除別的模式,接下來我們會有聯合品牌的方式。廠家的品牌下面有我的品牌,我也可以幫他在國內賣這個盒子。
其實智能網絡電視機機頂盒對網速的要求也不算高,只有2兆以上的帶寬。如果你家的網絡用PC看優酷不卡的話,那用我們這個盒子也不會卡,而且質量比PC要好,因為我們用的芯片有圖像增強功能。
在播出質量上,盡管類似歐洲杯、奧運會等直播沒有廣電做得效果好,但是現在也不錯。像聯通、電信的網絡都沒有問題,但是別的網絡就要差一點。
我覺得國內的市場可能還需要至少2年的時間才會爆發。教育消費者的這個過程,要相當的一段時間才能做到。
但總體來說還是很樂觀。盡管這2年來年輕人看電視少了,但不是電視機屏幕的問題,而是內容的問題。在家里還是看電視方便,不論你是舉著手機還是拿著Pad,你抱著個電腦還會發熱發燙,而且因為屏幕小,兩個人還沒法看,比不上在沙發上慵懶的體驗。如果你想看優酷,在手機上裝個它的客戶端,在電視上就可以看了。
而且,相比起用傳統遙控器選節目,我們的更方便。通過手機和Pad完成操控,整個觀看的體驗在大屏幕上完成。
其實廣電總局也看到了電視的衰弱是遲早的事,他們現在在爭取寬帶出口,想成為第四大網。而電信已經在做IPTV了,在全國已經有1600多萬用戶了,但是IPTV也是需要播控牌照的。還有百視通、CNTV,也是播控電視牌照方,這些播控都由廣電把持。一方要寬帶,一方要播控內容,雙方在博弈。所以我們做這個也是順應大勢。
摸索商業模式
在做泰捷視頻之前,我做的是通卡網絡。
2003年4月,我把藍點賣給了元征。從藍點出來的時候,工作運營方面沒有這么成熟。盡管技術很強,但對商業和消費者的理解還不夠。我特別想做一個離消費者最近的公司。
當時我剛從藍點出來,在深圳的時候,有個感覺,有一些商家推優惠券,但是我每次去吃,要么忘帶,要么過期。有沒有辦法讓這個事情變得更有效,讓商家的活動更加有效率,同時讓消費者享受到實惠呢?
后來遇到了麥剛(創業工場創始人),他好像也在做同樣的事情,我們就說一起做好了。2005年、2006年,我們在北京做了通卡網絡。
當時最早是基于手機,用短信來做,但是后來發現短信極不可靠。于是我們就商量先占住商家這個資源,等手機成熟了再來做這件事。
于是我們選擇了做營銷軟件和營銷服務供應商。給商家特別是餐飲企業一個賬號,他們可以通過一臺設備設置各種營銷活動。用戶可以拿手機或者促銷卡來兌現積分和優惠。通過這個市場營銷平臺,商家可以維護老客戶關系和發展新客戶。現在我們主要的客戶在北京和上海,其中北京大概有30%-40%的知名店鋪都是我們的客戶。
通卡網絡和大眾點評網有非常大的區別。大眾點評網實際上是個媒體,客戶去點評網放優惠券,其實只是做廣告而已。而通卡是個消費管理系統,通過記錄分析消費者的消費情況形成一些決策性的、可視化的報表,通過系統云端數據挖掘,提示商家去做相關的促銷活動。我們的盈利模式,是對一些商家收年費,某些部分按照增量的部分收取傭金。
我們做的其實是O2O的事情。O2O的一個關鍵是要有閉環,你發出去一張優惠券到了線下,就要把這整個信息流全部掌控。你要知道是誰發給了誰,他來了沒來;如果來了的話,他消費了多少錢。這些信息要全部掌控。但是現在很多做優惠券的移動是做不了閉環的。
通卡的創始人有3個,我、魯軍、麥剛。魯軍以前是易得方舟的聯合創始人。大家都知道2000年清華有一個網站叫“中文在線”,易得方舟就是它的前身,麥剛則是中文在線的天使。
在通卡做了幾年我就離開了。因為后來的業務在技術上面沒有那么多挑戰了,而且在商業模式上也基本清楚了,作為一個技術出身的人,我發不了太大力了,也想找個更適合自己的事情去做。當時我一直在北京待著,但是因為父母家人都在深圳,所以就離開北京回到了深圳。
藍點那些事
在通卡之前我做的是藍點,那個公司在2000年上市了。
我們做藍點的時候只有三四個人,狂干了幾個月就做出來了。(編者注:1999年7月,廖生苗、鄧煜、李凌3人做出了第1個在framebuffer上進行漢化的中文Linux版本BluePointLinux)然后就開始談客戶、收錢。
實際上,直到1999年8月藍點才注冊公司,用了6到8個月的時間開始盈利。當時人太少了,才不到10個人,簽了長城、TCL等一堆大客戶。然后就開始招人。
2000年3月7日,藍點只用了半年的時間就上市了,當時市值4億美元。那是互聯網泡沫最頂峰的階段,中華網什么的當時已經上了。
當時互聯網公司特別熱,什么雅虎、網景,后來又有個Red Hat(編者注:全球最大的開源技術廠家,其產品Red Hat Linux也是全世界應用最廣泛的Linux)上市了,特別成功,市值幾十億美金。還有一家Linux公司,創造了納斯達克到現在都沒有破的記錄,當天上市股價翻了近8倍,30多美金的開盤價,200多美金收盤。
當時Linux概念特火,中國概念也特火,中國概念加Linux,我們上市就很容易。上市是別人鼓動做的,其實我們哪懂這些事啊,我們說白了就是小毛孩(編者注:當時鄧煜26歲)。
現在想來我們上市還是晚了,如果早上一年半年,就更好了。我們上了之后,兩三個月就開始狂跌,從5000多點開始跌,到現在都沒回去。
當時藍點的盈利不錯,在PC和嵌入式系統兩邊都有收入。那時候互聯網上有個論壇,我們有蠻多粉絲。長城、TCL的經理在購買之前已經玩過我們這個東西,對它都有好感,所以合作很順利。我進入互聯網特別早,應該是Chinanet第一個BBS站長。我還是“一網情深”的技術站長,還有一個站長是現在松禾資本的張春暉。
我們那時的方向就是做嵌入式系統,這個領域本來就不是微軟的天下。在非PC類的硬件上我們有很多,稅控機、空調、電視機機頂盒、DVD、冰箱其實都是嵌入式系統。
2001年離開藍點的時候我還很年輕。(編者注:2001年,鄧煜把藍點賣給了香港上市企業深圳元征公司,后并入元征,在納斯達克摘牌)如果回到那個時候,我肯定會做出和現在不一樣的選擇。現在想想,我們如果堅持做手機的話,也許會好很多。在那之后出了很多手機公司,比如德信啊、龍旗啊都上市了。
主要我覺得當時對這個有點厭倦,商業模式有點問題,想找個新的方向再弄。現在想想,自己那時候不夠成熟,頂住一些壓力、堅持下去還是可以的。至少可以把商業模式打造得更好,團隊、其他業務方面做得更專注。
但是后悔藥肯定是沒有的。通過這個過程我得到了很好的鍛煉。當時二十七八歲,對我來說未來還有很多可能,我沒有想過這會是我最后一個公司。當時感覺自己有點疲憊,不知道該怎么去弄,而且覺得將來還有更多其他的可能性。現在想來,成功就是要靠堅持和運氣。你堅持到底,總歸會有運氣好的那一天。
李凌離開藍點以后去了網易泡泡,后來去了賽門鐵克,最近在做什么我不大清楚。當時團隊還有一個人叫康哲,后來也離開了藍點。藍點當時的報道比較多,主要原因是康哲是1個特別出色的媒體人,他現在是特區報社的責任主編,有一段時間不聯系了。
廖生苗在2005年去了騰訊,離開藍點1年左右就去了。因為騰訊和我們很熟,他們的辦公室當時就在我們樓上,經常一起吃飯、加班、聊天。騰訊執行副總裁吳宵光現在是電子商務控股集團的CEO,他當時把第1版的QQ源代碼都發給我了。
如果說最后悔的事的話,我當初應該加入騰訊。如果跟騰訊合并了,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當時他們還沒盈利,剛開始爆發,狂推服務器,每個月都要燒上百萬的錢。我去他們辦公室聊天,他們著急死了。印象最深的是加班的時候我去點旁邊那個燒臘店的餐,馬化騰他們幾個在辦公室吃飯,我經常跑到他們那里蹭飯。他們那時候辦公室特別小,就四五個人。跟Pony(馬化騰)和Tony(張志東)打交道,覺得這些人特別特別務實,不容易受別的事情的影響。他們很專注于做產品、做技術,都泡在網上。曾李青是我做藍點的同事,他后來也加入了騰訊。
后來騰訊達到幾千人上萬人之后,我就基本上和他們沒有太多的交往了。
在藍點的時候我做的是Linux,現在做的是安卓,等于轉了一圈,又回到了這個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