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風柔日暖的周末,你,一個時尚女青年,帶著在這個年紀特別正當的慵懶,漫步在正佳廣場或者天河城——這里假定你是在廣州。這時迎面走來一個男青年,外貌……外貌或許沒那么重要,總之他表現出傳說中的紳士風度,想要跟你認識一下。我們姑且假定你把QQ或手機號給了他吧。是雙重好運還是加倍不幸?半小時后你遇到一個同樣有風度的男青年,指著遠處一個模糊的人影,說他朋友很想認識你,但這家伙膽子實在太小,只好讓哥們兒來轉達愛慕。你隱約感到有些不對勁,這位素不相識的男青年讓你有一種似曾相識的困惑。好吧,如果類似情形重演了三五回,你便不必猶疑:姑娘,你遇上了“獵手”或他的“搭訕班”學員。
出乎我意料,“獵手”韋杰比想象中年輕得多。這位曾被半島電視臺報道的“廣州搭訕界元老”還不到30歲。據說,每個大城市都有這一行的小團體,更有一些資深前輩為同好開班授課。韋杰的“獵手搭訕約會特訓營”至今已開辦兩年,為廣州制造街頭“搭訕犯”數百,也為開不了口的宅男們破除社交障礙,有時還為婚介機構做培訓。以5年的“街搭”實戰和約會經驗為基礎,他逐漸形成了自己的“獵手體系”。現在,我們且聽韋老師講一課。
2005年,我辭去醫生的工作來到廣州,后來在淘寶開了家搭訕把妹書店。顧客中有遠離愛情的宅男,為愛情所困的拙男,也有將愛情玩弄于股掌的型男。他們經常給我留言,把我當愛情導師、知心哥哥或同道中人。為了做好售后服務,我日以繼夜地閱讀書店里的每一本書、網上流傳的各種技術帖,漸漸對答如流、躍躍欲試。每個周末,我都會出去“街搭”三五次,往日乏味的街道,換了種心態就是冒險的熱帶叢林。只是最初那半年,一百次左右搭訕,幾乎顆粒無收。而各地的把妹達人來廣州,總要找我一起去搭訕。他們稱我為“獵手”,所有“從業人員”中,我是最窮的一個,有時在一輪傷筋動骨的約會之后,整月喝白粥的份都有。但就像武俠小說中的野果子,白粥喝多了功力倒也見長。
我們自稱“搭訕犯”,不是犯罪的犯,而是冒犯的犯。我們顯然在冒犯社會習俗。我們從小接受的教育是“不要和陌生人說話”,而搭訕犯的口號就是“搭訕是對人際關系束縛的擺脫”。在我們的網上小組,貼著各種新鮮熱辣的搭訕經歷,最核心的是分享技巧和經驗。各地搭訕犯還不定期組織活動,有時甚至有前輩現場指導。美女令我們陶醉,可我們更愛這游戲本身突破禁忌的快感。心理學家說,任何兩人之間只隔著不超過6個人;我們說,任何兩個人之間,只隔著一聲“Hi”。警察需要證件,醫生需要制服,搭訕犯只需要開場白。
在正確或不正確的時間、正確或不正確的地點,正確的人出現了,上!最重要的原則是快。有人喜歡“等待最好的時機”,那還是不要搭了。最好的時機出現前你已經被天上掉下的花盆砸死了。如果有時我比同伴搭得好一點,那只是我開口比較快。那些MM總被我嚇一跳,但那是條件反射,不代表她們拒絕或厭惡。不過搭訕犯也要懂得踩剎車,如果對方一直躲你還糾纏不休,就像出車禍撞了就撞了,輪胎還夾著尸體拖出幾十米遠,一地血痕,情何以堪?
真正的搭訕要回歸日常。在我看來,機智幽默對人的要求太高,偶爾“靈機一動”只是點綴。幽不出默來的時候,寧可“坦白從寬”。我也不贊成學魔術之類旁門左道。為了泡妞而去學一技之長,同一定要買了房買了車再泡妞一樣,那是走了彎路。
叫我傳授經驗的人越來越多,兩年前我干脆專職開設培訓班調教那些宅男拙男。我教他們搭訕時先展示自己再拋出問題;教他們找出自己幾十年人生中的亮點,形成自己的話題網;教他們拿到手機號后用短信把對方約出來見面,甚至幫他們代發短信、代聊QQ;教他們在變朋友為戀人的路上清楚了解進度、掌握主動。后來才發現我其實做回了醫生本行,只是診治的對象變成了男青年的“約會癥”。他們在我這里交學費,只為得到一個機會去女人那里交學費。
游走了那么多年,從來沒有過認真戀愛一次安定下來的念頭嗎?各位不必操心,其實,我有固定“搭訕”對象快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