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廣州畫家區廣安從事著一份相當入世的工作,但他卻愛好撫琴、飲茶、作畫,經常穿一件絲綢對襟衫,有意將自己的畫中世界和現實空間融合在一起。
區廣安應該是廣州最勤奮的一位畫家,每年都有新作,每年都辦個展,無論是他的創作活力,還是樂于將新作示人的熱情,在廣州畫壇,絕對都是無人能比的。
有人將這位充滿活力的畫家引發的效應稱作“區廣安現象”,說實話,這有盲目夸大的嫌疑,畢竟能夠像區廣安這樣持續做下來的,幾乎沒有,如果只有區廣安這樣做,那就應該不是現象,而是個特別的個案。
區廣安最近又推出了一批新作。和以往不同,這次展出的是減筆人物畫。他原以畫山水和花鳥著稱,這次突然推出上百幅人物畫,其轉向,讓廣州畫壇大跌眼鏡。區廣安說,這是一次探索。
他的人物畫。都是命題作畫,讀到詩詞、古文當中的某個典故,就鋪紙將它畫了出來。“古道西風瘦馬”中,寥寥幾筆,詞中意境,盡數帶出;“沽酒歸來”中,老者戴一斗笠,撐一竹竿,載酒歸來,好不悠哉。在他的人物畫中,古風盎然,或是對弈,或是琴笛和鳴,或是仗劍遠游,區廣安有意營造出一個有別于當下的時空,那是一個賞山觀月、琴鳴鶴舞的時代。
區廣安喜歡“古風”、“高古”等詞匯,和他聊天,這位現代人完全將自己置人_個自己所追尋的“古代”。無論是之前的山水和花鳥,還是如今的人物畫,它們共同的紐帶,其實是區廣安對古代的“癡迷”。
這位自幼習畫、并受教于廣州國畫研究會第二代傳人袁偉強的畫家,從事著一份相當入世的工作,但他卻愛好撫琴、飲茶、作畫,經常穿一件絲綢對襟衫。即便是在自己家中,也是極力營造出詩書禮儀的古風雅氣,他甚至嘗試在家中造園,堆假山,造溪流,起亭臺,有意將畫中世界和現實空間融合在一起,他是那么畫的,也是那樣生活的。
一位積極行銷自己作品的畫家,如果山水已經畫出了名氣,肯定會大量產出山水畫,絕不會去畫一個生僻得多的減筆人物畫,但區廣安不同,盡管他已經成為廣州畫壇最勤奮、展覽最多的畫家,但他不以繪畫為職業,不靠它謀生,繪畫只是他進入“古代”時空的一個途徑,在那個古代時空中,他能修身養性,自由隨性地生活,而從不必為稻粱謀。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區廣安對古風的認識,會有一種想象式的提取,古代當然不會是像區廣安想象的那樣絕無塵世喧囂,人人性情散淡,但一位畫家這樣畫,這樣想象,卻是沒有什么不可以的,因為藝術沒有了想象,沒有了對似有似無事物的追求,那藝術的價值可能就要大打折扣了。
在廣州畫壇,曾在一段時間里有非常強的現實介入的熱潮,一些有精湛技藝的畫家用自己的手藝參與到政治運動中,他們用水墨來表現政治、經濟、社會的新成就,這些積極入世的畫家和如今將自己浸泡在古代的區廣安,所走的是兩條道路,前者是在廣州聲名顯赫的嶺南畫派,后者是影響日弱的國畫研究會,它們之間的路線之爭已經被一團和氣所取代。
藝術家在自己所處的時代,都是一個個體,他的價值,都是在畫與生活中體現出來的,區廣安在他的墨池春深閣中的創作的魅力,其實便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