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疼痛詞語(外三首)

啞者無言

我想繞過皺紋

白發繞過關節炎，

哮喘病高血壓

老花眼寫出愛

寫出孝順寫出

健康和幸福可是

一落筆那些攜帶著

疼痛的詞語又全都

聚攏過來趕也趕不走

一本厚厚的字典

里面是兩位老人

積年生活的沉淀

我不敢隨便翻動

我翻開一頁看到了

勞損變形的關節

我又翻開一頁

聽到了經久不息的

咳嗽我悄悄翻到

最后一頁兩座

蕭瑟的土堆

讓我頹然而坐

我依舊貪戀甘蔗

不停地咽下含糖的

汁液吐出渣滓

我依然做夢夢里

揮之不去的是老家

老屋的榨油機

嘎嘎作響的呻吟

心事

中午十二點天氣

燥熱他們倆躲在

建筑工地的陰影里

午休王小三躺在

一堆剛剛堆碼整齊的

鋼筋上悠悠地吐著

煙圈疲憊就一圈

一圈地散去

午飯的饅頭有些硬

李大五抱著黑乎乎的

大水杯靠墻角蹲著

一邊喝水一邊

不停地打嗝兒

李大五喝水的動作

以及打嗝兒的聲音

和往日有些不同

這讓王小三開始

不安起來他的

煙圈開始亂了慢慢

散開的煙圈乘勢

鉆進他的眼睛

身體下的鋼筋

也開始硌著他背上的

勞損一陣一陣地

酸痛王小三翻了個身

希望這些酸痛

趕緊過去但事與愿違

借我點錢吧一千五

孩子上學差一點

救個急李大五

還是開口了李大五

話一出口王小三

就把煙掐滅了

并下意識地摸摸

貼著胸口的存折

剛才還咚咚咚的心跳

漸漸平靜了下去

李大五的眉頭松開了

此時太陽剛往西

偏了一點遠處陰影里

知了興奮起來

突然扯開了嗓門

再致CY

木訥者身前門可羅雀

我喊不出那些肉麻

浪漫是往事中幾個

讓人忍俊不禁的場景

它只在回憶里滲出甜蜜

你看煙花燃燒得

多么燦爛你看

你看到了那多么

驚艷的場面你說

璀璨一場連著一場

唯有沉寂才是永恒的

我該說些什么呢

這該死的理性

你連粉脂也不再儲備

吃完飯你竟然

直接用手去抹嘴巴

而此時竊喜正在

一點點地占領

我日益發福的身體

白玉蘭

白玉蘭你將春天的

鬧鐘回撥了一個月

臘梅剛剛入睡大多數

葉子還在枝干的幕后

醞釀該換什么款式的衣服

你忽略開場的繁瑣儀式

低調地一扇一扇打開

自己向春寒料峭

敞露心中的一瓣瓣白

你無意叫醒周圍

還在在冬眠中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