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力(外二首)

錢旭君

門開著，路在門之外

屎殼螂推著它的圓球，西西弗斯的重量

和一根斜刺，和坡度

對抗引力和之內的勇敢。

地球的生靈，在那片刻

乘著無意志的，一股純粹的力量

把它送到無暇的盡頭。

我們滿足于率直，那種強烈的力量。

而在肉體本身，遲早的復數，一種

季節性的引力在心里搏動，我們等待微風

吹來的滑稽趣味，或是地球表面

悲劇性的光影技法。

曾 經

門在關上時，你的眼里

傾泄出一絲憂郁，里面有一片片蒼鷹的羽毛。

大地上的羊群，低頭吃著草，山茶

開放在獵人的槍口下，湖水里

一個影子，曾經有幾次，和我重疊。門被誰打開？

一條紅色的魚，跳出水面。它，沉入水底

曾經，擱淺在光滑的沙上。

感官重慶

十點鐘的樹影交叉出45度角

一條嘉陵江，一條長江

青苔，銹跡斑斑爬滿山頂的圍墻

小廣場潛伏在高樓深林，如動物留下的腳印

燈火，傾瀉

樹與樹對望，殘局的空隙

露出七八戶人家

樹根伸進家的深處

昏暗處，一支“梁祝”沙啞著

樹影彎曲，穿過葉片

霓虹燈閃著紅光

鐵柵欄后

一個重慶女人，披著圍巾

兩肩抗著厚厚的幽光

從臺階上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