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節紅包也煩人

曉嵐

過個“年”破財、勞心、費力，很多美國人喜歡感恩節更勝過圣誕節。

在美國，如果有人說喜歡感恩節勝過圣誕節，那么不用問也可以猜得出說這話的原因。感恩節和圣誕節雖然都是閩家團聚的好日子，但感恩節質樸、純粹、簡單，有一只烤得皮脆肉香的火雞、一鍋熱氣騰騰的紅薯苞米、一份金黃酥軟的南瓜甜餅、一屋酒醉飯飽、心滿意足的親朋好友就足夠了。

圣誕節呢，一個半夜從煙囪爬進家的圣誕老人——你得為他備好牛奶餅干；一棵張燈結彩的圣誕樹——樹下須堆滿五彩繽紛包裝精致的禮物，如果說牛奶餅干還輕而易舉，那些禮物就是煞費苦心了?，F代人物質生活富裕，要啥有啥，想別出心裁地買件讓人驚喜之物，還真不比解奧數習題容易。更何況感恩節伊始全美就進入年末購物高潮，商場前找個停車位都難，商場里付款的隊伍排得人腰酸腿脹。原本圣誕是個溫馨歡樂的宗教節日，無孔不入的店家硬是把它嚴重商業化，讓過節的人們破財、勞心、費力，難怪很多人喜歡感恩節勝過圣誕節了。

美國也有人情債

當我們家一雙兒女長得和爹媽齊肩高我，知道圣誕老人都是爹媽扮的之后，壁爐前的牛奶餅干首先撤除。然后通過深入細致的思想工作，兩個孩子終于意識到不管是學習用品，還是衣飾鞋帽、娛樂玩具，嬌寵的爹媽都是有求必應，隨要隨買，完全沒必要等到節日去排隊湊熱鬧。從此孩兒們慷慨應允爹媽不需再為圣誕樹下放什么禮物而煩惱。

家人的禮物可以豁免，但一些人情債的紅包是不能省的。我們中國過春節長輩都要給晚輩紅包，在美國過圣誕，一般家庭也會對辛苦一年的服務人員有所表示。這些服務人員包括送報紙信件的郵遞員、收垃圾回收品的保潔員、家政服務的保姆、清潔工、公寓住宅樓里的門房物業……

郵遞員、保潔員服務于整個小區，并不是特定為某家服務，贈送一盒餅干、巧克力或者一張卡內附一二十美元的酬金便足矣；保姆、清潔工是定期專程上門來服務的，這一年一次的紅包(雖然在美國裝錢不用紅包而是色彩繽紛的賀卡)起碼要100美元(1美元約合6.3元人民幣)或者更多。

門房物業就很難一概而論了，一般的地區一瓶酒。一盒巧克力就夠了，三五十美元的禮金算多的。但紐約城里那些千百萬美元的豪華住宅，平日進出都有門童恭迎。打出租、買戲票、訂餐館都是門房代勞，除了每月成千甚至上萬的物管費外，這圣誕的紅包絕不能少。當然這都是那些要被打倒的華爾街1％人的作派，和99.9％的窮人或中產無關。

在這些提供服務的從業人員中，有一個群體至關重要，那就是老師。我們說的老師包括孩子校外活動的才藝老師和校內任課老師。才藝老師一般一周上一次課，根據家長的經濟能力和與老師的親密程度，送禮金額一般從十幾美元到三五十美元不等。

學校的任課老師呢，和門房物業一樣，送禮的厚薄天差地遠。絕大多數學校每個班級都有個家長代表，圣誕時該家長會出面組織湊份子，自愿不勉強。一般各家都積極響應，每家不超過10美元，公立學校一個班20多個孩子，湊200美元，家長代表購買相等金額的大商場禮券，分送三五個主要任課老師。

有位大媽20多歲的女兒是老師，班上沒有家長代表的類似組織，娃娃們各自買些三五美元的小玩意送給老師，女孩子買發卡，玻璃珠子項鏈，男孩子送些塑料動物玩具，叮叮當當一大包。年輕女老師直接把它們送進了塑料制品回收桶，然后回家還要分頭給每個孩子寫謝卡。她媽就直言不諱地對我抱怨：“哪怕他們一人湊一元錢，買個20多美元的禮券，也比這強啊?！迸蠋熇斫馔尥蓿骸昂⒆拥难劾锒Y券就是一張紙，哪有色彩繽紛的珠子和模型可愛?”

給老師的禮物

一位在全美各地都有任教經歷的小學老師說起她圣誕收到過的禮物，真是五花八門：有絨毛玩具、學生親手烘烤的蛋糕餅干、花草飾物、商場禮券等。但有些高檔禮物也讓她惶恐不安：價值300美元的禮券、價值100多美元的Coach手袋、意大利羊絨手套、價值兩三百美元的愛馬仕圍巾……這些送禮的家長或是巨富，或是孩子學業不佳。有求于老師。這位老師說：“雖然我喜歡這些昂貴的奢侈品，但它們讓我很有壓力，左右為難。執教這么多年，我最喜歡的禮物是一個學生親手制作的鏡框，里面鑲嵌著他自己寫的一首詩?！?/p>

為了解救老師左右為難的境地，阿拉巴馬州教育局在今年圣誕來臨之際頒布老師收禮條令，明文規定受禮必須價值最低化，否則老師將遭監禁并罰款6000美元。換句話講，送給老師的圣誕禮物只能是薄禮一份，重在心意，否則老師上不了講臺卻進了班房。

我所在的州目前送禮條例尚未出籠，而我的圣誕購物名單上除了清潔工郵遞員外，全是老師。4位課外才藝老師，7位兒子的任課老師，女兒樂善好施，給了我一張13人的名單，除各任課老師外，還包括學校傳達室門房、教務處秘書、游泳隊協理……

在采購、網購完約30人的圣誕謝禮后，我長長地舒了口氣。2011年的圣誕任務終于完成了，接下來就是無債一身輕地過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