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銀員露西的微笑

陳嘉禾

在美國經濟復蘇剛露“小荷尖尖角”而居民收入增幅緩慢的當前，量入為出成為美國很多普通家庭居家度日的真經。

“如果說2010年用現金的顧客明顯增多的話，2011年用借記卡的顧客明顯多了。”美國華盛頓特區一家知名服裝店收銀員露西小姐微笑著說。

在華盛頓特區、弗吉尼亞州、馬里蘭州的10余個商場，盡管每個收銀員觀察到的現象各有差異，但普遍發現這樣一個新趨勢：2010年有明顯增多的消費者選用現金結賬，2011年則有更多的消費者用借記卡結賬。

從每年感恩節第二天的“黑色星期五”開始到圣誕節前夕，美國進入了傳統購物旺季，期間很多商家的銷售額會占到全年生意的約三成，民眾是否愿意在這段時期花錢被視為美國經濟的重要晴雨表。若把民眾偏愛信用卡、借記卡和現金支付當作他們看待經濟前景晴雨表的高、中、低三檔，那么美國民眾目前的消費熱情處于稍有提振但溫度不燙的中檔。

從美國經濟增長機理來看，在這個消費占經濟總量七成的國家，民眾掏錢付賬時猶豫不決是經濟復蘇最大的頂風。而如果考慮到歐債危機風險放大及其傳導效應，美國經濟遭遇寒流并再度減速也有可能出現。另外，對美國經濟中期內的自我更新能力不宜過度看空，畢竟美國經濟的實體面仍然堅實，勞動力市場靈活度較大，擁有發達的金融市場和美元霸權，可以調動全球資源為美國經濟和金融服務，但對美國經濟復蘇之緩慢和曲折應有心理準備。

近年來，美國有多次關于民眾剪掉信用卡或把信用卡交給父母保管的情況。對于普通民眾而言，不敢再像金融危機前那樣肆意借貸消費是不爭的現實。樓價、股票下跌導致的財富效應縮水以及高失業率導致的不確定性增加都是這種現象的背后推手。普通家庭最重要的投資渠道房產價格普遍比2006年高峰跌去了三成以上，2011年股市“過山車”行情又導致很多居民的養老錢折本。截至去年三季度，美國家庭資產凈額繼續比前一個季度下降4%至57.35萬億美元，離金融危機前2006年65.17萬美元的高點已跌去12%。

美聯儲的消費信貸數據可以反映出美國普通民眾在消費觀上的變化趨勢。在金融危機全面爆發前的2006年、2007年和2008年，美國消費信貸呈迅猛增長態勢。其中，用于信用卡消費等方面的周轉性信貸速度明顯快于用于教育、休假和購買汽車等方面的非周轉性信貸，借債度日成為很多美國家庭的開支習慣。受房地產泡沫破滅和大蕭條以來最嚴重的金融危機沖擊，2009年和2010年美國信貸消費出現下跌，周轉性信貸的跌幅顯著快于非周轉性信貸，周轉性信貸在2009年和2010年全年分別急挫9.6%和7.5%，眾多美國普通家庭想要“無債一身輕”的心態由此可見一斑。

2010年10月來，隨著經濟逐漸回溫，美國周轉性信貸有企穩跡象，但僅出現三次月度增長，其他9個月都呈下降趨勢，說明美國家庭依舊處于修復資產負債表的漫漫進程中，像金融危機前那樣頻繁使用信用卡買單的做法已成為奢侈，超市出現針對省錢一族的厚厚的打折券攻略手冊，也不算是什么新鮮事。

“為增加家庭財富，美國居民不得不增加儲蓄、減少消費。”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羅伯特?索洛日前告訴記者。

索洛認為，美國當前緩慢增長的經濟格局將延續多年，在美國政府削減赤字和2012年大選年臨近的現實政治環境下，政府通過財政政策給經濟提供有力扶助的可能性不大，美國此輪去杠桿化進程可能需要四到五年才能結束；當前美國企業坐擁數萬億美元的現金但缺乏投資積極性，除美國現有的產能利用率低于過去三十年的平均值外，缺乏足夠多的投資機會是重要原因。

在美國經濟復蘇剛露“小荷尖尖角”而居民收入增幅緩慢的當前，量入為出成為美國很多普通家庭居家度日的真經。根據最新數據，11月份美國消費者信心指數大幅升至64.5，為2011年4月份以來的最高水平。世界大型企業聯合會消費者研究中心主任琳恩·佛朗哥說：“展望未來，消費者對企業狀況、就業前景以及個人財務狀況的看法均更加樂觀。但盡管如此，美國全國零售商聯合會近期調查顯示，2011年購物旺季將有44%的消費者將選用借記卡付賬，創該項調查十年來最高值，另有24%的消費者將選用現金付賬，3%的消費者將選用支票付賬，即總共有71%的消費者不會選擇“寅吃卯糧”地消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