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威
預計隨著歐債危機的日益嚴峻,最終會逼迫歐央行就范,效仿美聯儲實施量化寬松政策。如此一來,短時間內可能會提振歐元市場人氣。
如果瑪雅人“2012世界末日”的預言是為了滿足人類潛意識中的恐懼快感的話,那么對于歐洲人而言,這一預言確有其現實意義。事實上,在2011年的大部分時間里,整個歐洲都籠罩在一種不能自拔的恐懼之中。
歐元區解體、歐元崩潰論猶如魔咒般揮之不去,無時無刻不在消磨著人們對抗歐債危機的意志。好在歐洲的政治精英們尚未放棄抵抗,雖然進展緩慢,但他們至少仍在為如何打造歐元的“方舟”而絞盡腦汁。
二次世界大戰以后,歐洲領導人意識到歐洲的統一,是避免彼此軍事沖突的有效手段。但是一個悖論出現了,前者似乎只有通過后者才能得以實現。而破解這一困局,開啟歐洲新篇章的那把鑰匙恰恰是歐元。自歐元問世以來,歐洲人才真正享受到了長久的和平,富裕便利的生活,自由繁榮的市場以及二戰后久違的自豪。統一歐洲的夢想也通過另一條路徑逐漸變為現實。
毫無疑問,歐元的誕生當屬歐洲歷史上最偉大的創舉。然而,如今人們似乎意識到這個更多出于政治目的的產物,僅僅模糊了歐元區內部的疆界,卻從未融合高盧人、日耳曼人和拉丁人的民族情感。倘若經濟發展順暢,人民安居樂業,彼此尚可相安無事。然而,一旦危機降臨,不信任感令他們難以凝結成為一個團結的整體。
此外,正如經濟學家反復強調的,統一的貨幣政策與分裂的財政政策,是歐元區先天性的疾患。這使得歐債危機爆發以來,歐洲領導人推出的多輪救助措施看上去更像是敷衍了事。
其實,真正不幸的是,歐洲新生代領導人并未做好準備,似乎也不具備能力應對時下這場突如其來的危機。那些曾經被寄予厚望的歐洲領導人、財長峰會,最終成為了失望的代名詞。就如英國首相卡梅倫在去年12月初歐盟峰會上的表現,足以為歐盟、歐元區以及歐元分裂論者留下口實。只是頗為諷刺的是,其前輩溫斯頓?丘吉爾恰恰是歐洲合眾國——歐元區雛形的有力推動者。
不過,需要澄清的是,以上的一切仍不足以讓筆者相信“歐元末日論”。筆者以為,市場的倒逼機制正是打造歐元“方舟”的有效工具,并最終幫助歐洲走出危機的陰影。
這初聽上去可能有些矛盾,因為市場的動蕩恰恰是歐債危機的表現形式之一。但不可忽視的是,市場的高效性又反作用迫使歐洲領導以更加迅速的行動應對危機。
如果最初德國總理默克爾、法國總統薩科齊以及怏怏而別的前希臘總理帕潘德里歐,還在為誰該對歐洲債務危機負責而爭執不休。那么,眼見歐債之毒感染核心國家意大利、西班牙,成員國國債收益率競相攀升,評級機構一再下調債務國主權評級,歐洲銀行流動性再告枯竭。
歐洲領導人開始學會面對現實,在妥協的過程中尋求答案。因此,可以說,市場的倒逼機制對當前欠缺勇氣和領導力的歐洲政治家們形成了有益的補充和推動。
本月初形成的“新財政協議”也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產生的。盡管有評論指出,新財政協議步伐邁得太小,成員國仍然意見不一,且懷疑其是否具有約束力。同時,市場也未給予積極回應,意、西兩國國債收益率維持高位,評級機構的降級警告仍不絕于耳。
但不可否認,歐洲正在朝著統一財政政策與貨幣政策的方向上邁進。未來歐洲領導人需要做的是,填充更多細節,使其更具信服力。當然,如果歐盟各國果真能夠嚴格執行“新財政協議”,將有益于歐元區重新贏得市場信心。
但與此同時,經濟在短時間內可能遭受緊縮政策之苦。于是,若歐盟既希望恪守緊縮財政政策,又不愿見到經濟顯著滑坡,一定會借助歐央行的力量。自歐央行行長德拉吉上任以來,歐央行已經連續兩次下調基準利率,政策寬松之意圖坦露無疑。
雖然,德拉吉一再強調不會無限量購買歐洲債券。此后,推出的“長期再融資計劃”(實為變相QE)也只是隔靴搔癢。預計隨著歐債危機的日益嚴峻,最終會逼迫歐央行就范,效仿美聯儲實施量化寬松政策。如此一來,短時間內可能會提振歐元市場人氣。但從年度行情來看,歐元恐怕難逃類似美元當年的下跌厄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