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鵬：普及交響樂的功臣

馬信芳

2012年4月15日，87歲的曹鵬再次執棒指揮上海交響樂團，成功演繹了長達2小時的“俄羅斯經典”專場音樂會，聽眾們經久不息的掌聲，獻給130余年上海交響音樂史上年事最高的指揮家——曹鵬。

在中國指揮界，曹鵬先生創下了多個第一：

1960年，他首次在前蘇聯舉辦“中國交響樂作品專場音樂會”，并由全蘇廣播電臺向全世界直播。首次將小提琴協奏曲《粱祝》等中國作品介紹到海外。

1963年，在我國音樂舞臺上，他指揮上海歌劇院首次演出整場外國歌劇——《蝴蝶夫人》。

1975年，他率上海交響樂團，走出國門，赴澳大利亞、新西蘭等國家，第一次在世界舞臺上演出。

1986年，他指揮上海民族樂團赴臺灣和臺北實驗國樂團同臺演出，成功巡演五個城市，被譽為“40年來兩岸首次合作交流的盛事”。

1993年，他和香港HNH國際唱片公司合作，在我國歷史上首次錄制了《中國交響音樂作品大全》50余盤CD。對中華交響樂事業的發展，具有深遠的意義。

1994年，他率領上海樂團130名藝術家的大型演出團，首次走出國門，出訪莫斯科、列寧格勒并成功指揮紀念柴可夫斯基誕生150周年的演出。

2001年，他指揮上海交通大學管樂團首次參加荷蘭國際管樂比賽獲一等獎，實現了50年來我國管樂在國際上零的突破。

2005年，他自費創建第一個非職業“上海城市交響樂團”，并成為世界非職業交響樂團聯盟組織的成員。

2009年，他指揮跨九省一市400多支合唱團、3萬余名合唱隊員于上海江灣體育場高唱《黃河大合唱》，成為我國交響合唱史上一次空前的文化壯舉。

如今，已經87歲的他，依然活躍在音樂廳、機關、學校、軍營……

他依然很忙，且忙得不亦樂乎。日前我應邀去聽了曹先生的一場音樂會，真讓我目瞪口呆，他指揮若定，激情四射，87歲高齡怎么會有如此充沛的精力？

“因為我和音樂在一起，和青年人在一起，和家庭在一起，這是我身心得到的力量和快樂的源泉……”到他家采訪中，我才找到謎底：因為他對事業充滿了愛，他熱愛音樂如同熱愛生命。

“一站到舞臺上，我就熱血沸騰，青春煥發。我想，指揮到90歲、100歲，不成問題。”指揮大師朗聲回答了我的疑問。是啊，曹鵬為讓我國交響音樂傳播海內外，創下了那么多個第一；而為讓普通百姓也能聽懂“圣樂”，他普及循循善誘，被譽為“普及交響樂的功臣”。他敏銳睿智、幽默詼諧，談著他的音樂生涯，談著他追夢不停……

難忘故鄉育樂情

“我走上音樂道路，與我的故鄉江陰分不開。”曹鵬告訴我。

江陰，一個文化底蘊深厚的古城。曹家是書香門第，曹鵬4歲就跟哥哥上學，進入輔延小學。他的音樂天賦在四年級已經顯露。那是在抗戰前夕，曹鵬才8歲，江陰要舉行“禁煙運動”的音樂比賽（為抵制日寇用鴉片煙來腐蝕、麻痹中國人民，當時正開展全國禁煙運動）。他每天放學后留下來跟老師學五線譜，老師彈風琴，他吹長笛。結果，他得了全縣第一名。

曹鵬就讀南菁中學后，又遇上了一位藝術專科學校畢業的胡森林老師，他是江陰劉天華大師同時期的音樂家，會彈琴、會作曲。胡老師發現了曹鵬的音樂才能，對他進行了特別的培養，學校里有一架三角鋼琴，曹鵬是唯一有琴房鑰匙的學生。

這時，曹鵬還遇到了帶領他走上革命道路的林路同志，是他帶著一批進步學生開展抗日地下工作，秘密投奔解放區。1944年，曹鵬參加了新四軍政工隊，在文工團時指揮上百場歌劇等演出，后隨軍北撤，進入華中建設大學學習，后又轉入山東大學文藝系。他隨身攜帶的檔案里，有一份政工隊隊長林路寫的證明：“曹鵬同志很有音樂天賦，希各級領導注意培養。”這紙證明，庇護著他一路暢行，成為一名土生土長的指揮。

上海解放后，曹鵬成為上海電影樂團第一任指揮。1952年調北京電影樂團任指揮兼副團長。他曾指揮過數十部電影音樂，具有豐富的實踐經驗。

向金茲布爾克教授鞠躬致敬

莫斯科音樂學院是世界最優秀的音樂學院之一，有最為嚴格、全面的音樂教學體系。

曹鵬說，上世紀五十年代能在莫斯科柴可夫斯基音樂學院留學的中國學生是幸運的，那個年代正當蘇聯老一輩的一代巨匠在學院執教，各藝系都有頂級的大師領銜授課。學生們經常可以在樓梯上碰到肖斯塔科維奇，在走廊里見到哈恰圖良、奧依斯特拉赫，還可能與柯崗擦肩而過。

1955年，曹鵬就在這座圣殿中留學，榮幸地受教于一代宗師——莫斯科音樂學院指揮系主任L·金茲布爾克教授。在近6年的學習生活中，導師盡心盡力地教學，無微不至地關懷。第一次上課，老師看了他的譜子說：“指揮要有自己的譜子，不要從圖書館借。譜子是指揮的財富。”第二次上課，見他還用圖書館的譜子，才知道留學生的錢不多，買不起譜子。第三次，就送他簽了大名的譜子。老師舉行音樂會時，曹鵬常被邀請到老師家中，學習老師準備音樂會樂譜等工作，這是連蘇聯同學也難以享受到的待遇。五年級時，曹鵬提出想指揮一場中國交響樂作品專場，老師就為他請來蘇聯最好的全蘇廣播交響樂團、合唱團及八位獨唱家演出歌劇《草原之歌》。

這是1959年，曹鵬得到國內小提琴協奏曲《梁祝》首演的消息，興奮地寫信請夫人從國內馬上寄來《梁祝》總譜。1960年10月，他在莫斯科工會大廈圓柱大廳舉行的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11周年的晚會上，隆重獻演了由國際獲獎者、著名的小提琴家鮑·格里希登演奏的《梁祝》及交響樂《晚會》、歌劇《草原之歌》等中國的作品。幾天后，全蘇廣播電臺又在莫斯科音樂大廳舉辦了一場向國際直播的音樂會，還錄制為“金色珍藏版”保留帶。

畢業音樂會后，金茲布爾克教授特地在莫斯科的北京飯店設宴慶賀（那個年代設宴是很不易的事）。1963年3月12日曹鵬畢業回國，在莫斯科火車站，老師突然出現在站臺上并贈送一張照片，背面寫著：“我們相處得多么融合，我深深地愛著你，但是，多么遺憾，我們要分別了……”

可是，1960年代起中蘇關系加深惡化。當曹鵬回國后，老師雖寄來60歲生日照片和音樂會節目單，他卻難以作任何回音。老師曾讓晚些回國的鄭小瑛帶口信：“曹鵬怎么不寫信給我？他工作好不好？”1976年，曹鵬在上海音樂廳演出，一位瑞士廣播電臺的記者得知他的老師是L·金茲布爾克時說：“啊，金茲布爾克教授去年過世了！”曹鵬的眼淚奪眶而出。直到1988年，為恢復上海與列寧格勒友好城市關系，上海派出曹鵬等5人代表團訪蘇。此后，他多次赴俄羅斯訪問、演出，每到莫斯科，必到當年的指揮教室，向墻上掛著恩師的遺像躬拜致敬。

“我們這代人自幼懂得‘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恩重于山啊！”曹鵬說到這里，眼睛濕潤了。

編選錄制《中國交響樂作品大全》

“如果音樂是一座金礦的話，我愿做一名永不言棄永不退休的老礦工，用一生的摯愛和激情不停地挖掘，不停地開采，因為這座金礦中有道德的真諦、文明的精華、人性的光輝，她將成為炎黃子民心目中須仰視才見的文化鳥巢。”這是曹鵬真切的感悟。

他幾十年如一日刻苦鉆研，為音樂會要準備到百分之一百二十才能上臺。對臺下的案頭工作，他日日夜夜的辛苦，認認真真的準備，他對待每一部作品、每一個樂團、每一場音樂會、每一位聽眾都負有責任感。他排練中高標準要求，他掌握樂曲的思想內涵，引領演奏員們把自己的情感融入作品，他讓音樂進入聽眾的心靈深處，呈獻給聽眾一種真、善、美的感受。聽眾曾寫信給曹鵬說：“在您構筑的藝術殿堂里，我忘卻了生活的重負，驅走了塵世的紛擾，在這片凈土中靈魂得到了升華。”

今年夏季音樂節，曹鵬執棒上海學生交響樂團，演出最后一個樂曲時，同學們自發地喊出了自己的心聲；“曹爺爺，我們愛您！”曹鵬笑著回答：“我也愛你們！”簡單的兩句話讓全場聽眾動容，頓時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曹鵬說起曾在美國演出。當時上海交通大學樂團在一個廣場上等人，他坐在臺階上，一個大高個男同學茅誠錚站到他面前，曹鵬讓他坐下，他不坐，緊接著又來了幾位，女同學也來了，大家臉朝外地形成了一座半月形的人墻，將他圍在中間。因為那天很冷，又有大風。曹鵬頓時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頭，他雙眼濕潤地站了起來，張開雙臂擁抱孩子們，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孩子們，我愛你們！”

“如此生動的人墻畫面，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如此純真的深情，感動著我溫暖著我的心。我怎能不為可愛的年輕人貢獻我的一切呢？”為此，曹鵬75歲離休以后，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到了孜孜培育交響樂未來的希望上。他不計報酬、不遺余力地到各大中小學，輔導訓練青少年步入交響樂圣地。他的責任感，來自對下一代人藝術教育現狀的憂患意識和嚴肅思考。他風雨無阻親臨學校，日日夜夜執棒操勞，將認真踏實一絲不茍的專業作風帶給了每一個年輕人。正是這樣的努力，他擔任首席指揮、藝術總監的南模中學、交通大學和上海學生交響樂團才能多次取得國內國際金獎，馳名中外、成績卓著。

1990年8月，曹鵬應邀參加美國坦戈吾德音樂節，與小澤征爾、伯恩斯坦等大師交流。然而讓他不安的是，這個著名的夏季音樂會中卻沒有一首中國作品。這促使他在1993年，與香港NHN國際唱片公司策劃、合作了一項系列工程：編選錄制《中國交響樂作品大全》。他扎進錄音棚，一干就是3年。從我國交響樂史上第一首黃自的《懷舊》交響樂作品起，錄制了我國老一輩全部作曲家的原創交響樂作品共50余盤CD。真是前無古人，后也“難”有來者的一次功德無量的創舉。

普及交響音樂的功臣

在一份節目單上，曹鵬曾這樣寫道：“普及是鋪路，是開墾，是植樹，是指揮家的天職……”

1980年，港臺流行音樂正風靡上海。曹鵬重返交響樂指揮臺，心情激動。可是，他轉身向觀眾鞠躬致敬時，一下子驚呆了：千余座位的上海音樂廳，只有零零落落百來個觀眾。序曲，是在談笑聲、嗑瓜子聲中開始的。演出還沒結束，觀眾已所剩無幾。這對他刺激太大了，“文革10年，左得連貝多芬都批判，青少年幾乎全是交響樂盲！”他感到責任重大，“讓交響樂走出象牙塔，需要培養聽眾。”

于是，曹鵬帶著樂團跑學校、部隊、工廠，指揮家兼任起普及交響樂的老師——從樂隊的組織及各種樂器的性能開講。當世界名曲《田園交響曲》慢慢奏響時，曹老師提示：“你聽，三拍子的舞蹈表現出節日盛會的歡樂場面；很快，音樂節奏變為粗線條的兩拍子舞蹈，這是集會者的興奮情緒達到了高潮；突然，遠處傳來隱隱的雷聲，暴風雨猛烈地撲來，可一下就過去了；笛子的聲音傳來——看呀，牧童出現了，單簧管和圓號奏起牧歌。第五樂章開始，雨過天晴，大地越發清新……”

1982年，大世界夏季露天音樂會，由曹鵬指揮、講解，每場爆滿，欲罷不能，加演到30場。演出結束，有青年工人跑到后臺對曹老師說：“我們這代人真夠慘的，以前只知道《國際歌》《東方紅》，還有就是《紅燈記》《沙家浜》，后來又迷上了流行音樂……您的講解太及時、太精彩了！”而更多的聽眾，則在信中向曹老師傾訴感激之情。

“普及交響音樂的功臣”——曹鵬受之無愧。2003年起，他又應上海市人事局的委托，每年為上海的公務員培訓舉辦交響樂講座的演出，交響樂講座課最熱門，報名者甚眾，人事局從每年一場增加到四場演出。他在臺上講音樂，也講公仆之道。他致力于傳播音樂的美、人格的美，普及交響樂，更教做人之道。他認為：交響樂的發展不是孤立的，要使整個國家文化素質的提高，我們一定要認識交響音樂對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及倡導和諧社會所產生的巨大作用。如同《樂記》所說，音樂可以善民心，可以移風易俗，“知樂則幾乎禮矣”。上海公務員中，三分之二已聽過曹鵬的講座，總干部數已達數萬余人次。

上海城市交響樂團——一支奇異的花。

曹鵬告訴我，“在美國，幾乎每座城市的每個區都有一個交響樂團；在德國，音樂團體的密度達到了每平方公里一個；日本全國注冊的非職業交響樂團近300個（不包括學生的樂團）。可見，我們有多大的文化差距。”20年來曹鵬指揮過的學校學生一批一批地畢業了，他們沒有業余樂團可參加，他們還想跟著曹鵬指揮，實現他們共同的夢想——成立業余交響樂團。

2005年，這個追夢人的愿望實現了。曹鵬的大女兒曹小夏出資10萬元，為上海城市交響樂團正式登記注冊。這年秋天，不同國籍、不同年齡、不同職業的幾十名志同道合者匯聚到一個琴行的地下室。樂器和譜架是借來的，曹鵬親手劈開木頭做成了響板。從此，每周三的夜晚，樂手們從四面八方趕來，陶醉在兩個小時的排練中。隊伍很快壯大到了70多人。沒有報酬，只有被視作生命的音樂夢。“與帶過的專業樂團感覺太不一樣了，”曹鵬說這個樂團“就像我生命中一支奇異的花，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和心血去照料。”

2006年1月22日，上海城市交響樂團在上海音樂廳首演，世界業余交響樂團聯盟理事長森下元康指揮特地趕來觀看。樂團就此正式加入世界業余交響樂團聯盟組織，成為全球有31個國家、22萬人的世界業余交響樂團聯盟中的一員。

這里像一個“聯合國大家庭”：美國、英國、法國、荷蘭、日本等多國音樂愛好者聚集到這里，共享音樂之美，共為公益盡職，這是由愛心組成的和諧的國際大集體。

曹鵬說：“節目單上我的簡介很長，其實只有12個字最重要，即‘善于訓練樂隊，提高演奏質量。交響樂團可以是業余的，但交響音樂演奏必須專業水平。”曹鵬指揮“城交”多次登上東方市民音樂會、“星廣會”和社區的舞臺，展現了他們的絢麗風采。在舉辦奧運、申辦世博、抗震救災等重要時刻，他又指揮“城交”，要求樂團奏出和諧社會的最強音。曹鵬還提出增強社會責任感，音樂要為公益、慈善服務。2008年，上海市慈善基金會和上海曹鵬音樂中心成立了“關愛自閉癥”的“天使知音沙龍”項目，多年來，由城交團員們通過音樂努力，幫助自閉癥兒童逐步走出了孤獨并走上了舞臺，感動了在場的每一人。“城交”還走出國門，自費赴日本、西班牙、毛里求斯等地交流演出，他們以自己的精湛演出水平飲譽海內外。

“城交”以自己的努力，已贏得良好的口碑。在普及音樂、群文創新、支持慈善等活動中屢獲上海市文廣局、民政局、團市委等頒發的各種獎項；并被上海市政府授予“推進學習型團體先進單位”光榮稱號。

2009年5月，上海市市長韓正親臨現場，觀看曹鵬指揮“城交”的精彩演出后說：“你們演奏的顆顆音符都讓我感動，作為市長，為上海有這樣一支樂團感到驕傲和自豪。你們代表了市民素養和上海形象的一個文化團體，是上海都市形象的一張名片……”并為城交牽線搭橋，請來了企業贊助。曹鵬代表全團表示：“要以更大的熱情回報社會、奉獻公益。”

2010年7月17日的夏夜，是“城交”大家庭最難忘的日子。為了向全球展示上海世博會的輝煌，傳遞普世同慶的歡樂，經過多年的努力籌辦，他們終于讓全球音樂人匯聚在上海世博園，共同奏響“城市，讓生活更美好”的世博主題。那天來自26個國家（地區）的非職業音樂演奏、演唱愛好者，與上海城市交響樂團、上海17支合唱團同臺攜手打造此次音樂盛典，總人數逾1500名。在來自日本、新加坡、澳大利亞的四位獨唱家領銜演唱下，“億萬人民團結起來，四海之內皆兄弟……”暴風驟雨般震撼的歌聲，在上海世博會綜藝大廳內久久回蕩，一曲贊頌人類和平友愛的“世博強音，世紀交響”千人交響合唱音樂會達到了高潮。

記者手記：

看過曹鵬先生指揮的人，無不為他的風格所感染。他的指揮氣勢磅礴，又絲絲入扣，強烈處氣勢如虹，細致處玲瓏剔透。他指揮的音樂能夠深刻地感受到他對生命感悟的強大內涵。

而聽過曹鵬對交響音樂的解讀，更會佩服他的學識和修養。1995年12月，這位上海市文聯首屆文學藝術獎、全國文化系統先進工作者獲得者，在其從藝50周年的時候，賀綠汀先生曾撰文指出：“提高民眾藝術素質是一項艱巨而宏偉的工程，其意義是非常深遠的。因此，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才會理解曹鵬這種長期不懈的努力本身的真正價值。這不僅是一種純粹的藝術的力量，還是一種純粹的人格的力量，只有具有神圣的使命感的人才會具有這樣巨大的人格力量。”

17年過去了，曹鵬繼續跋涉、繼續追夢。他無怨無悔地說：“只要我活著，你們盡管用。”

記者問他，一星期工作幾天？答曰：8天。看：上海音樂學院指揮系碩士導師，上海大學和上海交大兼職教授、藝術總監、首席指揮，上海城市交響樂團、上海學生交響樂團及附屬青少年B團、上海南洋模范中學交響樂團……的藝術總監、首席指揮。以上都不是空掛其名，都是實實在在地每星期要授課、指揮，而且每年還有幾次海內外專業樂團的邀請。他的節假日已全部奉獻給了年輕的朋友，可他卻快樂地忙碌著。

記得在“老有所為”“孝親敬老”雙十佳的頒獎典禮上，著名主持人葉惠賢曾問他打算什么時候放下指揮棒時，得到了這么一個令人感慨的回答“只要我身體還允許，會一直做下去，哪怕指揮到100歲”。他的回答不僅贏得了雷鳴般的掌聲，更贏得了全社會對這位無私奉獻的音樂人的尊重和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