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菜攤和彩色菜單

王貞虎

“老板娘，今天買哪些菜比較好？”

“你可以試試紅蘿卜配馬鈴薯、玉米粒拌葡萄干、洋蔥，外加青椒、菠菜等綠色蔬菜……”

這是我家附近菜市場發生的一幕。我的鄰居，賣菜的張姐，每天，都會為顧客制定一份“彩色菜單”。

客人高興地接受了張姐的建議：“咦！聽起來顏色很豐富，感覺很好吃哦！”

兩年前，年近六旬的張姐被查出乳腺癌。從此，她卻學會了與人和諧相處的智慧，包括對待自己的身體。她拿出對色彩的想象力，把客人的菜單當做調色盤，還包括五色蔬果的健康。

張姐年輕時最怕算術，沒想到嫁給賣菜的老公，天天被客人考心算。往往一陣兵荒馬亂后，得趕緊回答客人的問題，不然就會被抱怨。每天一邊忙著擺攤，一邊應付突然出現的客戶，這樣緊繃的氣氛每天上演。以前她既沒耐心也沒信心，總希望客人趕快買，趕快走人。生意這么忙，客人更是包羅萬象，不只挑三揀四，還有人硬要“零買”葡萄，在一串串葡萄里，單挑大顆的摘下，常常讓人抓狂……果然，久而久之，身體對她發出了抗議。兩年多前，她被診斷乳癌第二期，“癌癥”讓全家蒙上陰影……

但也正是因這場病，讓張姐知道了自己有多幸運。因為哥哥的推薦，他們全家都拜了太極師父習學太極拳，常把師父的話掛在嘴邊——“所謂的親，就是辛苦彼此都看得見。”老伴兒變了，變得溫柔；孩子也變得更聽話。盡管手術選在生意最忙的春節前夕，老伴兒還是執意要她趕緊治療，自己獨力撐起市場的生意。其實，張姐也好擔心老公身體，他只要一忙，常忘了吃飯。住院期間，張姐發現自己并不孤單，娘家的人都在幫她，大姐常買便當去看她，而手術前一天，小妹就陪她住進醫院。小妹一進醫院就陪姐姐練習起乳癌患者的復健動作。夜里，小妹睡在病床旁邊的折疊床上，清早眼睛還沒睜開，就提醒姐姐要練功。

手術當天，大姊、大嫂都來到病房，一直叮嚀張姐要有歡喜心，即使面對病痛……在這一群親人的陪伴下，張姐更加懂得了惜福。

面對醫生的反應，張姐發現自己真的很幸運。第一次回診，醫師要她把手舉起來，她手一抬，就高過頭部，讓醫師有點緊張，“慢點，平舉到肩膀就可以了！”張姐常聽到醫生說“很好！”顯得對手術結果很滿意，包括后續復原狀況……這期間張姐學乖了，每天好好練氣功。她每三周接受一次化療，上午化療，下午就到市場賣菜了，沒有嘔吐、食欲不振的現象，生活如常，幾乎沒人發現她正在接受化療。盡管被叮嚀不能拿重物，但生意人免不了得幫客人提菜，幸好她手臂沒有水腫現象；張姐還慶幸檢查數據都正常，順利完成6次化療。

身體康復期間，一大清早，擺攤營業仍是張姐每天的重頭戲，他們不再神經緊繃、埋頭苦干，可以說說笑笑快樂工作。有時看到一些菜不好賣，張姐還勸老公不要再進貨了。老伴兒會嚷著：“不要嘮叨！”張姐就笑說：“這不是嘮叨，是好話！好話要多說！”換成以前，老公早就生氣啦，現在，老公聽了只笑一笑。

現在，夫妻二人都努力營造一個健康快樂的環境，用行動證明：癌癥患者也可以有彩色的人生。

（責編：田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