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自己及其它

莊偉杰

打開自己及其它

一

打開自己，發現自己正一步步地陷入一處無底的深淵。那里似乎隱藏著一個怪圈，張開著巨大的虎口要把我吞噬。在時間細密的隙縫里，我想抽身離去。一朵花的艷麗。卻亮起幽香把我的目光緊緊揪住。似有一雙纖細的手握住我的心管。

我俯下身姿，和花展開對話，試圖交換心靈。

以略帶抒情的方式，我借著深淵中的一線幽光，企冀誦經讀詩。窗外的喧鬧及嗖嗖吹刮的風聲，令人坐立不安。氣溫在一夜間降至零度，原來猝不及防的冷氣流已悄然襲來。

身處于深淵里，比寒流還要殘酷的回聲，在幽冥處籠罩成一片陰影，隨之投下一團美麗的疑點。時間好像回到了最初的鴻蒙狀態。

這個時候，我只能淪為一位在谷底打掃落葉的清道夫。

在時光中祈禱，日子就這樣匆匆飄逝；在深淵中徘徊，惟剩下一簇淡淡的憂傷陪伴。

二

一個人，心中無法回避和選擇的愛和痛，像寒風一樣嗚咽地叫個不停，讓人方寸大亂，六神無主。整個世界仿佛正在消失，或只存在著一種虛幻。

我驚惶于大地的混沌，驚嘆于靈魂的失散。一季淺嘗輒止的夢境，正被世界重新解構。

在不為人知的深淵里越陷越深，我儼然是一個地道的落魄書生，流放在江湖里。盡管一朵花的艷麗和香氣依然為我感動著，但胸中的濤聲又將向誰呢喃或者訴說?

忍不住突如其來的惆悵與落寞等因子的合縱聯橫，惟有在打開自己的時候喃喃自語。

水中之魚

或深或淺地流動。奔騰。不息……

哦，水。魚兒暢游，獨享洋溢的柔媚。

站在岸上，注目魚兒的自由呼吸。

不著邊際地遐想。忘卻那些應該忘卻的。

思著想著。自己變成一頭思想的魚兒，生命在水中無邊無際地飄移。

水用蕩氣回腸的言語，讓魚兒無法平靜；

魚兒以曲徑通幽的隱喻，與水戲弄共舞。

水上樂園，生長著人間的神話。

魚兒喜歡寄居在神話般的水中央。

傾聽、嬉戲、覓食、翔游。

任身體在流水深處撞擊出款款回聲。

一望無涯的水倒映在天空的懷抱。

水革，柔軟。書寫著天堂里的溫情。

魚在水里，我在岸上。

從水的節奏里，我諦視到時光彎曲的延續。

從魚的吸吮中，我分辨出心律加速的音符。

當魚兒與我相互對視，竟無語凝噎。

有一種追問，到底誰更適合于水中棲息?

我伸長視線，欲探詢魚兒答復。

水中之魚。同樣留下一串沉默。

或許，魚兒擔心驚擾一份屬于命運的安詳。

它和水以漂流的方式，讓我在咫尺之內選擇打馬而過，期待生命成為水中的神話。

然后，穿行于所有敞開的空間中……

心事流螢

一直在掙扎中張望，企冀石頭能在夢里唱歌。

迷與茫到底有多長，一尺?一丈?沒有盡頭?

咫尺天涯。

記憶中所有的風景，屬于人的，屬于物的，依稀呈現。

那些綻開光芒的語詞，多像張揚的花瓣。

應該記住哪些情節?應該忘卻哪些鏡像?

一份情殤，足以讓星光細語；

一片沉醉，足以叫時光凝固。

總是讓等待急切成噠噠馬蹄，穿越芳草。

寂與寞到底有多深，一丈?一尺?深不見底?

遙遙無期。

童話般美麗如初的約定，仿佛無雪的冬天，蒼涼蕭瑟。

那個孤魂流放在返鄉的路上，儼如疲憊的飛鳥。

是提上靈魂的燈繼續上路?是呼吸芳菲的夢守候黎明?

一串音符，滴落成歲月流淌的滋味；

一束月光，傾瀉出行者幽暗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