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寶龍的1/1000秒

馮一萌

1/1000秒似乎只應存在于奧運賽場，幾乎沒有一塊手表能讓人感受到這細微的瞬間，但現在萬寶龍做到了。

萬寶龍“時間書寫者II雙擺輪1000計時碼表”的誕生，推翻了“若要計算1/1000秒，擺輪擺頻必須達到每小時360萬次（500赫茲）”的物理定律，僅用50赫茲的擺輪擺頻，就構筑起了“恒動”的機械力場。負責對時間書寫者Ⅱ進行解說的西班牙暨瑞士裔制表師巴托梅·格米拉相當年輕，在西班牙梅諾卡島度過童年，閑時愛在沙灘玩滾木圈。這段記憶現在成了他研發1/1000秒計時功能的靈感來源。根據這個原理，他在1936年美耐華計時秒表1%秒的基礎上，發明了“1/1000秒輪（Thousandths Wheel）”的裝置。

時間書寫者II擺輪每秒來回擺動共100次，與此同時計時擺輪將動力傳送至傳動輪系統中的1/1000秒輪，令其每秒鐘轉10圈，將原來的1%秒計算再細分10次，從而令1/1000秒得以被捕獲。科學家統計，人類眨眼的速度大約是1/10秒，也就是說，1/1000秒輪的運轉速度要比人類眨眼至少快上百倍。

4年前萬寶龍創立了“美耐華基金會”，提出“時間書寫者”的研發概念，每兩年都會發表破格時計技術。身為萬寶龍美耐華制表技術研究所總監，制表大師迪米曹·卡比度聯合兩位年輕設計師于2010年推出的“時間書寫者I迭變計時碼表”，將破天荒的一表雙面計時概念變成現實。

而這次時間書寫者II的研發過程可謂艱辛。理論上要達到1/1000秒的話，傳統的方法是單純提高振頻，卡比度說有一個品牌曾經推出過1/1000秒的計時，他們的方法是比較傳統地單純提高振頻。不過，每小時360萬次（500赫茲）擺輪擺頻可以做到，但高振頻會帶來許多技術上的限制，存在明顯缺陷，比如表盤的讀數讀起來非常困難，太過復雜，還有就是動力儲存不足，只有足夠1分鐘或2分鐘的動力儲存。

所以必須要找到其他方法來繞過這些物理限制，使得平衡擺輪在高度轉動的時候仍然可以達到那么高的精度。“現在萬寶龍的做法，不僅可以延長手表的壽命，減少它的摩擦，還能保證讀數比較清晰、易懂，并且動力儲存非常充分，達到比傳統方法高于40倍的動力儲存。”卡比度說。這款時間書寫者II外觀遵循簡單原則，采用大幅鏤空的表盤，鑒賞家可以欣賞到兩個擺輪及人手拋光杠桿的造工。

雖然是目前健在的世界上少數幾位傳承了傳統制表工藝的制表匠，堪稱是制表界的“活化石”，但幾十年來卡比度一直深居簡出。他說，當有一天他決定離開制表界的時候，他會回到家鄉意大利撒丁島上的老房子里，在自己的小作坊中打造一款他認為最純粹的手表。

記者：時間書寫者I和這次推出的時間書寫者II都是計時碼表，您個人對計時碼表非常感興趣？

卡比度：這是一種巧合。迭變那款手表，剛開始兩位設計者只是說想做一個開合的表盤設計，讓一款表有兩張面孔。當時我說，為什么不把它放在計時功能手表上，所以當時計時的建議是我提出來的。未來會不會一直持續下去，有可能會，比如在時間書寫者III，我們要推出的手表是有趣的、前所未有的，并且它在技術層面，在功能的復雜層面可以達到極致。

記者：目前新科技在制表業的作用大嗎？

卡比度：其實你去分析一下目前在市場上的一些機械手表產品，會非常驚訝地發現，有些非常知名的品牌他們如今最耀眼的產品仍然是Lemania在上世紀60年代就研發出來的機芯，包括計時機芯方面，如今ETA7750也是在上世紀70年代研發出來的。因為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是機械機芯發展非常健康和全面的一個時期，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是對這些機芯進行很小的改動，比如提高頻率等，是讓手表的結構、構思更好一點，效率更好一點，使用更好的齒輪系統，或者是使用更好的材質，但是機芯的結構仍然是過去的。

記者：美耐華表廠一直強調自己是手工生產，現在手表里面有一些零件對精度的要求是非常高的，有一些是手工達不到的。那么是不是在美耐華也有一些特殊的對精度很高的零件是必須要用數控機床或者委托其他廠家來生產呢？

卡比度：我們當然在整個制作過程當中不會少了機器的角色，但并不是傳統古老的機器精度不如現代的機器，因為通常傳統機器在表現上更加穩定。比如擺輪游絲來說，用傳統機器需要3～4小時，用一個現代機器是15分鐘。傳統的方法確實可以達到同樣的精準程度，只要我們有足夠好的檢測方法，并且不斷對它進行改善。所以我們對傳統方法的堅持，并不是在精度上會差于現代的機器，而是它需要更多的時間和耐心。

記者：有些制表師認為未來高端表的方向是做高復雜功能的疊加，有些制表師認為未來會更在意精準度，您個人的意見是什么？

卡比度：你說的這兩個方向我都不會選。從哲學上來講，最美麗的手表就是最樸素又最精致的，我認為未來最重要的一個發展方向就是做工的完美性。作為一個佩戴者來說，手表并不是標示出時間，關鍵是背后蘊含的工藝和制表技術含量，精準度只是排名其次的。最重要的就是，你的手表要有你自己的品位。

記者：機械腕表從幾千元到幾百萬元都有，那么一只出色的腕表應該具備哪些特點？如何通過使用和觀察來分辨表的好壞，不僅僅是通過價格？

卡比度：除了機芯、功能的復雜程度說明它的價格差別以外，可能還在于使用同樣機芯的表是限量還是量產，就像萬寶龍有一些系列一個機芯只做288塊，那么就和同樣的機芯做幾百萬塊表的價格肯定不一樣。

記者：美耐華表廠加盟萬寶龍之后，你的工作有什么改變嗎？

卡比度：應該說在被歷峰集團收購，或者說并入萬寶龍旗下之前我們就已經界定了整個研發和生產的哲學，加盟之后這個理念一直持續下去。這種持續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我實在太愛這個行業，我很難改變研發的方向。收購之后，唯一不同的就是歷峰集團幫助我們更加凸顯了研發的可見度，其實之前我們的研發工作都是在幕后的，現在這方面的工作可以更加地被公眾所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