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西曼
羅姆尼有一點是對的:大力發展傳統能源行業。
隨著美國大選的塵埃落定,奧巴馬有驚無險地獲得了連任,共和黨候選人羅姆尼最終敗下陣來。民主黨保住了參議院多數黨職位,奧巴馬面臨的執政情況比當年克林頓面臨的府、院都是共和黨的情況要好了很多。
因此,奧巴馬在接下來的兩大直接挑戰中更能放開手腳:第一是失業率高企,第二是即將到來的財政懸崖。越是在這個時候,越是不妨重新思考一下羅姆尼競選綱要當中的經濟要點,畢竟單就經濟而言,羅姆尼獲得的支持度比奧巴馬還略高。
三種高失業率背后
我們需要先看不同國家失業率是由什么造成的?全球有一些地區有著畸高的失業率:其中,非洲大多數地區、中東部分地區、南歐地區尤甚,比如西班牙的失業率高達25%、也門失業率超過40%;又有一些國家的失業率極低,其中以東亞、北歐、萊茵地區為最佳,日本雖然經濟不景氣,但是失業率長期在4%上下。這種現象的形成,是頗值得玩味的。
非洲那些高失業的國家,究其實是經濟不發達,又無豐富的資源,還處在農業社會,沒有那么多產業可以吸納暴增的人口、失業之后的農民,我們不妨將其成為“前工業化失業”。從歷史上看,這些國家如果不經過工業化幾無發展契機。類似的是,中東的部分國家,雖所處石油富有地區,但是人均石油量并不突出,加之人口暴增,工業、農業都不發達,極難實現充分就業。與之相比,卡塔爾、阿聯酋和沙特這些國家,雖然也無工農業,但是含著金湯匙出生,所以石油紅利足以讓大多數人從事“服務業”。
西班牙、葡萄牙這些國家經歷了工業化,但隨著它本身人力成本的提升,低端工業早就轉移到了南美、亞洲、東歐,高端工業產品又競爭不過德國、日本和美國等國家。它們本來可以靠貨幣貶值、或者勞動力貶值重新獲得競爭力——偏偏,過于優渥的福利制度,讓勞工成本難以下降;加入歐元區之后,又無從實現貨幣貶值。最終,25%的失業人群當中,很多確實是找不到工作,很多則寧可靠國家福利養活,本來是赤字的國家財政,只能靠發國債來延續。所以,我們把這些國家的失業叫做“去工業化”失業。
美國則完全不同于前二者,那么失業率源自何方?其實,美國是一種典型的結構化失業:高端市場基本都是精英,人才總量需要不多,雖然可以帶來高額利潤,但是帶不來高就業率;與此同時,低端制造業基本都轉移到了亞洲,美國的就業率主要是靠著零售、物流、倉儲等低端服務業來解決,這些人的收入并不高。美國保持就業率不提升需要GDP增速在2.1%左右,一旦經濟危機來臨,最受打擊的就是這些低端服務業,失業在所難免。我們不妨將美國這種失業高企稱為“后工業化結構性失業”。
這三種失業率有一個共性就是,當蛋糕無法做大的時候,或者簡化來說GDP無法快速增長的時候,沒有任何辦法來消化這些就業。
羅姆尼和奧巴馬各自的“經濟正確”
在競選當中,由于分別代表不同的利益群體,羅姆尼和奧巴馬追求的是“政治正確”。但是,政治正確未必能代表經濟正確,回到上面失業率的問題,當GDP不能持續做大的時候,失業率解決是極難的。
奧巴馬提出的藥方之一是要制造業重回美國,甚至是出口翻番。但是,低端制造業在全球的流動取決于成本,加之美國本土制造業的稅率放在全球也是非常低的,低端制造業的大規?;亓鞣浅@щy,隨著中國等國家的人力成本上升,流出速度可能會減緩,但是,這時候中國人力成本繼續上升的動力也就不足了;那么,主要就取決于高端制造業,此處美國的對手其實是日本、西歐,在人力成本相似的情況下,美國唯有匯率降低、或者重大的技術創新才能獲得優勢,比如3D打印等,悖論在于,這些技術將進一步削減就業人數,歐洲經濟更差、美元必然強勢。
所以,這個藥方是極其難實現的,最終可能還是要靠包括地產、消費在內服務業來消化就業。而這些就業,則反過來需要GDP增速在2%以上——陷入了死循環,只能發債。但是,面對財政懸崖問題,發債是飲鴆止渴,不發債而增稅,不會創造任何新財富,GDP不會因此而增加……奧巴馬的邏輯很難成立。
這時候,羅姆尼有一點是對的:大力發展傳統能源行業,實際上美國這幾年的經濟復蘇,與頁巖氣的開采關系巨大,不但讓美國減少了對石油的依賴,也獲得了與歐洲、日本競爭的成本優勢,還降低了百姓的生活成本。美國東西海岸巨大的石油儲備、全球第一的煤炭儲量,才是解決問題的金鑰匙。
當然,羅姆尼的另一個經濟政策是騙人的:為富豪和大企業減稅。美國大企業手里有2萬億美元,但是不投資,富豪的消費并不因為減稅而增多——這個政治正確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