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狼性說開去

“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走在無垠的曠野中”，齊秦的這首《狼》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飄蕩在幾乎每所大學的每個男生宿舍里，激起了每個荷爾蒙高漲大學生內心的“狼性”。1987年上北大的李彥宏應對此歌不陌生，猜想他曾在宿舍的走廊里高吼過。

20多年后的今天，年過不惑已相當成功的李彥宏向他的百度人呼吁“鼓勵狼性，淘汰小資”，雖然只是一封外泄的內部郵件，卻引起了廣泛的關注與討論。

歲月真的能改變很多，當年長發飄飄狼性勃勃的齊秦已到身材發福的天命之年，經常以一首柔情的《月亮代表我的心》行走江湖。

無容置疑，百度的成功以及不斷的茁壯成長確實也改變了百度很多，但有些改變朝李彥宏不滿意的方向發展，那就是日益滋生的小資文化。為改變此現狀，李彥宏不惜拿自己開刀： “我的定義是有良好背景，流利英語，穩定的收入，信奉工作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不思進取，追求個人生活的舒適才是全部。尤其爭議比較大的是第一句話，良好的背景，流利的英語，他們說Robin你不就是這樣的人嗎，我說正好因為我是這樣的人我才敢說要淘汰這種人。”

圍繞著這一點的爭議就來了，有人認為，創始人什么樣，公司就什么樣，并從李彥宏的個性以及治理公司的過往得出他本人就不具備狼性，所以百度也難有“狼性”。不管這個觀點正不正確，但提出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那就是創始人主導的公司，其個性將在多大程度上影響和決定公司的“性格”以及文化？當然也有分析者看走眼的可能，沒準李彥宏就是一只披著小資羊皮的狼。

第二個爭議來自要“淘汰小資”，這就帶來了公司的“公域”與員工的“私域”的關系問題。現代社會，工作是生活的一部分應該是公民的基本權利，每個人都有權追求屬于自己的生活，只要這種生活沒有損害到“公域”。“淘汰小資”過于強勢的“公域”是否侵犯了到了員工“私域”的權利？因為即使是狼，也得有自己的生活，也得哺育后代，這樣種族才能延續。當然，如果工作不思進取，那是態度問題，屬于“公域”可以干涉范疇。這給企業管理者提了個醒，在制定公司規章制度時，一定不能逾越公民基本權利這個底線，否則適得其反。

第三個是關于狼性與創新的爭議。在來自內外巨大壓力下，李彥宏這封郵件的核心是要推動百度繼續保持市場的領導能力。李彥宏這樣解釋狼性：敏銳的嗅覺、不屈不撓奮不顧身的進攻精神，群體奮斗。問題也隨之而來，互聯網產業是一個最講究創新的行業，唯有持續不斷的創新才能真正保持企業的領導力，稍微不留意，挑戰者就會發起致命的攻擊。那么李彥宏倡導的狼性能確保創新嗎？這一點上反對者有之，贊成亦有之。反對者認為Google、Facebook這樣的公司恰恰很寬松，但頗具創新精神。贊成者也有自己的籌碼，譬如頗具中國特色的華為，頗具亞洲特色的三星均是狼性十足的企業。狼性一定使一個公司很有戰斗力，但不一定就有創新力。如何創新能力和狼性皆得，光“鼓勵狼性，淘汰小資”是不夠的。當然李彥宏郵件還談到了其它措施，但從傳播和熱議的角度來看，都淹沒在了“鼓勵狼性，淘汰小資”這句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