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華
摘要:飛天,是佛教中乾闥婆和緊那羅的化身。敦煌飛天從藝術形象上說,不是一種文化的藝術形象,而是多種文化的復合體。飛天的故鄉雖在印度,但敦煌飛天卻是由印度文化、西域文化、中原文化共同孕育的具有中國文化特色的飛天。敦煌飛天之美,美在飛動。飛天歷時千余年,從興起到創新再到鼎盛最后走向衰落每一時期的飛天都有其不同的特點。如今敦煌飛天已然成為敦煌的名片,飛天飄舞靈動,那份悵然而唯美的意境,千百年來勾勒著人們心中的祥和,許多優美的形象,歡樂的境界,永恒的藝術生命力至今仍然吸引著人們。
關鍵詞:靈動;唯美;飛動;輕盈
走進敦煌看到飛天,人們感受到的是天上人間的整體共鳴,她們的線條之美、舞動之美、輕盈之美、優雅之美、張揚之美無時無刻不沖擊著我們的心靈。飛天,是佛教中乾闥婆和緊那羅的化身。飛天不長翅膀,不生羽毛,美麗的彩云作伴,搖曳的衣裙飛舞,祥和的彩帶變幻多姿讓她們在天空中自由快樂的翱翔。如今飛天已然成為敦煌的名片,她是中國藝術家最天才的創作,是中華民族的藝術象征,是世界美術史的一個奇跡。
敦煌飛天從藝術形象上說,是多種文化的復合體。飛天的故鄉雖然在印度,但敦煌的飛天卻是由印度文化、西域文化、中原文化共同孕育而生的。敦煌壁畫中的飛天,從十六國開始,歷經十個朝代,歷時千余年,直到元代末期。在這千余年的歷史長河中,由于朝代的更替,政權的轉移,經濟的發展繁榮,中西文化的頻繁交流等歷史的變化,飛天的藝術形象,姿態和意境,風格和情趣,都在不斷地變化。不同的時代、不同的藝術家,為我們留下不同特點的飛天。敦煌飛天也形成了獨具有特色的演變發展史,其演變史可分為四個階段:
(一)興起時期
從十六國北涼到北魏,此時敦煌飛天深受印度和西域飛天的影響,大體上是西域式飛天。淳樸厚重,粗狂樸拙,色彩比較單純,主要依靠扭曲的體態表示飛翔;飄帶的舞動也比較單一,雖能表現飛舞之姿,但缺少靈動、飄逸之氣。到了北魏時期飛天形象發生了明顯的變化,逐步向中國化轉變,講究動態、寫意、夸張,天五官清秀、勻稱,身材修長,有的腿相當于腰身的兩倍,飛翔姿態也多種多樣了,有的橫游太空,有的振臂騰飛,有的合手下飛,氣度豪邁大方,勢如翔云飛鶴,飛天落處,朵朵香花飄落,頗有“天花亂墜滿虛空”的詩意,正是“高古游絲”之感。
(二)創新時期的民族化
從西魏到隋代。此時期的敦煌飛天,處在佛教天人與道教羽人,西域飛天與中原飛仙相交流,相融合,創新變化的階段。西魏時期樂伎飛天增多,人物造型趨向女性化,線條準確,著色艷麗,所持樂器的品種增加,只是西魏時期出現了兩種不同風格特點的飛天,一種是西域式飛天,一種是中原式飛天。西域式飛天繼承北魏飛天的造型和繪畫風格。其中最大的變化是:作為香間神的乾闥婆,散花飛天抱起了各種樂器在空中飛翔;作為歌舞神的緊那羅,沖出了天空圍欄,亦飛翔于天空。兩位天神合為一體,成了后來的飛天,亦叫散花飛天和伎樂飛天。中原式飛天是中國道教飛仙和印度教飛天相融合的飛天,中國的道教飛天宣傳的是中原“秀骨清像”飛天失去了羽翅,裸露上體,脖飾項鏈,腰系長裙,肩披彩帶,失去了頭上的圓光和印度寶冠,束起了發髻,戴上了道冠。
隋代是莫高窟繪畫飛天最多的一個時代,也是莫高窟飛天種類最多、姿態最豐富的一個時代。此時期的飛天多以群體出現。美麗的飛天一起合奏,一起對舞,呈現一派祥和、快樂的仙境,這時線條開始成為主要造型手段,流暢的線條不僅生動地勾畫出輕盈的體態,優美的姿態而且增強了飛動之勢。除了繼續用扭轉的體態表示飛行外,又著力描繪飄動的彩帶、衣裙,以展現飛動的輕捷。在色彩上用色對比強烈,大膽夸張。背景也越來越豐富了,而且極具有動感。飛天頭上已無圓光,不戴寶冠。隋代飛天是處在交流、融合、探索、創新時期的藝術,總趨勢是向著中國化的方向發展,為唐代飛天的完全中國化奠定了基礎。
(三)鼎盛時期的民族化
唐代的飛天是在傳承本民族文化藝術的基礎上,不斷吸收印度飛天的成分,融合西域、中原飛天的成就,發展創作出來的。在唐代,敦煌飛天已經進入成熟時期,藝術形象達到了最完美的階段,是完全中國化的飛天。唐代的飛天不依托云彩,就靠一條彩帶,展卷飛舞,輕盈飄渺的翱翔太空,正向我國詩人李白《詠飛仙詩》所說:“素手把芙蓉,虛步躡太清;霓裳曳廣帶,飄浮升天行”。唐代飛天一方面表現大型經變畫中的佛陀說法場面,散花、歌舞、禮贊作供養;另一方面表現大型經變畫中佛國天界——“西方凈土”、“東方凈土”等極樂世界的歡樂。她們有的腳踏彩云,徐徐降落;有的昂首揮臂,在空中遨游;有的手捧鮮花,直沖云霄;有的手托花盤,疾速地橫跨長空;有的揮舞長飄帶,騰空而起;有的奔騰自如,凌空回首。除了獨自遨游的飛天外,唐代還出現了成對的雙飛天,她們有的互相追趕,形成一個疾速旋轉的圓圈;有的手揮蓮蕾,并肩從碧空悠悠降落;有的一個在前面飛,揚手散花,回首呼應,另一個在后面追,彩帶隨風飄向了身后,使我們如睹仙女們追逐嬉戲。她們唯美飄動但又不失霸氣,她們猶如天宇間的精靈將人們引入那快樂的、美輪美奐的仙境。唐朝的飛天特點更多的是變化無窮的飛動之美。人體比例更加準確,線條進入了主導地位,彩帶加長,其長綢舞起來在空縈繞卷揚,變化莫測,如云如煙,似夢似幻。色彩艷麗、富麗堂皇。在此,中國飛天的意象造型已體現出美的極致。
(四)衰落時期的民族化
從五代至元代。這一時期的敦煌飛天仍繼承唐代余緒,但在造型上已再無創新,受文人畫的沖擊,造型比較簡單,顏色也比較清淡,逐步走向衰落,已無隋代的創新多變和唐代的進取奮發精神。衰落的原因也與當時宋代院體畫一味追求手法精細和表現客觀物象的真實感,而忽視了以意造型、重神輕形的繪畫觀念,促使整體工筆重彩人物畫走向低谷有很大關系。
敦煌飛天,經歷了千余年的歲月,以其形式上的和諧,色彩上的搭配、音韻感的調動,構圖上的圓滿和布局上的巧構,使不同藝術類型彼此融合,相互補充,在整體效果上形成了一種氣象萬千、形式完美和諧的場景,信仰與審美,理想與現實在此達到了審美的統一。飛天許多優美的形象,歡樂的境界,永恒的藝術生命力至今仍然吸引著人們。
敦煌飛天之美,美在飛動,飛動感的創造與表現是飛天藝術的關鍵。飛天的飛動造型,是通過人物形體的變化,如身體的翻轉、扭曲,四肢的伸展、擺動,衣裙飄帶的走勢,以及背景紋樣的流動感,使畫面中的人物造型具有流動的意態。從而體現出由力量、運動和速度構成的動態之美,體現出飛翔的節奏與韻律。她那優美靈動的飛動之美成為后世藝術家們研究的熱點。正如段文杰先生在《飛天在人間》一文中所說:“她們并未隨著時代的過去而滅亡,她們仍然活著,在新的歌舞中,壁畫中,工藝文中(商標、廣告),到處都有飛天的形象。應該說她們已從天國降落到人間,將永遠活在人們心中,不斷地給人們以啟迪和美的享受。”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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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邢臺市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