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長青
[摘要]陳云是長期擔任新中國財經工作的主要領導人,對建國以來的經濟發展和平穩運行作出了重要貢獻。改革開放后,陳云雖然不再具體領導經濟工作,但他對中國經濟發展和運行仍然進行了深入的思考,并提出了一些重要的思想。他認為調整產業結構、加強糧食生產是中國經濟平穩運行的前提,正確處理計劃和市場關系是經濟運行的體制基礎,加強中央經濟權威、完善宏觀調控是經濟平穩運行的重要保障。
[關鍵詞]改革開放;陳云;經濟運行
[中圖分類號]F2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928X(2012)08-0005-04
宏觀經濟運行主要是指經濟總體狀態,供求狀況和經濟質量的發展狀況。宏觀經濟運行工作的內容因工作的對象、任務、環境不同而有所不同。宏觀經濟運行調節是政府的重要職能,是宏觀調控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
一、調整產業結構、確保糧食生產是中國宏觀經濟平穩運行的前提
產業結構是一國經濟結構中最主要部分,也是一國經濟平穩運行的基礎。中國是一個人口多、耕地少的發展中大國,農業是國民經濟的基礎。在探索中國工業化的過程中,毛澤東雖然提出要以農輕重為序安排國民經濟建設,但是在實踐中,由于復雜的國內外因素,使中國的經濟建設實施了優先發展重工業為主的趕超戰略。這種戰略使得中國在較短的時間內建立了獨立的完整的工業體系和國民經濟體系,而作為國民經濟發展基礎的農業在相當長的時間內并沒有真正得到重視。這造成了中國經濟結構的嚴重失衡。在“文革”結束后的1976年,中國工農業總產值構成中,農業總產值為27.7%,工業總產值為72.3%,其中輕工業產值比重為31.9%,重工業產值比重為40.3%。其后兩年,農業總產值的比重繼續下降,到1978年下降到占工農業總產值的24.8%。我國農業發展長期徘徊不前,農村長期落后,農民的生活幾乎沒有什么提高。針對這種情況,改革開放初期陳云指出:“從我國國情看,農業在經濟建設中占有特殊重要的地位。我們是十億人口、八億農民的國家,我們是在這樣一個國家中進行建設。”[1]“我國農業對經濟建設的規模有很大的約束力。”[2]在建國后相當長的時期內,農業對財政對經濟建設規模有很大的約束力。經濟不擺在有吃有穿的基礎上,建設是不穩固的。從農業與工業的關系看,陳云指出,農業發展不起來,工業就很難發展。工業搞多了,農業搞少了,吃飯穿衣解決不了,我們的社會主義建設事業便站不穩,還是要回過頭來搞農業。陳云總結道:“國民經濟的基礎是農業,農業好轉了,工業和其他方面才會好轉。所以,工業不能擠農業,城市不能擠農村,而要讓農業,讓農村。”[3]
民以食為天,在農業的發展中,陳云把糧食的發展放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位置,強調必須在糧食問題上立于不敗之地。1979年陳云在國務院財經委員會第一次會議的講話中指出:“要注意糧食……糧食一定要有人管,這是周總理早已定了的。我看這個問題要注意。鋼鐵是硬的,我看糧食更硬。”[4]糧食更硬,說明了其在國民經濟體系中的至關重要作用。糧食是穩定市場、保證建設最重要的物資。糧食價格是市場物價穩定的核心,糧價被稱為“百價之基”,保持糧價穩定對中國經濟宏觀經濟平穩運行至關重要。改革開放后陳云進一步指出:我們國家人口多、耕地少,這在相當長的時間不會好轉,而進口糧食要受到港口、鐵路運輸條件的限制,一時也很難再增加。如果糧食庫存不斷下降,一旦城市用糧接不上,哪怕斷三天,就會鬧亂子。所以,糧食安全保證也是中國宏觀經濟運行的前提。這是對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經濟發展經驗教訓的深刻認識。從實踐上看,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中央及時調整產業結構,壓縮重工業規模和投資,而把與人民生活密切相關的輕工業和農業的發展放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位置,1982至1986年接連出臺了幾個涉農一號文件,從政策、財政信貸、市場、價格等多個方面對農業進行支持,使農業生產在短時期內就取得了很大的成績。糧食生產發展很快,1982年糧食產量達到35450萬噸,1984年達到了40731萬噸,從而為其他方面的發展提供了重要保障。
鄉鎮企業的發展是改革開放初期農民的一個偉大創造,對農民增收,推進國家城市化和工業化進程都發揮了積極作用。但是鄉鎮企業的發展也帶來一些問題,如環境污染、產品質量差,外延式盲目發展等,造成了農村大量耕地被占用,鄉鎮企業相對于種糧的比較收益大大增加,吸引了農村的大量青壯年勞動力到鄉鎮企業工作。這些都對糧食生產造成了一定的沖擊。陳云注意到了這一問題。1985年9月,在中國共產黨全國代表大會上,針對部分地區在調整農村產業結構中出現的忽視糧食生產的傾向,陳云告誡全黨:“現在有些農民對種糧食不感興趣,這個問題要注意。”“發展鄉鎮企業是必要的。問題是‘無工不富的聲音大大超過了‘無農不穩。十億人口吃飯穿衣,是我國一大經濟問題,也是一大政治問題。‘無糧則亂這件事不能小看就是了。”[5]
二、正確處理計劃與市場問題,建立宏觀經濟運行的體制基礎
計劃和市場的關系問題,是社會主義經濟體制改革的關鍵。而經濟體制則是宏觀經濟運行的體制基礎。1956年,在黨的第八次全國代表大會上,陳云曾就我國的經濟體制提出過“三個主體,三個補充”的重要思想,這是關于我國社會主義經濟體制的第一個比較完整的總體構想。進入改革開放新時期后,陳云就計劃和市場的關系問題進行了深刻的思考,李先念在1979年2月22日的一次講話中說:“我同陳云同志談,他同意,在計劃經濟前提下,搞點市場經濟作為補充。計劃經濟和市場經濟相結合,以計劃經濟為主,市場經濟是個補充,不是小補充,是大補充。”此后不久,1979年3月8日,陳云在關于《計劃與市場》的講話提綱中,聯系蘇聯和中國計劃經濟的實際,專門就計劃與市場問題作了深刻的總結:“一九一七年后蘇聯的經濟計劃和一九四九年后中國的經濟計劃,都是按照馬克思所說的有計劃按比例辦事的。當時蘇聯和中國這樣做是完全對的,但是沒有根據已經建立社會主義經濟制度的經驗和本國生產力發展的實際狀況,對馬克思的原理(有計劃按比例)加以發展,這就導致現在計劃經濟中出現的缺點。”無論蘇聯還是中國,計劃工作制度中出現的主要缺點:只有“有計劃按比例”這一條,沒有在社會主義制度下還必須有市場調節這一條。這種植根于社會主義實踐特別是中國的實踐基礎上的分析是切中時弊的,有著很重的歷史分量。
這個提綱是陳云改革開放初期關于計劃與市場問題討論的重要文獻。它剖析了原有經濟體制的弊端,提出了經濟體制改革的思路。陳云的關于計劃經濟和市場經濟相結合的思想,在20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對推動全黨同志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突破我國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以及對建立新的適合中國國情的經濟體制的探索,都曾經產生過廣泛而深刻的影響。
隨著實踐的發展,建立新的經濟體制的要求也越來越強烈。陳云在1984年10月召開的黨的十二屆三中全會上進行書面發言中指出:《關于經濟體制改革的決定》中對計劃體制改革的基本點所作的四點概括,完全符合目前的實際情況。現在,我國的經濟規模比20世紀50年代大得多,也復雜得多。50年代適用的一些做法,很多現在已不再適用。如果現在再照搬50年代的做法,是不行的。并指出:“這次體制改革涉及范圍相當廣,還會出現一些現在難以預見的問題,必須邊實踐,邊探索,邊總結經驗。”[6]陳云的發言和表態,為《關于經濟體制改革的決定》的通過發揮了關鍵作用。
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確立,對中國經濟發展起了一個很大的促進作用。中國經濟運行平穩,并獲得了一個發展的加速期,正如鄧小平在南方談話時所指出的那樣:經濟發展比較快的是1984年至1988年。這五年,首先是農村改革帶來許多新的變化,農作物大幅度增產,農民收入大幅度增加,鄉鎮企業異軍突起。廣大農民購買力增加了,不僅蓋了大批新房子,而且自行車、縫紉機、收音機、手表“四大件”和一些高檔消費品進入普通農民家庭。農副產品的增加,農村市場的擴大,農村剩余勞動力的轉移,又強有力地推動了工業的發展。這五年,共創造工業總產值6萬多億元,平均每年增長21.7%。吃、穿、住、行、用等各方面的工業品,包括彩電、冰箱、洗衣機,都大幅度增長。鋼材、水泥等生產資料也大幅度增長。農業和工業,農村和城市,就是這樣相互影響、相互促進。這是一個非常生動、非常有說服力的發展過程。可以說,這個期間我國財富有了巨額增加,整個國民經濟上了一個新的臺階。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改革開放初期所進行的經濟調整和新的經濟體制的建立。
在現代社會化商品經濟條件下,只有合理運用計劃與市場這兩種配置資源的經濟手段,才能更有效地實現社會生產按比例發展。計劃與市場兩者,市場處在更基礎的位置,計劃則是在市場作用下發揮宏觀調節功能和微觀指導功能。只有將計劃和市場有機結合,才能推動我國經濟持續、快速、健康地發展。
三、加強中央經濟權威,完善宏觀調控,是經濟平穩運行的重要保障
中國地域廣博,地區之間存在著相當大的差異。中央和地方關系問題,是中國發展中所必需處理好的各種關系中最重要關系之一。改革開放前,中國主要實行的是計劃經濟,中央政府制定計劃并負責計劃的實施。這個時期中國經濟雖然取得了很大發展,但經濟運行卻很不穩定,甚至出現了大起大落的現象。改革開放初期,為了促進國民經濟發展,中央對地方和企業實行放權讓利的政策,中國經濟雖然發展很快,但是也出現了一些不可忽視的問題。主要是中央經濟權威受到了一定的挑戰,經濟運行中出現了一系列問題,如經濟過熱,地方重復建設較多,基礎設施和能源交通滯后,通貨膨脹率高企等。對此,陳云提出要加強中央經濟權威,并論及了加強中央經濟權威的具體措施,主要是貨幣的發行權要集中到中央,提高中央財政收入占到全部財政收入的70%左右。陳云加強中央經濟權威的思想對建立和完善宏觀調控發揮了積極性的建設作用。
(一)提高中央財政在全國財政收入中的比重,改善中央財政狀況
“文革”結束以后,中央提出對經濟管理體制逐步進行改革,在財政方面給地方以更大的權力,1980年決定對15個省市實行“劃分收支,分級包干”的體制。這一改革有利于調動地方當家理財的積極性,便于地方統籌安排和加強管理,增加收入,提高效益。但是,這一改革也使財政收入向地方傾斜,國家財政收入尤其是中央財政收入缺乏嚴格的保障監督機制,造成中央財政收入的嚴重流失。
從歷史上看,中央本級財政收入占整個財政收入的比重在一五時期曾高達77.7%,以后中央本級財政收入雖然大幅下降,但由于當時中國的財政體制保證了地方財力向中央的上繳,中央財政收入占全部財政收入的比例仍比較高。改革開放后,中央財政對地方和企業放權讓利,實行各種類型的包干制,中央財政收入出現大幅下降的現象。為了履行必須的職能,中央被迫向地方借款,“從1981年到1989年的9年間,中央財政通過1981年和1982年向地方借款和1983年的借款進基數的方式,共從地方取得財力422.16億元。”[7]這個時期就是按國際通例計算中國中央政府財政收入占國民生產總值的比重的話,這個比重已由1980年的15%左右跌至1990年代的5%左右。這個比重在當今世界各國中,也許是最低的。發達國家中央財政收入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一般在25%以上。發展中國家的比重也在15%至25%之間。人口超過5000萬的大國中,沒有一個國家的這項比重低于10%,多數超過15%。[8]關于財力的分配掌握在中央還是地方手里,不僅關系到經濟問題,而且關系到政治問題,具體到當時中國的情況,更是如此。
縱觀1980年代的財政收支狀況,財政赤字是主要問題,國家財政收入占國民生產總值的比重和中央財政收入占整個財政收入的比重呈直線下降的趨勢。1980-1989年9年發生赤字,總額高達569.75億元。[9]從1984年至1988年,國家財政收入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由22.8%下降到15.7%,中央本級財政收入占整個財政收入的比重由40.5%下降到32.9%。[10]而與此同時,預算外資金與國家預算資金的比例,則由1980年的48.1:100上升到1987年的92.2:100,1988年超過1:1。[11]這造成了國家財力不足特別是中央財政不足,中央為了履行自己的職能,有時還不得不向地方財政借錢。預算外資金的迅速擴張,也造成了經濟運行中的一些問題。1988年10月8日,陳云針對當時嚴重的通貨膨脹問題指出:“要扭轉當前混亂的經濟局面,首先要靠財政平衡、特別是中央財政平衡。”[12]財政赤字中的要害問題仍然是中央財政與地方財政的關系問題。
陳云認為集中與分散之間應該有一個合理的度。陳云曾經表示過要提高兩個比重問題,他主張財政收入占國民生產總值的比例以保持25%為宜,中央財政收入占國家財政收入比重以保持70%為宜,并不意味中央要花滿 70%,比如花50%左右,余下20%左右還是幫助地方來做事的,中央掌握大頭,可以多辦些大事,而且可以有計劃地來幫助地方。
(二)貨幣的發行權必須集中在中央
貨幣的發行權屬于中央,這一點從中國人民銀行開始發行貨幣伊始就是非常明確的。早在1949年9月,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通過的《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共同綱領》就明確規定:“貨幣發行權屬于國家。”1986年1月7日國務院發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銀行管理暫行條例》具體規定:貨幣發行必須集中統一管理。中國人民銀行總行根據國民經濟發展的需要提出貨幣發行計劃,報經國務院批準后組織實施。
但是由于中國特殊的財政銀行關系,財政可以用銀行透支的方式彌補赤字,造成貨幣的被動性發行。這就在原定貨幣計劃發行上打開了缺口。中央需要集中資金解決財政赤字,否則就要向銀行透支,造成貨幣的財政性發行,從而導致通貨膨脹壓力的增加,國家對國民經濟的宏觀調控能力就會弱化,需要盡快解決的重大經濟問題也難以解決,這“不利于改革”。
從1983年開始,貨幣投放呈快速增長的態勢,1983年的貨幣投放量為90.7億元,1984年為262.3 億元,1985年為195.7億元,1986年為230.6億元,1987 年為236.1億元,1988年更是達到679.5億元。[13]貨幣投放這么多,主要是財政透支、財政借款、基建、工資等增加的因素造成的。貨幣投放過多導致嚴重的通貨膨脹,1988年通貨膨脹率高達18.5%,各地出現搶購風潮。陳云及時提出了中央要控制貨幣發行的意見,他指出:“現在票子發得太多。票子發行的權力要高度集中,我看還是要‘一枝筆。”[14]另外,這種發行權不但指貨幣發行的數量,而且也指貨幣發行的種類。改革開放初期,一些同志打算發行特區貨幣。陳云從歷史的經驗教訓出發,堅決反對特區發行貨幣的提議。1984年5月26日,在中國銀行兩位工作人員為反對發行特區貨幣寫給鄧小平并胡耀邦、趙紫陽、陳云的信上批示:“特區貨幣發行權必須在中央。決不能讓特區貨幣與人民幣在全國范圍內同時流通。如果不是這樣做,就會出現國民黨時期法幣發行之前的狀況。”[15]
中國所要建立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就是要使市場在社會主義國家宏觀調控下對資源配置起基礎性作用。但是如何加強和完善中央政府的宏觀調控職能,在相當一段時間里我們的思路并不很清晰。在現代市場經濟國家,財政和金融是兩個最重要的宏觀調控手段,陳云關于提高財政收入兩個比重和貨幣發行權集中在中央的思想為中央政府擁有宏觀調控所具有的能力和手段提供重要的指導。
關于財政收入方面,為了提高中央財政收入在全國財政收入中的比重,及提高財政收入占國內生產總值比重,規范中央與地方財政收入,1992年6月,財政部開始在9個省、自治區、計劃單列市進行分稅制試點。分稅制與“分灶吃飯”和“大包干”等辦法相比,其著眼點就在于提高中央財政收入比重,集中中央的財力。在試點成功的基礎上,1993年12月15日,國務院發出《關于實行分稅制財政管理體制的決定》,指出,實行分稅制將大大增強中央財政在財政收入中的比重,有利于增強中央宏觀調控的能力。這一做法與陳云關于中央要適當集中資金的思想是相符合的。分稅制的實施,增強了中央財政在財政收入中的比重,同時也使財政收入在國內生產總值中的比重得到了一個大的提升。而這對于加強中央的宏觀調控能力有著重大的作用。關于貨幣的集中發行方面,國家制定了相關的法律法規,切斷了財政赤字和貨幣被動發行之間的傳統關系。1994年后相繼出臺的《預算法》和《銀行法》規定了彌補政府赤字杜絕采取銀行透支的解決方式。分稅制財政體制的改革和貨幣發行權集中到中央,使中央政府掌握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調控經濟的最重要的經濟手段,為宏觀經濟的平穩運行提供了有力保障,
陳云關于中國宏觀經濟運行的這些思考,是對改革開放前三十年經濟運行和發展經驗教訓的深刻總結,也是對改革開放后經濟運行中出現的一些問題的現實回答。他的這些思想,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經濟不斷成長壯大的經驗結晶,對今天保持中國經濟穩定運行仍然具有較大的現實借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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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國家統計局國民經濟綜合統計司.新中國五十年統計資料匯編[C].北京:中國統計出版社,1999.72.
作者單位: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
■ 責任編輯:晏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