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點事件傳播的媒介組合

黃政

【摘要】本文以發生在2011年的“普華永道美女碩士過勞死”事件為例，通過對該事件傳播過程中不同媒介手段所起作用的分析，探討當下媒介環境下社會熱點事件傳播的媒介組合方式。

【關鍵詞】熱點事件網絡傳播媒介組合

一、研究目的

如果將一次熱點事件的傳播過程比喻成一場舞臺劇的話，那么不同的媒介扮演的是不同的舞臺角色，不同的角色對于“劇情”（熱點事件）具有不同的推動作用（傳播效用）。換句話說，一個當今熱點事件的整體構成和大眾傳播的基礎是有賴于多層次的媒介和信息組合形式的。盡管“劇情”不同，但“角色”往往是程式化的，而我們希望通過“普華永道美女碩士過勞死”的劇情找出“角色組合”的共性特征，亦即熱點事件傳播的媒介組合方式。

二、該事件的傳播

1、事件介紹

潘潔，昵稱小番茄，1986年生，射手座，生前為普華永道審計部一組的員工。根據普華永道市場推廣與傳訊部發表的聲明，潘潔于2011年3月31日因發燒請病假，隨后在第五人民醫院治療，4月6日轉入華山醫院，4月10日晚不幸去世。

潘潔2003年順利考入上海交通大學，2006年去新加坡交流學習，其后又在日本和德國拿到雙碩士。2010年10月加入普華永道中天會計師事務所，2011年1月起加入錦江集團的年報項目，經常因加班很晚回家。3月25日、26日潘潔已經有些不適，并伴有低燒，她向小組負責人提出過請假，但一直因“工作需要”而沒有準假。3月31日是潘潔突發病毒性感冒的日子，前一天晚上，她經手的項目終于告一段落，她才得以在凌晨0點24分回到家中。第二天早上，潘潔發起了高燒，父母緊急將她送到了市第五人民醫院治療。適逢清明節長假，潘潔在家休息了幾天，然而到了4月5日潘潔突然在家中昏迷，在第五人民醫院診治后，潘潔被轉院到華山醫院繼續治療。這時候，她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據潘潔的救治醫生介紹，潘潔4月6日送入華山醫院時病情就比較嚴重，出現意識模糊、煩躁癥狀，已不能與外界進行有效交流。“她當時譫妄，伴有癲癇。”4月9日病情進一步惡化，引發彌散性血管內凝血，“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并發癥，主要臨床表現為出血、休克、器官功能障礙和溶血性貧血。”雖然醫院方面經過全力救治，但由于她病情過重，年僅25歲的潘潔還是于4月10日晚離開了深愛她的家人和朋友。醫學鑒定死因為腦膜炎，醫生表示：“過度勞累可能是其疾病的誘因。一般來說，過度勞累肯定會導致免疫力下降，讓病毒有可趁之機。但要說一定因為過勞而導致她的死亡，很難獲得直接醫學證據。”“她當初檢查出白血球1800，已經遠低于正常人的水平，這是非常危險的信號，說明了造血系統受影響，免疫力降低。臨床上，我們也發現有些感染的病人曾有發病前工作勞累。”

4月12日，普華永道管理層就潘潔一事給所有員工群發了一份電子郵件。郵件中對潘潔的突然離世表達了哀悼，并表示公司管理層已拜訪潘潔家屬并致以慰問，“同時，我們也為與潘潔共事的同事提供專業的心理輔導。”

郵件同時告訴所有員工，即將進行針對春季易發疾病的講座。“對于潘潔的離世，我們深感悲痛，但必須要澄清的是，潘潔并非過勞死。

2、網絡傳播

筆者于4月12日的好友轉發中看到一條關于潘潔的微博，并在百度、google和交大bbs上搜索不到任何相關消息，最后通過新浪微博的搜索功能中找到了她的微博地址，點擊進去，以下是她的最后一條微博：

南京西路瑪莎百貨是非常適合職業女性的店。店面開闊大氣，全部開架自選，不會有sales跟著你喋喋不休。style有鮮明歐美范兒，多為實用通勤款，尤其喜歡別致但不夸張的圓錐跟高跟鞋，不用擔心走路累，提著電腦小跑都沒問題！

瀏覽評論，發現她的粉絲不超過300人，對該條博客的評論不超過100條。最先得知她去世消息的人，應該是和她的生活有交集的人：親友、校友、同事。在網上悼念的是同學、朋友居多。消息源是熟人圈，最迅速的發布渠道是網絡傳播。

而據《東方早報》、《新聞晚報》報道：日前，微博上一則關于“普華永道25歲女碩士過勞死”的帖子，短時間內被大量轉載。這也證明了網絡是傳統媒體獲得新聞點的渠道之一。《東方早報》在報道該事件時采用了一張潘潔的微博首頁截圖，顯示至少在4月14日凌晨3點時，她的粉絲數為1307人，她4月1日18點31分發表的微博“各個都說，別干了”下面的評論有962條。此時，事件在網絡上已經獲得了相當的關注度。

3、傳統媒體將事件的關注度擴大

東方早報網在4月14日凌晨3點23分發表了題為“普華永道女員工因過勞突然病亡”的報道，應該是正統媒體對此事件的首次報道。隨著報紙、電視等傳統媒體的介入，越來越多的受眾知曉此事。

受眾在了解更多信息后，在網絡上將事件的影響力擴大：4月16日下午16點時，潘潔微博的粉絲達到了16920個，18點31分發表的微博獲得評論超過8781條，最后一篇微博的評論超過11610條。

4、和潘潔有各種關聯的人，開始在網上發出聲音

余天寅（潘潔中學同學）的微博寫道：

為什么人們關注的都是個人應該如何如何，就沒人去問責企業這種加班制度合理與否？企業人文關懷，管理制度是否合理？

Xuxindb（大學校友）的微博寫道：

整件事最讓我接受不了的是剛才接到了她媽媽的電話，居然普華永道跑去她家拿電腦，然后沒有密碼不能開機。電腦就比人還重要啊，這種時候還去打擾人家。

胖保羅（潘潔項目組的senior）的微博寫道：

小潘的離去，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我們真心謝謝你們的好意，也請你們祝福小潘。我們不多加評論，是不想因為這個網絡的四通八達被人從中曲解從中斷章取義給小潘和她身邊的人帶來更多的麻煩。這樣的"冷漠"會讓你們產生誤解，認為我們冷血。我們愿意這樣背負罵名，換小潘的一份安靜。

Kennth（潘潔同事）的微博寫道：

你知道為什么叫“回來看大家”么 ？你知道為什么買的是番茄汁不是橙子汁么？既然你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就請你不要斷章取義。我們和小潘是感情很好的朋友，現在，丟了好朋友的是我們幾個，背上罵名的又是我們幾個進公司不久小兵。請你收回你的指責！

博友沒有看到小潘生前同事發表的言論。首先質疑了是否背后有公司力量在左右，潘潔的同事做了以上回答。有表示同情和理解，有質問他和公司的冷漠的。

“藍鯨財經記者聯盟 ”的微博寫道：“普華永道女員工過勞死深度調查—普華永道在中美實行兩套勞工標準！”普華永道在美實行嚴格八小時工作制，待遇豐厚，是美最佳雇主企業。在中國則降低審計成本，轉移勞動支出，壓榨員工價值，迫使員工最大承受力內超額完成工作，潘潔離世前還被催稿兩次。她的死，提醒中國媒體督促普華永道改善在中國用工標準。

上海人民廣播電臺的微博寫道：990早新聞：普華永道等四大會計事務所都沒有成立工會，市總工會表示將督促其盡早建立工會組織。

新聞晨報：《普華永道去世女白領媽媽：女兒生前常加班到半夜》的報道說，潘潔父母說，她是獨生女，2003年考入交大，在日本和德國拿到了雙碩士。2010年10月，被普華永道公司錄取。“她一直在不停加班。”潘媽媽說，今年1月開始，她下班到家都是半夜。4月12日，普華永道群發郵件給員工，表示潘潔并非過勞死。

東方早報網站題為《普華永道否認女碩士系過勞死 未提及補償事宜》的報道說，普華永道女員工潘潔由于疲勞誘發了急性病癥，于4月10日不幸逝世。記者就是不是“過勞死”、工作是否“過勞”、誰該為潘潔的死負責等三大質疑進行調查。普華永道公司回應否認是“過勞死”，未正面回應補償事宜。

東方早報網站題為《“過勞死”女孩家屬稱 單位只關心工作》的報道說，“從潘潔3月31日高燒請假到潘潔去世，她單位里沒有人來慰問過她。”最令潘潔母親心寒的是她只接到了兩通電話，第一個電話問“潘潔把最后工作的底稿發過去了嗎？”第二個電話“她工作底稿發了嗎？”目前，潘潔家還在等待單位的說法。

三、結論及啟示

網絡傳播的即時互動性能激發民智，在正反兩面的聲音中逐漸還原事實真相。

官方媒體：專業性、權威性、采訪特權，但不能暢所欲言；網絡傳播：記錄心情、局部真實、有理性思考的，但更多是帶有主觀色彩的；我們每個人就如同盲人摸象，視野的局限性讓我們只能看到一部分，但由于網絡的存在，讓我們能拼出大象的全貌。

傳統媒體在廣播上有不可替代的作用，首先并非所有人都是新媒體的用戶，其次傳統媒體至少還是具有一定公信力的。減少了辨別信息真偽的成本，起到“過濾器”的作用。

新舊媒體之間存在互動，新媒體上人人都是記者，消息的來源更廣泛；傳統媒體捕捉到消息來源后，利用自身優勢將信息內容豐富化、深入化；利用媒介傳播特點，做大規模的非定向傳播，起到“放大器”的作用。受眾在兩類媒體平臺上跨越，獲得信息后，又回到新媒體平臺上進行民意表達。在網絡上進行傳播時，傳統媒體和網絡播者可能達到等量級的傳播效果。□

（作者：上海交通大學媒體與設計學院新聞傳播學2010級研究生）

責編：姚少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