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與子關于毛衣的故事

金鳳

這是一個關于毛衣的故事，毛衣在這里被賦予了母愛的溫度、創業的激情。

在很多人眼里，手織毛衣是一個“土得掉渣”的活兒。80后小伙張博卻決定在杭州賣媽媽織的毛衣。他畫好圖紙，通過網絡傳給在東北的媽媽，母子倆一個織一個賣，把中國特色的手工毛線織品賣到了五大洲四大洋。今年6月底的統計表明，他的產品已在歐洲、美洲熱賣。

毛衣里曾經辛酸的往事

張博出生于長春。母親歷松是吉林省結核病醫院的一名護士。那時候流行手織毛衣，幾乎每個女人都會為家人織毛線衣。歷松心靈手巧，毛衣毛褲、圍脖、帽子一切毛活不在話下，還能別出心裁，自己設計毛衣的圖案花樣。

張博8歲那年，歷松突患子宮大出血，治療不僅花去了家里的所有積蓄，還引起一系列后遺癥，全身到處都痛。歷松病中多愁，她擔心自己時日不多，一想到丈夫為人老實，收入也不高，獨自拉扯兒子，爺倆會多可憐。歷松在病床上一邊偷偷流淚，一邊盤算著為兒子做點什么。

歷松想到了織毛衣，她不分晝夜地織，丈夫心疼，說：“夠兒子今年穿的了，別織了。”歷松挺了挺疼得發酸的脊背，堅定地說：“兒子明年還要穿呢。”

一件，兩件……待歷松給兒子織到第十件毛衣的時候，她的病漸漸有了好轉，開始康復。歷松心想，是不是老天也可憐她，讓她逃過了鬼門關。出院時，歷松已經把給兒子穿的毛衣毛褲織到了13歲時。

張博漸漸長成了大孩子。高三那年，歷松花了近一年的時間給兒子織了一件鎖鏈條紋的毛衣。張博穿了穿，脫了下來：“媽，現在不流行這個樣子了，好土。”歷松一陣失落，兒子越來越講究，有了自己的審美情趣了。

張博從杭州某大學畢業后，做過銷售、設計、電視臺采編，還開網店賣服裝。2010年年初的一天，張博向母親說起一條新聞，一位病重的母親給兒子織毛褲從小學一年級一直織到大學。歷松聽了，淡然一笑：“我也干過這事。你8歲那年，我病危，當時就想在臨走前，為你織從8歲到18歲的毛衣毛褲，可病好了，只織到13歲。”張博聽了，久久地不說話，往事匆匆，他只記得由于自己長得太快，媽媽為他織的那些毛衣毛褲都送人了。原來，那是多么珍貴的紀念品啊。

母子搭檔賣毛衣

2010年2月的一天，張博漫不經心地瀏覽著國際品牌服飾的新品圖片。當他看到知名時裝品牌愛馬仕的一款男式毛衣時，驚訝地叫起來。這件價值34000元的愛馬仕8字鉸花毛衣跟當年媽媽織的那件毛衣幾乎一模一樣，仔細對照，連花紋、配色幾乎都并無二致。愛馬仕設計師宣稱，他們把上個世紀80時代流行的毛線織品與當下的流行因素融合，賦予了毛線織品一種特殊的生命力，張博給這張照片配上了一段話：“上中學時就穿過，沒想到這么貴。感謝媽媽……現在看來，愛馬仕與母親的差距是：落后20年。”這段話在微博上得到了數萬次的轉發，毫無懸念地登上了熱門轉發榜。

張博發現這些國外品牌還發布了其他的新穎毛線織品，他看到一款毛線絡腮胡子特別有趣。他馬上打電話給歷松：“媽，你能不能用毛線給我織個胡子？”歷松以為自己聽錯了：“胡子？你是胡鬧吧！”張博笑著裝起可憐：“媽，毛線胡子冬天可以擋風，你就給我織一個吧。”

幾天過后，歷松把“胡子”寄到杭州。張博在同事和朋友面前試戴，大家驚呼：“這胡子有個性，在哪兒買的？”張博的商業敏感來了，既然年輕人喜歡這種獨特的毛線織品，不如就放在自己的網店里試試。

這一款胡子，很快被買家拍下。更有網友不斷詢問什么時候到貨，張博求媽媽再織。歷松開始不干，經不住兒子懇求：“媽，真有顧客喜歡，人家可付了預訂款了，你不做，兒子就失信了。”歷松只得又織了幾個。毛線胡子再一次賣光，張博意識到，手工毛線織品又流行回來了，它跟城市人內心渴求返璞歸真的愿望契合，如果再融入具有現代感的個性化設計，一定會有更多的年輕人喜歡。他對媽媽說：“媽媽你來做我的搭檔，我來設計，你來織，我付你工資。”歷松撇了撇嘴：“我來織？你看現在有幾個穿戴手工毛線織品的，大家都嫌土，都穿機器做的。”張博把賣家的評論一字字讀給媽媽聽：“沒想到毛線胡子是張博媽媽一針一線織出來的，戴上它，讓我想起兒時媽媽織毛線的情景，謝謝張博媽媽。”

歷松聽了心里熱熱的，真的有年輕人喜歡她手織的產品呢。歷松想自己就快退休了，正好找個事情做。于是，她答應了。

限量“愛媽式”的溫暖

為了更好地溝通，張博教給媽媽網上聯絡的方法。可真成了事業搭檔，矛盾也來了。張博為了對顧客負責，不允許自己的產品有丁點兒的毛病。每個產品成型后，張博總要改來改去。歷松是個好強的人，沒想自己織出的產品要這樣改來改去，心里有些不舒服。一次一個毛線胡子改了5遍了，歷松生氣了，張博卻理直氣壯地說：“我是藝術總監，產品我驗收合格了才行，不然就得改。”歷松生氣地說：“媽媽是你的最可靠的供貨商，可是你也要注意合作態度。”說完關了電腦，找鄰居打牌去了。打完牌，歷松又跟兒子網上“論戰”起來，兒子一見媽媽上網了，又是道歉又是“討好”，歷松漸漸消了氣。

張博設計了章魚觸角的帽子、五彩的毛線領帶和領結等，實用又好玩。隨著產品擴大到幾十個品類，歷松請同事和鄰居一起織。歷松說：“喜歡這種產品的都是80和90后的孩子，他們說這些織品里有母愛。”眾位當媽的人聽了，心里都暖暖的：“我們就當給自己的孩子織。”很快，“媽媽團”成員擴大到了五十多位，大家既老有所樂，又能掙到錢補貼家用。

有了“媽媽團”的支持，張博除擴大網店規模，又在杭州開了3家實體店，銷售額月月翻番。這些限量供應的“愛媽式”的手工毛織品，成為能讓內心為之一暖的特定符號。2011年11月20日，在杭州2011年國際文化產業博覽會上，在文化創意區手工藝品展臺上，張博的產品成了大會的焦點。有位港商當時就買下了幾打毛線領帶，說朋友的婚禮正用得上。博覽會結束后，張博開始招兵買馬，大力拓展海外市場。目前，張博的產品已遠銷歐洲、美洲。

張博說，他夢想著舉辦產品巡回展，因為母愛有多大，夢想就有多遠。（責編：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