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日本語中曖昧語的表現形式

日語常常被說成是非常曖昧的語言。許多日語學習者雖然明白日本人關于對否定、暗示、意見的發表等使用的語言的意思，但是究竟想要表達什么卻不能夠深入了解，并且招致誤解的現象發生。本文通過列舉中國人和日本人思維方式的差異，闡述日語曖昧語的幾點表現特征。

日語學習 曖昧語 語言表現特征

一、委婉的否定

在中國，想要表明對他人的觀點贊成或者不贊成時，雖然不排除偶爾會使用比較曖昧的語言，但是尤其是在有上下級關系的場合，一般會直接說“可以”或者“不可以”。但是，日本人和并不是非常熟悉的人說話時，對這種直截了當的表現方法的使用是非常慎重的。這是為了避免雙方口角上的交涉和爭端。他們會經常使用“が/けど…のほうがいいじゃない/かもしれない”這種形式。

例1.中國學生小李在考試之前，把自己整理的資料給日本朋友看的場合

小李：こういうふうにすればいいの？

日本朋友：いいけど、もっと詳しくやった方がいいんじゃない？

例2.中國學生把寫好的報告給日語老師看的場合

小李：先生、ここまではいいですか？

日語老師：うん、いいけど、後もう少しデータを調べた方がいいのではないかな？

實際上，再前一個例子里朋友認為中國學生所作成的資料的內容并不夠充分；后者，老師也認為中國學生寫的報告不夠理想。但是在哪種場合大家都沒有直截了當地說出來。這樣一來，中國學生既知道自己的不足之處的同時，又沒有被全面地否定。

無論對于哪個國家的人來說，直截了當地說出自己的主張而否定對方，根據場合的不同有時候會是失禮的，甚至會引起人與人關系上的摩擦。可是，如果適當使用這樣的語言，可以說會在一定程度上緩和這種摩擦的。

二、巧妙的拒絕

例3.日本朋友邀請中國學生小李的場合

日本朋友：そん、明日晝ご飯一緒に食べに行こうか。

小李：明日、授業があるので、行けません。

（經過很長時間）

日本朋友：そっか。

例4.中國學生小李邀請日本朋友的場合

小李：明日、私は暇なので、一緒に長崎屋に行こうかと思って

日本朋友：本當に行きたいのだけど、ちょっと用事があるから…ごめんね！今度一緒に行きましょう。

前者的場合里，朋友只說了一句“そっか”，讓小李覺得十分的費解和疑惑。但是小李可能認為自己的回答沒有什么失禮的地方，為什么朋友會有些不太高興呢？通過后者，與自己的回答方式相比，馬上就知道原因倒底在那里。對日本人來說，被邀請卻不能去的時候，通常會先表達一下很想去的心情。這樣一來，對方的邀請也沒有白費，這種感覺會讓對方很自然產生有機會會再邀請此人的心情。

例5.中國學生小李非常喜歡吃蛋糕，所以日本朋友專程買來蛋糕送給她。

日本朋友：ね、ケーキもらったんだけど、よければどうぞ。

小李：ありがとう、今、お腹がいっぱいなので、食べたくない、すみません。

從小李的回答中，很多中國學生可能看不出有什么問題。但是從日本人的角度出發，這樣的回答時較為失禮的。日本人的回答方式通常是：“ケーキもらったんだけど、よければどうぞ。”“ありがとう、でも今日は遠慮しておきまーす。“

在這里出現的“遠慮しております”，用于對方委婉的提出提議時，想要表達自己卻不打算100%地接受時使用。同時，想要表達很感激對方的好意時，也是用這樣的方法。日本人一般不使用果斷的否定的表現方法。為了表達對對方的心意表示能夠理解時，經常使用這種柔軟且親切的表現方法。

因為中國的學生在中國的環境中長大，受到母語的影響的原因，說日語時，喜歡說斷定的或者是帶強迫態度的命令式的表現。同日本人交往的時候，經常感到很迷惑。對方究竟想表達怎樣的意思，不能夠做出準確的判斷。使用“不，不想吃”、“不，不要”、“不喜歡”等類似的用法將對方的好意直截了當的拒絕。招來了日本人“太嚴厲的”的誤解，有過類似的失敗。

三、語言的暗示

日本人對語言的領會能力很強。在日本有句諺語叫做“聞一知十”。也就是說，說話的一方只做出稍微的提示，另一方就能夠馬上理解其意，沒有必要將話全部說完。只使用一個字眼來以心傳心的場合也不少。就像用“まさか”、“なんとなく”、“が”、“ちょっと”等詞都能夠成為啟示。

例如，中國學生小李和日本朋友一起到旋轉壽司店里吃飯時，坐在小李旁邊的日本朋友指著放在他前面的醬油說“這是醬油吧”。實際上，裝醬油的瓶子上清晰的寫有“醬油”的字樣。實際上，那個日本人想要讓小李幫他取放在我面前的醬油。一般的拜托方式是：“醤油をとってくださいませんか”、“醤油をとってもらえませんか”、“醤油をとっていただけませんか”、“醤油をとっていただけませんでしょうか”、“恐れ入りますが、醤油をとっていただけませんでしょうか”。

像這樣提高正式感，禮貌感的用法，能夠在某種程度上機械的使用。但是在某些場合下，拜托完全不認識的人也是失禮的。大概有些不太喜歡張口拜托人的人在吃壽司是看見別人面前有醬油，卻無論如何都想要拿到它時，可以使用這樣的懇求方法：“這是醬油吧”。還有，也常出現這樣的說法“お醤油…”。這樣的間接的說法，不單是懇請方法，也不能只構成疑問文。所以不能說成是拜托誰做什么事，當然更不能說成是失禮的了。

例6.日本人在對別人提出問題不想做回答的時候經常會使用“なんとなく”這個詞。比如說，在電視節目中出現了下面這樣的情景。

Aさん：どうしたの？

Bさん：まあ…

Aさん：最近元気ではないんですよね。何があったの？

Bさん：なんとなく…

在這里說明一下這個對話的背景，B這個人被他的女朋友甩掉了。當然他不想和別人談論這件事。使用了“なんとなく”這個詞，A會感覺到B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但是不想說出來。并且不會一再的逼問。這樣一來，不但讓對方感到有心事，還沒有將自己內心的事情表露出來。這樣內心深處的交流，獲得了比傳達更好的效果。說到這里，不僅是有余白的效果，更是有了“含而不露才是美”的韻味在其中，也可以說是意志傳達的一方的極限。在語言的技巧上，要是把話都說盡了可能成為表現方法的極致的話，詞語的節約，以及偶爾的放棄會得到較前者更值得期待的表現效果。省略同推量的表現，雙重否定，曖昧，婉轉的敘述方法，基本的地方都是相同的，能夠產生出富有內涵而且有余韻的表現。

也就是說，非常明顯的事情，要使用語言全部表現出來的話，十的內容僅限于十，十的詞語將其六七節約掉，即根據曖昧的含糊不清內容，能夠達到十五成，二十成的內容的聯想，又能夠達到余白的效果。這樣說也不為過。這種“以心傳心”的交流方法，應該是受到了日本精神主義相當大的影響。

四、含蓄的推測

在日語里，為了避免自己和他人直接的摩擦，會與對方保持一定的距離，以一種“疏”的關系來處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處理人際關系時保持一定的距離，理所當然的形成一種“彈簧床”的效應。并且，這樣與對方在心理上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會自然使用推量，委婉，朦朧等樣的表現方法。這樣能夠直接與敬語相關聯。我認為日本人有特意讓自己的語言與聽者保持距離的心理。這樣可以從日本的一句諺語中看出。如果表達得過多就會“說話缺少含蓄性”，“不說才是美”等。同時也產生了一種思想叫做與排出百句言語相比，留有余地才能稱做妙。所以，與表達極端判斷的“…だ”、“…です”相比，日本人比較喜歡在文末使用“…だろう”、“…でしょう”、“…であろう”、“…かもしれない”、“…らしい”、“…そうだ”、“…ようだ”、“…みたいだ”等說法。不用說是口語了，就連在嚴格的科學論文中也會出現這些句式。

舉例說明，日本的天氣預報經常使用“でしょう”、“そうだ”等不確定的句式。就像是“明日は雨でしょう”、“明日は晴れそうです”。與之相反，中國的電視廣播員會非常肯定地預報說“晴”或者是“陰”。當然了也會有預報得不準確的時候出現。雖然這樣，當我剛到日本的時候，還是會禁不住對日本的情況產生疑問：“為什么在這樣嚴格的場合會使用不確定的表達方式？明天的天氣究竟如何？”再舉出經常在電視劇里出現的情景作為例子加以說明。公司的工作人員對經理說“社長、お車が參ったようです”。那個時候，中國人通常會想“如果經理來的時候車還沒有來該怎么辦”。但在日語中，那并不是真正的不確定，而是在日語中，敬語的表現方式與婉轉的推測在根本上是相通的。對長者等人要盡可能的避免使用“それは何々だ”這樣的直接斷定的表達方式，而以推量的形式取而代之。不是那種真的不確定而為了表達預測勢態所下的斷定的推量表現。而應該說特意使用曖昧的表現，即“出于善意的日語敘述”。有一種心理：使用斷定式的表達，顯然是說得過分而失禮的。

在日語中，誕生了委婉，朦朧的表現技巧。這種表現技巧在緩和人際關系，圓滑交流上起到了非常重要的潤滑油的作用。

參考文獻：

[1]金田一春彥.日本語を反省してみませんか.角川書店，2002.

[2]森田良行.日本人の発想?日本語の表現. ，1998.

[3]日本語教育，1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