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牛“死亡之澗”

在風光旖旎的北美大草原上，傳說中有一個“死亡之澗”。在“死亡之澗”里，堆積著成千上萬的北美野牛的尸骨，那里寸草不長，陰森而恐怖。

經過動物學家的探尋，不但找到了傳說的“死亡之澗”，而且揭開了“死亡之澗”幾千年來的秘密——北美野牛家族被逼迫自殺的真相——野牛自殺的背后，是古印第安民族充滿智慧的狩獵史。

因為這一遺跡保留了原始的古印第安文明，“死亡之澗”列入了“世界遺產名錄”。然而，近年來，野牛自殺的現象又神秘地出現了，又是什么原因，讓野牛跳下“死亡之澗”呢？

最慘烈的動物自殺場地

在北美大草原上，流傳著一個傳說，草原上有個神秘的“死亡之澗”，成千上萬的野牛，在那里自殺式死亡。然而，一直沒人知道這個“死亡之澗”在哪里。

加拿大艾伯塔省艾伯塔山，是北美大草原上十分肥沃的地區。上世紀60年代，有個農場主的雇工偶然發現一個地名為“丘特斯克”的懸崖下堆積著大量的野牛尸骨，這一消息立即引起了加拿大、美國等國動物學家濃厚的興趣。

因為北美野牛一直是馳騁北美草原的霸主，數量一度達到6000萬之多，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北美野牛數量日益減少，從19世紀末開始更是數量銳減，已經瀕臨滅絕的邊緣，這是不是跟野牛神秘自殺有關？“丘特斯克”是否是傳說中的“死亡之澗”呢？

為了弄清北美野牛瀕臨滅絕的原因，動物學家們找到了“丘特斯克”。這里丘陵和草原相間，水草豐茂，地處北緯60度，十分適宜耐寒的北美野牛的生存。

“丘特斯克”是古印第安語，翻譯過來就是“牛急跳崖處”。照字面意思理解，這里就是野牛跳崖的地方。動物學家爬上懸崖進行觀察，發現這個“牛急跳崖處”的確是一個絕壁懸崖，懸崖下終年瘴氣彌漫，深不見底，隱隱約約能聽到懸崖下有溪流流過的聲音，懸崖上排列著一些奇怪的石頭，這些石頭彎彎曲曲的卻又錯落有致，像是古代的一種陣勢，又像是一種古老的祭祀，但絕非天然形成。

動物學家們冒險使用攀登繩吊到了懸崖下，落地后，眼前的一幕讓他們驚呆了：深澗內一片荒涼，寸草不生，腳下全是野牛的尸骨和頭角。待到云霧漸漸散開，他們赫然發現懸崖下野牛的骨架堆積如山，層層疊疊竟然高達11米，讓在場的動物學家們無不倒吸一口冷氣。毫無疑問，這就是傳說中的“死亡之澗”！

“牛急跳崖處”同地面的垂直高度是20米，但是地面以下明顯被人挖了一個直徑15米的大坑，深達五六米，很顯然，野牛從懸崖上跌下后直接掉到了大坑里，尸骨在周圍層層疊疊堆積起來，在方圓一公里的范圍內，還散布著貯肉窖和灶坑遺跡。掘地三尺，到處都是牛骨，還有用野牛骨頭砌成的圍墻。這里不僅是野牛自殺的地方，而且還有人類在這里加工野牛肉！動物學家們粗略估計，這里至少有500多萬具野牛的骨骸！

“死亡之澗”發現的消息傳開后，引起了動物學家的濃厚興趣，他們用最先進的同位素測定法來測定灶坑遺跡和牛骨的年代。

令科學家們意想不到的是，最早的灶坑遺跡竟然是5700年前留下的，而牛骨的年代從5700年前到19世紀中葉都有。也就是說，5000多年以來，有500多萬頭野牛“前仆后繼”從“牛急跳崖處”的懸崖上跳下，而且，早有人在下面“恭候”著，形成了屠宰、加工、貯存“一條龍”流水線。

是誰在5700年前就開始玩著這古老而血腥的游戲？

動物學家將目光投向懸崖上的石頭陣，難道這石頭陣和野牛墜崖有關？這些石頭是用人工砌成的高約12米的石墻，彎彎曲曲的大約殘存有500多段。通過測定，這些石陣最古老的年齡也在5700多年前，而且有后來修補的痕跡。

經過長時間的調查，一個印第安血統的老人向動物學家費力地比劃著：“這是用來驅趕野牛的！”動物學家們這才猛然醒悟。

他們將石頭陣的圖形拍攝下來，將殘缺的石頭墻勾勒補上，竟然發現，這是用石頭砌成的彎彎曲曲的巷道，石頭巷道竟然長達9公里，一直延續到緩坡下的草原，而另一端直通懸崖，巷道途中還設有岔道，但殊途同歸，最終主巷道和所有的岔道都直達懸崖。

野牛公園里的較量

19世紀中葉，白人進入美洲并征服了印第安人，印第安人延續了5000多年的“趕牛跳崖”狩獵方式終止。但是，當時的白人卻對印第安人這種狩獵方式十分感興趣，他們常常學著印第安人將野牛逼上懸崖跳崖自殺以取樂。不過，他們并不下懸崖屠宰牛，純屬取樂。

動物學家發現，懸崖下層疊的高達11米的野牛骨架大部分都是19世紀中葉和20世紀初留下的，這就是白人取樂逼牛跳崖留下的“戰利品”。動物學家考證指出，正是白人征服者在19世紀中葉至20世紀初毫無節制地逼牛跳崖取樂和放縱地獵殺謀皮，造成北美野牛在此期間數量銳減，20世紀初，北美野牛的數量僅剩984只，瀕臨滅絕。

由于加拿大艾伯塔省艾伯塔山的“牛急跳崖處”，完整地保存了世界上最古老的狩獵古跡以及懸崖下古老的加工遺址，1981年，“牛急跳崖處”（又名野牛澗）被聯合國列入“世界遺產名錄”予以保護。1990年，加拿大政府在此建立了“森林野牛國家公園”，國家公園成立后，北美野牛的數量才開始慢慢增多。

北美野牛通常成群出現，但有一些老牛會落單。一年之中，母牛和小牛大多一起活動，形成一個小團體，尚未成年的公牛也會和它們在一起。而成年的公牛自成一群，只有在春秋之際才在一起尋找食物和水源。北美野牛的交配期通常在7至9月，發情公牛巨大的嘶吼聲在5公里外都可以聽到。

為了爭奪雌性野牛，成年雄性野牛就要在一起角斗。兩頭成年的雄性北美野牛打架的場面十分壯觀，它們先是比“唱功”，大聲嘶吼，看誰的嘶吼傳得更遠。如果嘶吼比不出高低再比打滾，兩頭公牛在塵土中打滾，看誰轉得遠。如果還分不出高下就進行第三輪，比“內力”，雙方各后退20米，然后各自揚起角以加速度沖向對方。通常是兩三個回合就決出高下，輸的一方主動退出，贏的一方也不再追趕。

交配期的北美公牛因少有時間進食，體力消耗又巨大，體重通常會減輕100多公斤。北美母野牛受孕后，懷孕期8到9個月，每次只有一胎，小牛為黃紅色，下地后不久，小牛就可以和牛群一起活動，并跟在母親身邊直到次年春天。

北美野牛以其碩大的體形、鋒利的牛角以及強勁的四蹄馳騁北美大草原，然而它的天敵卻是體重只有它1/20的、40公斤左右的北美狼。北美狼是北美野牛幾千年來的宿敵，一只成年的北美野牛不會懼怕狼，同三四只狼搏斗也毫不畏懼，但是北美狼知道如何避其鋒芒，一般向老弱下手。

由于北美草原大半年時間是冰雪覆蓋，在雪地中捕獵是一件非常消耗體力的事，在這其中既要保存體力又要獵殺巨大的對手，對于北美狼來說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北美狼在雪地中尋找獵物通常用的行進方法是單列行進，一匹挨一匹，領頭狼的體力消耗最大。作為開路先鋒，頭狼在松軟的雪地上率先沖開一條小路，以便讓后邊的狼保存體力。頭狼累了時，便會讓到一邊，讓緊跟在身后的那匹狼接替它的位置。這樣整個狼群就最大限度地保存了體力。

狼發現野牛群后就會在牛群四周游蕩，只要不靠近野牛50米，野牛群通常不理會狼群。狼群在四周游蕩并非漫無目的，而是辨認獵物，選出可以攻擊的最佳對象，通常是一頭年齡稍大行動遲緩的老牛或一只剛出生的牛犢。攻擊前，北美狼會分成前隊和后隊兩組，前隊四五只佯攻野牛群，這時頭牛會率隊呈扇形圍攻狼群，意圖將狼群卷入鐵蹄之下。哪知狼群早知牛群的伎倆，它們分頭逃竄，破解牛群的進攻。

而后隊狼則盯住目標，因為野牛群中的老弱者總是跑在后面，狼群尾隨殺入牛陣的尾部，追逐、分割目標野牛，如果牛群發現有狼群混入立即掉頭攻擊的話，狼群的后隊則變成前隊勾引牛群進攻，前隊變成后隊尾隨偷襲。

幾個回合下來，野牛群體力消耗極大，氣喘吁吁，最終只有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同伴被狼群分割開，脫離牛群，最終被獵殺。這就是國外軍事上常常引用的經典故事——“狼殺牛陣”。

誰在重復古老的悲劇？

森林野牛國家公園成立后，許多游人很喜歡野牛滑稽的樣子，以為野牛很溫馴，于是開著吉普車肆無忌憚地接近野牛，結果發生過多起野牛將吉普車頂翻的事件，人們才知道北美野牛的牛脾氣。但是，當你拿著青草慢慢接近它時，野牛又是那么溫柔，任你撫摸嬉戲也不會生氣。

在國家公園的管理下，北美野牛的數量逐漸達到了5000多只，一個瀕臨滅絕的種群漸漸得到恢復，“牛急跳崖處”作為世界文化遺產也得到了極好的保護。

2001年，公園管理人員在對“牛急跳崖處”進行例行檢查時，突然發現懸崖下有一具野牛的尸體。管理人員非常詫異，已經有一百多年沒有野牛從這里跳下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在只有一只牛死亡，公園只好解釋是意外。

然而2002年，先后又發現了三只野牛墜下懸崖死亡，還有被狼、狐、熊啃食的痕跡，公園管理人員立刻緊張起來，難道是有人盜獵或模仿印第安人重復那古老而殘酷的游戲？公園增派了警力，密切注視“牛急跳崖處”的動態，但是結果顯示一切正常，并沒有可疑的人搞惡作劇。

2003年至2004年，同樣有幾只野牛墜下懸崖死亡，難道真的是野牛自殺？公園管理人員不相信。唯一的可能就是北美狼，北美草原上最狡猾最兇殘的動物。難道是狼把野牛驅趕上懸崖，迫使它們墜崖死亡，然后再下去享受美味牛肉？

但是在“牛急跳崖處”很少發現狼的蹤跡，更沒有人見過狼驅趕野牛上懸崖；再說古老的石頭巷道已經殘破，許多地方已經缺口斷裂，功能已經喪失殆盡，怎么可能發生這種事情呢？公園管理人員百思不得其解。

2005年2 月，公園管理人員在“牛急跳崖處”通道的多處地方安裝攝像裝置，決心揭開野牛墜崖之謎。終于，當一只野牛進入畫面時，后面尾隨的果然是一群北美狼！古老的石頭巷道雖然殘破，但野牛進入巷道后，那些缺口和岔道反而迷宮般迷惑了野牛的方位感，野牛有缺口就鉆，有巷道就沖，由于野牛的奔跑是一直向前，最終它沖上懸崖，想“剎車”已經來不及，一個趔趄就栽了下去。看見野牛栽下去了，狠群迅速撤退。

公園管理高層和動物學家認為，這種現象屬于狼的正常獵殺范疇，每年幾頭野牛墜崖的數量不足以對野牛種群構成威脅，因此并沒有關閉“牛急跳崖處”。

但是他們將密切注視北美狼的動向，一旦墜崖的野牛數量達到警戒數量，他們將采取一定措施進行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