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丹華
(陜西師范大學 文學院,陜西 西安 710062)
柬越觀風記
彭丹華
(陜西師范大學 文學院,陜西 西安 710062)
編者按:漢語中“俗”之一字差不多是貶抑到最低的一個了,因為華夏文化是追求高雅的文化,“雅”故為“文明”,而“俗”正與“文明”相反。而古人對待“俗”的辦法,并不僅僅依靠行政,更不只是依靠法律,而主要靠的是“風”。風吹草偃,無形而致,意謂像風吹一樣漸漸緩緩地變化,而不是一味強硬處置。《詩經》十五國風是專說“風”的,因此“詩教”也就最能代表當時的“風教”;換言之,《風詩》乃是往古“風俗學”的正宗。古人定義“風俗”大概有兩種:其一肯定風俗的差異,南方北方,各有其宜,故以“從宜”稱之。其一風俗當趨近于雅,而風俗不能自動變雅,必得“移風易俗”,故以“移易”稱之。而“移易”的目標便是禮樂文明。中華與四裔,當同則同,當異則異。同,意謂禮樂文明相同;異,意謂四方風俗有異。風俗容有不同,而禮樂文明不可不同。《越南漢文燕行文獻集成》第14冊范世忠《使清文錄》有《奉北帝旨問安南風景》詩一首云:“客問安南景若何?安南風景異中華。緇塵不染山河瑩,八節皆春草木花。食少麥麻多菽粟,衣輕毛革重綾羅。雖然亦有相同處,禮樂文章自一家。”很好地表達了中國與越南同與異的關系。彭丹華從事越南使者詠湖南詩研究,今年由復旦大學出版社湖南分社安排前往越南及柬埔寨考察,與漢喃研究院建立聯系,而觀其風土民俗。子曰:“入其國,其教可知也。”雖觀感未及深入,而宗旨切合傳統,是可嘉也。
越南風俗;越南使者;詩教;《越南漢文燕行文獻集成》
一
7月18日,下午從廣州白云機場飛往胡志明市。乘坐的航班是越南航空公司的,本來14點45分登機,但到了晚上6點,屏幕上仍是顯示延遲。機場廣播只說登機口從A5 換到A8,便再無消息。天色陰沉,雨下得很大,跑道上不一會兒就積了很深的水。有性急的乘客咨詢,工作人員說是機械故障,具體時間不定。機場的冷氣開得十分足,穿上外套還是冷得發抖,有位穿裙裝的女士便直接在免稅商店買了大披巾裹著。
最終,晚上10點多抵達胡志明市,但已經錯過往吳哥國際機場的最后航班,只得在這里暫住一晚。過海關時,人數不多,只開放了兩處通道,工作人員拿著護照翻來覆去地看,面無表情,卻不時轉身與旁邊的同事說笑。大約排隊十幾分鐘后,一群白人過來,立馬又開了三處通道。然而等他們檢查完離開,我還在排隊。檢查后,因為不入境,護照暫時交給海關。
待出了機場,已經11點多,當地時間10點多,在出口等機場安排的車送去賓館。風很大,倒不怎么熱。出口大門的旁邊就是簡單的咖啡廳,而觸目所及的廣告牌上幾乎全部是咖啡的廣告。門口的護欄、臺階上都坐滿了人,很有些國內春運的感覺。但在前往賓館的途中,路上行人很少,偶爾駛過一兩輛摩托車。后來才知道這里的夜市很少,市民都休息得比較早。賓館只有四層,但房間小巧別致,且十分干凈整潔。服務生很是殷勤,送我到房間,幫忙打開空調和燈,他或許是從前臺知道我是中國人,指著洗漱用具和飲料用漢語說“可以用的”,我點頭,他又微笑著說“free”(免費),生怕我不懂。大概是太累,我倒頭就睡著了,一夜好眠。
19日,上午轉機去暹粒省,在胡志明市的機場等海關歸還護照又是半個多小時。吳哥窟在暹粒省,柬埔寨的西北部。一下飛機,游客就忙著拍照,機場的工作人員也不急著趕人。吳哥機場不大,房子只有一層,橘紅色的屋頂很漂亮。這邊的海關收小費,一般是1美元,或者是10元人民幣,不過檢查速度比越南海關快很多。兩天后離開這里,工作人員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笑容溫和。我照例給小費,但沒有零錢了,只好給他50元人民幣,他很輕地“呀”一聲,又將錢退給我,大意是太多。我有些著急,告訴他沒有零錢,他便揮揮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從機場出來,走國道六號公路去餐廳吃午餐。很快地,我見到了這次游覽吳哥的導游,姓施,高棉人,比一般的當地人高許多,膚色略黑,笑容明朗,風趣善談。他說漢語,但是從沒有去過中國,是從當地的華語學校學的,有明顯的兩廣口音。現在他除了導游的工作之外,還在華語補習學校兼職教漢語。他說柬埔寨通用美元,只有一些禮品店能用人民幣,于是我用100元人民幣換了46000柬埔寨幣。道路兩旁盡是賓館和餐廳,導游說這條路被稱為“旅館路”,是當地發展得最好的一條路,為了發展旅游,原來的居民都被遷走了。政府為保護當地古跡,不允許建高的建筑,這些賓館大都只有三、四層,裝飾比較簡單,但是已經比當地居民的房子好很多。在吳哥,條件好的地方幾乎全部提供給游客了。
傍晚,在巴肯山看日落。這邊大概是地勢較高的原因,雖然是雨季,降雨不多,地面顯得比較干燥。汽車駛進吳哥石窟遺址,道路是黃泥路,塵土飛揚。路旁的樹不是很密,但直聳入云,枝繁葉茂。小吳哥窟的外圍是人工河,導游遵循中國的習慣,稱作護城河。柬埔寨傳統認為神是永恒的,所以住石頭造的房子,而人是短暫的,住木頭房子。然而小吳哥全部用石頭建筑,不住人,所以稱作護城河并不準確。河邊是大片的草地,正值黃昏,許多當地人帶著孩子在草地上野餐,狗就在他們旁邊躺著,看上去很是平和愜意。導游笑著說,柬埔寨人很難得有機會出國,吳哥窟每年接待的游客絕大部分是外國人,所以在這里看外國人也是一樣的。
巴肯山神廟的周邊到處是斷壁殘垣,四處散落著殘破的雕像,在夕陽下顯得很是蒼涼。下山時,轉過一座用草蓋的木房子,看見一位穿著黃色僧衣的僧人,抱手站在樹下,沉默地看著過往的游客。
在巴肯山的山腳下,很多人小孩子捧著小飾品或明信片在賣,女孩子居多。柬埔寨還保留以前母系氏族的傳統,女尊男卑,稱呼上總是母親在前,如“父母”稱為“母父”。這里是男孩子“出嫁”,要為自己多準備“嫁妝”,才能“嫁”得好一些,男孩子婚后要住在女方家里。現在也有變化,結婚三日后,新郎要“回門”,雙方會根據住在哪一方工作生活比較方便而定居,但是孩子出生后仍隨父姓。湊巧的是,看完日落下山,導游就很抱歉地告訴我們,不能帶我們繼續明天的游覽了,他的妻子剛生了個男孩。大家紛紛向他道賀,他笑得很開心。
晚上住微笑酒店。“微笑”得名于大吳哥塔上四面刻著的面帶微笑的佛像,但后來發現,吳哥的微笑不只在神廟,是隨處可見的,不論是為游客服務的工作人員,還是迫于生計在景點附近賣紀念品的商販,大都是笑著的。在這個戰亂陰云過去不久的地方,微笑如此常見,卻珍貴無比。
新的導游姓霍,是華裔,外貌看去和中國人毫無區別,漢語講得很好,只是稍稍有些拘謹。20日上午的行程很緊,共有大小吳哥、塔普倫廟、女皇宮四個景點。在途中,他說,元朝有一個中國人,在這里住了一年多,要多了解柬埔寨的風俗,可以看他寫的《真臘風土記》。導游說的中國人即元人周達觀,曾隨使到柬埔寨。他記載的一些風俗,如女子婚前在河中沐浴凈身,當地現在還保存者。
建筑大小吳哥的石材都是火山巖,風化得很厲害,但主體經過修復還比較完整。在參觀小吳哥最高的那座神廟時,底下的工作人員告訴我們,不能戴帽子和打傘。從小吳哥出來,看見幾個人在雕刻,神情很專注,他們身后擺了一排雕好的近半人高的佛像的頭部,應該是做修復工作。已經完工的擺在桌上的小雕像也可以賣給游客,造型仿照吳哥窟的獅子和佛像。經過他們時,匆匆按了幾張照片,隔著樹聽到里面人和我打招呼,聲音里滿是快樂。
塔普倫廟被風化得更嚴重,房間很多,光線不太好,一不小心就會迷路。我進了一個很暗的房子,里面有濃郁的檀香味道,一個光頭的老太太坐在地上,右邊供奉著神像,她讓我燒香,但不許我給她拍照,轉身背對著我。從塔普倫廟出來,路邊一群人盤腿坐在木頭做的簡易臺子上演奏,演奏的樂器有柬埔寨傳統的竹琴、胡琴、鱷魚琴,曲子很歡快,并不在乎游客是否給錢。迎面走來幾個穿著花衣服、戴草帽的老太太,跟著曲子就跳起舞來,笑聲朗朗,引得許多游人駐足觀看。離開時才看見木臺子旁邊擺的假肢,再看他們的腿,有的褲管是空的。
女皇宮是新發現的,再加之由石英砂巖建造,不易風化,保存得比較好,可以看出雕刻十分精美。初次聽到“女皇宮”這個名字,覺得帶了幾分旖旎的色彩,然而這里也是神廟,并沒有住過女皇。她的規模不及大小吳哥,卻更為精致,當地人發現時,覺得紅色巖石造的神廟很美,于是取名女皇宮。
我們買的是吳哥窟一日游的通票,但每個景點都有專門人員檢票,導游說政府為了解決就業問題,景點都不用機器檢票。檢票員是4點半工作,下午5點半才下班,但不必天天工作,分單雙日上班,所以不會特別辛苦。工作比較簡單,學會漢語、英語等11國的三句話就可以,分別是“你好”、“請拿出門票”、“謝謝”。
景點周圍都是當地人開的小商店,搭得很簡單的木棚,屋頂蓋著草,出售衣服、披巾、拖鞋、傘等等,顏色都十分鮮艷。汽車駛過時,只覺得眼花繚亂。年幼的孩子在附近玩,稍稍年長的就會賣東西,他們大多能說簡單的英語和漢語。有婦女推著自行車賣冰激凌,裝在泡沫箱子里,只有榴蓮和香芋兩種口味,包裝也很簡單,僅用透明的塑料圍一圈。在這邊沒見到專門的冷飲店,花兩千柬埔寨幣買了一個香芋的,但因為兩種放在一起,滿滿的榴蓮味,味道還不錯。在將要離開吳哥窟時,汽車旁邊站了一個七八歲的女孩,提著一串棕葉織的五顏六色的鳥兒,上面蒙了一層灰,不知她賣了多久。我是最后一個上車的,她用漢語叫我一聲“姐姐”便不說話了,只是望著我。我拿出五千,示意只要一只,她搖搖頭,把整串五只都放在我的手里。
下午2點,在木房子餐廳用完午餐,便出發往金邊。乘汽車從吳哥到金邊大概需要六個小時。路邊見到當地人用木頭搭建的小小的房子,房頂用草蓋著,一般都是兩、三層,底下一層架空。很多牛臥在路邊草地上,以白色的居多,瘦骨嶙峋。這兒的牛主要用來耕種,也有兩頭牛共拉的牛車。然而一路過去,雖然都是平原,大部分卻長滿荒草。柬埔寨水資源豐富,氣候條件也適宜,本來農業應該發展得很好,但戰亂過去不久,農田水利設施幾乎沒有。
越往金邊走,土地漸趨濕潤,植被更青翠,農田也漸漸多起來。車子走到一半時,突然下起大雨,從車窗望出去,人們一點都沒有躲雨的意思。同行的人有些著急,金邊沒有夜市,餐廳在晚上八點半就打烊,他們擔心吃不上晚飯。司機中途只短暫地休息了兩次,晚上八點半堪堪到達。
吃完晚飯,竟還來得及看看這兒的水果街。這里的菜市場下午五點就全部收攤,一般的商店關門也不會超過九點,不曾想水果街人還不少。多是當地產的水果,有一種水果長得很奇特,當地人認為它像釋迦牟尼的頭,就把它叫做釋迦。果皮是綠色的,果肉雪白,籽很多,但是吃著很甜,有一股牛奶的甜香。進口的水果也有,像蘋果、葡萄等,存放在冰箱,價格還稍稍貴一些。雨一直不停,街面上都是水,我著急上車,賣水果的女孩子幫我挑了山竹,等進了賓館,才發現好多壞了,但是沒有壞的味道很好。后來服務生敲門,送了大包的水果。這邊水果極易壞,晚上買的水果又是按公斤稱的,于是第二天一整天我都在不停地吃,最后看到水果都想跑了。
賓館名字叫“藍河”,我住的房間拉開窗簾就能看見湄公河。第二天一大早,隱隱聽到雞鳴,感覺很親切。起床走到陽臺,才發現正好對著東方,湄公河上飄著蒙蒙的水霧,云層很厚,太陽還沒有出來,只有大片金色的霞光。陽臺下是茂密的椰子林,在樹枝的縫隙中不時能看見成群的鴨子,雞鳴大概也出自這里了。
上午都在金邊市區里轉悠,道路兩旁種的樹有著碧綠的像羽毛一樣的葉子,開大紅的花,導游說是孔雀樹。市區沒有公交,三輪的摩托車很多。這些摩托車往往聚在路邊等客人,談好價錢就送客。柬埔寨的柴油、汽油全部依靠進口,在車上看了幾條街,卻都沒找到加油站,可能是太少的原因吧,摩托車都是自帶一大壺汽油。
柬埔寨民眾絕大部分人信仰佛教,金邊的寺廟隨處可見,總給人金燦燦的感覺。這兒的人們在道別和表示感謝時,雙手合十,雙目垂下,虔誠而真摯。塔仔山是當地人祈求好運的地方,很多人都捧著荷花來供奉佛,這些荷花的花瓣經過折疊,形狀很漂亮。上臺階時,碰見一個小男孩,抱著大束的荷花,笑容甜美。山腳下有許多高大的菩提樹,樹下圍繞著石凳,我在樹下站了會兒。
二
21日,下午回到胡志明市,這邊的導游姓方,四五十歲年紀,在本市長大,漢語講得很流利。在他帶領下參觀獨立總統府、郵政大樓和紅教堂。胡志明市舊稱西貢,以前是法屬殖民地,這些建筑都是法國統治時期建造的,已逾百年,至今仍在使用。回程時,同行的一位老師十分感慨,他說,在胡志明市見過的建筑,只有這幾棟好一些,殖民過的地方現在看來倒是沒有吃虧。獨立總統府周圍的街道兩旁多是高大挺拔的柚木,也是當年法國統治時期留下的。
我要寄一份材料往河內棟栘郡鄧進東街的漢喃研究院,有7篇論文和《湖南碑刻·浯溪卷》等書。下午近六點才到郵政大樓,生怕郵局已經下班,導游說還有時間,帶我去寄。郵政大樓的大廳很高,正中懸掛著胡志明的畫像。售賣郵票和明信片的窗口早已關閉,但郵寄包裹的人很多,這些窗口還在緊張地工作。先到專門的窗口打包,填好單子,填寫收信地址和收信人時,工作人員說不能寫漢字,于是導游幫我翻譯并填好。他對河內的轄區不太熟悉,我有點擔心能不能寄到,但他自信滿滿,說肯定沒有寫錯,而且這是國家郵局,一定可以送到。他寫的越南文極美,后來在交費的窗口重填單子時,他讓我照著他的寫,我學不會,請他又寫了一次。寄信人的一欄倒是都可以寫漢字,我便自己填了。奇怪的是,在工作人員交給我包裹單時,收寄兩部分都是越南文,大概是工作人員認識漢字,重新寫的。包裹寄的快遞,選的方式是空運,共重890g,郵資89000越南盾,折合人民幣不到30元。
晚上在小美餐廳吃的中國菜,老板是廣東人,已經開了好幾家分店,菜的口味偏甜,是粵菜的風味。胡志明市的華人較集中地住在第五郡,經商的居多。金邊的華人大多來自潮州,占了全市人口的近三分之一,經營餐廳、酒吧,請當地人做服務員,生活狀況比當地人好很多,地位比在越南的華人要高。胡志明市的華僑多會在自家大門上貼“五福臨門”或“天官賜福”的字樣,而且在家門口供著神像,每天燒香拜神,所以很容易辨認。
第二天上午在“滴滴壺香榭咖啡”喝咖啡,奶和糖先調好放在杯中,再用專門的壺泡咖啡,一點點滴到杯中,香味很濃厚。在咖啡廳的后門,我見到剛運來的四大蛇皮袋咖啡豆,看來每天的需求很大。胡志明市隨處可見咖啡廳,市區自然不用提,即便是稍后前往水村美托的途中,在路邊也時時見到。這些路邊咖啡廳的布置不是很講究,只要有一個吧臺,擺上成片的椅子就可以。這兒的人們熱衷于喝咖啡,且追求口感,泡得十分濃。在他們看來,雀巢的三合一咖啡是檔次很低的,不僅不能用來待客,自己也很少喝。
喝咖啡時,路對面剛好有一家在準備婚禮,只見到了穿西裝的新郎。喝完咖啡,乘車往美拖的途中,又遇見了五、六家在舉辦婚禮,心里覺得有些奇怪。導游說,這邊的人們舉辦婚禮也挑日子,而且挑的是農歷,選雙數月份結婚的人會多一些,下個月農歷七月,是鬼月,很少人會選在這個月份,因而農歷六月結婚的新人相對就多了。當天正好農歷六月初四,宜嫁娶。越南人的婚禮會有整整一天,但是最重要的儀式都是在晚上完成的。晚上回酒店,剛好就有一對新人在舉辦婚禮,新人穿西裝婚紗,長輩中的女士都穿越南的傳統服裝奧黛。越南人很節儉,吃肉吃得相對少些,傳統的越南婚宴只有六菜一湯,但烤乳豬是必不可少的一道。
在美拖,很多當地的婦女挑著水果和蔬菜在沿街賣,她們都穿長衣長褲,戴斗笠,還是比較傳統的打扮。乘船登上了湄公河中的一個小洲——泰山島。湄公河在越南入南海,這里離入海口已經不遠,水域很寬,水呈渾濁的黃色,來往船只非常多,有運沙石等建筑材料的,有從島上運出椰子的,還有一部分是我乘坐的這種游船,發動機用柴油做燃料,還沒出發我就被旁邊的一條游船噴出的黑色煙霧熏得直咳嗽。
島上水果樹極多,最常見的是龍眼樹和椰子樹。島上的龍眼樹一整年都結果,摘完果子后施肥,很快就會再開花,結出新的果子。但是這里的龍眼水分特別多,核也比較大,直接吃口感不是很好,大都做成了桂圓干,以前主要是廣東人收購加工,現在越南也能加工,作為當地的特產。在島上見到了一位老太太,年紀很大,她一直躺在吊床上,撐著拐杖,時不時地晃蕩幾下。吊床在這里很常見,幾乎可以代替椅子,來美拖途中,見到幾家咖啡廳都用吊床,沒有椅子。我們在她的家喝了蜂蜜茶,還品嘗了他們自制的果脯,類似中國現在比較時興的農家樂。島上當地人傳統的房子是用木頭搭建,用水椰子樹的葉子蓋房頂,也有的房子全部用水椰子樹搭建。
從小島回岸上坐的是小木船,劃船的是島上漁村的村民,船頭船尾各一個,在忙完農活后來運送游客,政府會每天支付他們40000越南盾,游客也會給小費,但劃船的人遠遠多于坐船的人,所以他們每天最多只能運送一兩趟,收入不多。劃船的多數是中年婦女,也見到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這條水道據說是當年越共走過的,水道很窄,船上坐了四個人,旁邊不時有船來去,撞得船直晃,我一路坐著動都不敢動。兩岸遍生水椰子樹,在里面覺得十分憋熱,蚊子尤其多。
回胡志明市的途中下起大雨,汽車行駛一段路后,雨便停了。這邊的雨都是陣雨,來的快,去的也快,有時能見到公路一邊天晴一邊下雨。下雨經常是在下午和晚上,上午通常陽光燦爛。回到市區時正值傍晚,被胡志明市的摩托車大軍驚訝到了。每個十字路口在紅燈時都是成堆的摩托車,綠燈一到,呼啦啦全都飛快地散去,僅有的幾臺汽車總是處于包圍之中。這里比較大的停車場很少,一般的停車場都停滿摩托車,汽車不能停在路邊,不然就要罰款了。
昨天吃完晚餐時,導游就告訴大家不要提著包出門,這里的摩托車很多,而且速度非常快,不排除被搶包的可能。后來留意了一下,這里確實很少有人提著包上街,十分好奇他們的隨身物品放在哪里。摩托車不會主動避人,它們走到你面前時也不會放慢速度,所以導游一再提醒過馬路一定要走斑馬線。胡志明市的道路很窄,所有的車共用一條路,但竟然也沒有覺得亂,倒是很有秩序的樣子,而且直到第二天離開也沒見發生一起交通事故,或許是當地的人們都注意安全、守秩序的原因。這里的人們滿十八歲便可以騎摩托車,但必須帶頭盔,路邊攤就有不少專門賣頭盔的。騎車的人大都穿長衣長褲,因為尾氣太多,全部都帶口罩。也許是為方便騎車,在這邊很少見到女士穿裙裝。
23日,上午從胡志明市乘飛機回廣州,仍是越南的航班,也是有始有終了。在這兩個國家待了四天,除去休息,幾乎一半時間在路上度過,走馬觀花,許多當地的細節并不了解。《皇清職貢圖》說安南“冠帶朝服多仍唐制……貴家婦人披發不笄,耳戴金環,內服繡襦,外披氅衣”,“附山耕稼樹桑,濱海捕魚煮鹽。男子戴大白草帽,形如覆鑊,長領大衣,手持蕉扇,曳履而行。貧者則短衣赤足,勤于耕作。婦女以帕蒙首,長衣長裙,納履露踵,相見以檳榔為禮,善紡績烹飪之事”。中國歷史上都曾有對她們相關風俗的記載,雖然現在變化已經很大,也有部分流傳下來了。
(責任編校:張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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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2219(2012)09-0205-04
2012-08-29
彭丹華(1989-),女,湖南岳陽人,陜西師范大學文學院2011級碩士研究生。